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親眼所見

作者︰浩瀚之淵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入夜,流城外押運絲綢的鏢局內,一道黑影敏捷無比的躍入了松懈的院落。

走廊最後的屋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口棺木,漆黑的周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死寂,直到屋門無聲的打開,銀色的月光落進來,伴隨著那道小心謹慎的黑影。

只見這黑衣人在棺木前久久站定,似乎輕輕嘆了口氣,才抬起手運用內勁將棺蓋推開。

一股腐朽伴隨著藥材香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輕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形,卻已經面目全非的尸身。

已經干涸的泥漬之下,隱約可見稀少的金邊暗紋刺繡,這是幽王常穿的那身袍子。

黑衣人又動了動,伸出手去量著尸身的高度,一寸未錯。

他的呼吸似是有些煩躁急促,開始去扯袍子的衣帶,月復間縱橫交錯的傷痕觸目驚心,卻有幾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舊傷……

「慕瓏淵,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就讓我看這些?」

 嚓,黑衣人強忍著毀掉這尸身的沖動,可眼中已經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忍不住抓住這尸身的衣襟,死死地盯著那張灰敗皺涸的臉,「起來!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快給我起來!」

這極力壓制的怒火差點將他燒得理智全無,冷玉寒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仿佛也要炸開了一般。

那個總是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男子,居然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他面前任由辱罵!

冷玉寒清清楚楚的記得,慕瓏淵曾經說過,像他這樣窮凶極惡之人,閻王也不敢收!

「真是大言不慚,你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將她從我身邊搶走,你又自顧自的拋下了她,要她如何自處?」

冷玉寒感到從未有過的心痛,他生怕慕瓏淵不在京都的這段時間,有人會對夏淺薇不利,所以也命人悄悄在夏府四周守護著。

他們回報,說永樂縣主一如往常,沒有任何異樣。

沒有異樣,這才是異樣!

冷玉寒不願去深想夏淺薇是用何種心情在熬著每一日,她一定也在等慕瓏淵的交代。

不如直接告訴她,慕瓏淵真的死了,所以別再等了,索性讓她斷了這條心思,可是他,他也不能……

連他也不相信的事情,要如何去說服夏淺薇?

冷玉寒似乎把身上的力氣都用完了,這具尸身的衣襟簡直要讓他生生撕碎,許久,沙啞的聲音自他干澀的喉間溢出,這倔強的男子就那樣趴在棺木上,如同認命了一般。

他灰敗的目光再次落在這毫無生氣的丑陋面容,竟覺得那緊閉的唇似乎在嘲笑他的軟弱,一如從前,這家伙總是挑著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出現,僅用三言兩語便激得他火冒三丈。

「慕瓏淵,這一點兒也不好笑……你,自己去告訴她,叫她不用再等你……」

忽然間,冷玉寒居然也笑了出來,若是從前,他定會毫不猶豫的重新追求夏淺薇,一定要替慕瓏淵好好的愛護她。

可時至今日,冷玉寒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任何自信,他是真的沒有辦法給她幸福。

等等,這是什麼?

尸身肩頭那一片如同紫色蛛網般的痕跡吸引了冷玉寒的注意,他立刻屏住了呼吸將尸身側過來一看,箭傷?而且還淬了劇毒!

為何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過此事,幽王並非只是卷入泥流這般簡單!

「冷千戶莫非是來流雲城執行要務?真是巧。」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冷玉寒眼神一變,下一秒屋門打開,那似海上明月般的男子已然面帶淺笑的跨了進來。

此時冷玉寒已經收起了那悲傷的表情,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冷峻疏離,他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見過明王殿下,卑職正好途經此地,听聞王爺護送幽王的尸身回京,就順道過來看看。」

「看出什麼名堂了沒有?」順道?

慕雲霄也不戳穿,他知道錦衣衛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因為慕瓏淵一死,辰皇不得不將原本屬于幽王的那些職責交給他們。

而幽王手里的活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哪怕是訓練有素的錦衣衛,也吃了不少苦頭。

冷玉寒緊抿著唇,慕雲霄的目光落在他緊緊握緊的雙拳。

他緩緩靠近棺木,面上帶著惋惜的神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這皇佷兒從小受盡冷眼,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卻又落得這樣的下場,每每看著他,本王都有種如置夢中之感。」

他的模樣,像極了一位真心疼愛佷兒的叔叔。

冷玉寒有所動容,「卑職替幽王,感謝王爺這一路悉心照顧。」

要知道他找到這兒來也實數不易,明王命皇家隊伍兵分三路,各自護著三口空棺返往京都,就是為了分散那些企圖對幽王不利的勢力,而真正的尸身則由普通的民間鏢局,以運送絲綢織物為幌子,另闢蹊徑回京。

護送幽王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任務,一不小心連自己的性命都會搭進去!

「我這皇佷兒的性子……能有你這樣的摯友,也算值得了。」

「王爺說笑了,如幽王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有摯友?卑職不過是受人所拖,前來看看他死得慘不慘而已。」

冷玉寒的語氣中盡顯冷漠和厭惡,好像他也是巴不得幽王死無全尸的那些人之一。

慕雲霄面露無奈,「是嗎?那真是辛苦冷千戶了。」

「卑職就不打攪王爺,告辭。」

留下這麼一句話,冷千戶毫不避諱的跨出了屋子,很快,劉侍衛出現在慕雲霄的面前,「王爺,可是要命人跟著冷千戶?說不定他已經懷疑我們……」

「不必,懷疑又有何用,他沒有證據。郡主可是睡了?」慕雲霄十分自信,這冷玉寒不擅撒謊,處處都是破綻不足為懼。

從柳大夫那里回來,慕雲容的情緒就十分不穩定,那孩子終究是被他保護的太好,經不起一點兒風吹雨打。

劉侍衛猶豫了片刻,連他也感覺得到小主子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王爺可是要與郡主解釋?」

「為何?她早晚都要習慣。」

是的,他隱忍了這麼多年,如今時機已到,又何須再顧忌任何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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