從醫院到小辛住的地方開了大半個小時的車,這里是天府區九街村,這里的房子是整個朝陽區最便宜的地方。
當一輛三百多萬的豪車開到這樣一個地方時卻顯得有些裝逼,我叫米小艾別把車開進大院里,也沒向她解釋什麼,我們就在大院外面主干道停下了車。
米小艾卻堅持要把小辛安全送到家,于是我們又和小辛一起走進了大院,這里很多民房,租客大部分都是外地來的,這里房子一棟緊挨著另一棟,生怕自己孤獨似的。
也容易迷路,這里大大小小的巷子一不留神就走丟了,每個巷子之間只有一個人那麼寬,有些甚至更窄。
路過幾個巷子後小辛就在一家民房前停下了腳步,對我們說道︰「我到了,謝謝哥哥姐姐。」
「小辛你住這里啊!」米小艾看了看四周問道。
「嗯,媽媽說這里的房租便宜。」小辛邊說邊走進了這間民房。
我和米小艾都不約而同地跟了上去,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看看小辛住的地方像什麼樣子的。
小辛住在這間民房的三樓,也就是頂樓,上面是用彩鋼棚搭建的,底樓和二樓都分別擠滿了人。當他們看見我和米小艾時都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或許他們眼中我們就是所謂的有錢人吧!
這棟民房內還有很大的異味,內衣內褲臭襪子掛得滿樓道都是,小孩的哭聲,農民工友們的胡侃聲,雜亂無章的房間,這就是小辛居住的環境。
意外的是這樣環境米小艾並沒有半分抱怨,反而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排斥,這一路上樓我一直都捂著鼻子,因為這好幾種異味混合在一起實在太難聞了。
來到三樓還有幾間房間,小辛住在最里面的那間房間,當門打開後的那一瞬間我和米小艾都驚住了。這間房僅僅只有十來平米,一張床已經佔了大部分空間,連房間唯一的窗戶都被堆積的雜物堵上了,房間里很大的潮濕味,一個健康的人在這種環境下居住不生病也得生病。
這屋子里連一根凳子都沒有,我和米小艾就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心里特別不是滋味。雖然我也過慣了苦日子,也想到過比我還苦的人,但還從未想到在這座國際化大都市里還有這樣一群比蟻族還心酸的人群。
我們許久都沒說話,因為心里難受,小辛給我和小艾端來兩杯混雜著黑色物質的白開水,說道︰「哥哥姐姐,喝點水吧!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我和米小艾對視著,又看了看這杯白開水,里面不知道多少細菌,但還是一口喝下了,卻感覺這開水是苦的。
米小艾的眼眶有些濕潤,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說道︰「小辛,你和你爸媽都住這里嗎?」
小辛點了點頭,說道︰「對啊!」
我看了看這張只有一米二的床,問道︰「那你睡哪里呢?」
「我和媽媽睡床上,爸爸打地鋪。」當小辛說完後米小艾終于控制不住情緒捂著嘴跑了出去。
我頓時也愣住了,根本無法想象他們的生活,又下意識的環視著這間房間,根本沒有活動的空間,唯一的過道都被幾個箱子堵的死死的,牆壁上還掛著一牆的物品,唯一空出一塊地方貼著小辛的獎狀。
忽然之間我的眼楮有點干澀,想起米小艾住的地方,光是一間廁所都比小辛住的地方大好幾倍,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
我很久沒有言語,小辛便向我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我苦澀的笑了一聲,模了模小辛的臉,說道︰「小辛乖,小辛以後好好上學,將來長大了哥哥讓你去那位姐姐的公司上班。」
我很想為她們做些什麼,但我也知道他們根本不會接受,所以我只好從生活上幫助他們了,想來這個社會上需要幫助的人其實還有很多,我這微不足道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只但願國家能夠重視一下這群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勞動人民,也但願天下少一些貪官污吏。
和小辛說了道別後我也走出了這間十來平米的屋子,米小艾雙手抱著頭蹲在門外,她的樣子看上去很狼狽,也許是被眼前這一幕刺激到了,對她這樣一個富婆來說這就是一種鮮明的對比,這種對比狠狠的刺激了她。
我把她扶了起來,用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說道︰「小艾,我們走吧!」
米小艾一句話沒說回頭看了看這間房子,表情很是痛苦。
再次回到車內,米小艾的情緒依舊很低落,我坐進了駕駛室沒讓她開車,我也沒啟動汽車,只是放下了車窗點上了一根煙,重重的吸了一口。
于是我笑了,自嘲的笑了
我在這個社會的邊緣掙扎了數年,以為自己很了解這個社會最低沉的那一群人,今天過後我已經痛苦的領悟了。
許久之後米小艾才對我說道︰「李洋,我們能為小辛做些什麼呢?」
我又吸了一口煙,向著皎潔的月光長長的吐出,半響說道︰「你公司里缺清潔工人嗎?」
「你是想讓小辛的媽媽來公司打掃衛生?」
「嗯」我點了點頭︰「這樣穩定一些,還有你工廠里不是缺搬運工嗎,也可以當小辛的爸爸身體好了去你的廠子里工作,只要能穩定下來他們的生活會慢慢變好的。」
「為什麼我們不直接給他們一筆錢?」
「我知道你有錢,但是錢給他們也沒有任何用,就不說他們能否接受了,現在他麼缺的的確是錢,但是一份穩定的工作對他們來說更重要,你懂我說的嗎?」
米小艾沉默半響,說道︰「我懂,那我明天就去安排。」
「嗯,還有小辛如果能給她找一個能寄宿的學校更好,我明天就要回重慶了,這就麻煩你了。」
米小艾笑了笑,道︰「你和我還說什麼麻煩呀!況且這也是我所想的。」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和小辛一樣生活的人群,我們也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更多的人,只是現在某些當官的眼里只有錢沒有民生。」
米小艾也嘆了口氣,道︰「是啊,不過只要我有能力就一定會幫助這些人的,我想擴大若夕基金會。」
我正色看著米小艾,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擴大基金會組織,往大了說就是往一個無底洞投錢,並且這筆錢不是小數目。
打心里佩服米小艾,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有錢人都像米小艾這麼想,那這個世界真的就沒有窮人了。可是誰又有這麼大的胸懷了,估計國家首富也不見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