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假的也得是真的

漢白玉砌成的回廊上,張煜和一個比他年紀大些的男子並肩而立,此人正是他的兄長,榮國公府世子爺張賦。

張賦比張煜大三歲,兩人的容貌夠不上俊美,但五官端正,錦衣華服, 倒也有貴公子的氣質。

只是兩人容貌並沒有太多的相似,乍一看並不像親兄弟,這也是很多人傳他們並非同母所生的原因。

不過外面傳言並不影響兩兄弟,他們一人繼承國公府,一人繼承公主府,沒有利益沖突, 更能守望相助。

就在他們不遠處,四個侍衛抬著一個衣著輕薄的男子出來, 男子身體不斷抽搐,心口還扎著三支飛鏢。

流出的鮮血撒到地上,星星點點。

張賦深深皺眉︰「母親這兩日越來越暴躁了。」

長公主心情不好就傷人,下手輕重和傷亡人數就代表她的心情,這個已經是今天的第三個了。

張煜︰「秦偃是塊難啃的骨頭,他那妹妹護得滴水不漏,雖然便于算計,可後果也很嚴重,就怕最後徹底惹毛,得不償失。」

張賦那雙跟長公主長得極為相似的眼楮泛著幽冷︰「有個不確定的消息,一隊人馬護著一輛馬車往西去了,好像是從侯府出來的,但秦家的大本營滕州並不在西邊。」

背道而馳,掩人耳目。

張煜︰「秦偃果然還是把他妹妹送走了,瞞得倒是嚴實,不過這也不難理解。」

張賦︰「婚事必然進行,到時候要是秦家隨便弄個人嫁給你, 當如何?」

張煜對自己的婚事滿不在乎︰「娶誰不是娶?反正都活不了多久。」

隨即嘆氣︰「若真如此,秦偃怕是不會跟皇帝反目。」

假的換了真的,那就不存在離心反目的條件,這麼一來,他們的算計豈不是要落空?

張賦︰「母親已經派人去追了,婚事已經開始,假的也得是真的。」

秦偃送走自己妹妹,用假的來成婚,那他們就把真的換回來,他不認也得認。

不過想法始終是想法,看長公主這麼發脾氣,顯然這人暫時還沒抓到。

也是,秦偃可是勇猛無敵的武將,身邊多的是見過生死殺戮的老兵,為了保護他妹妹必然得拿出底牌,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要是三日之後不能把人帶回來.事情就不知道又會往哪個方向走了。

張賦先一步往殿內走去,張煜剛剛要跟上,卻听得一聲淒厲的慘叫,身上被秦偃揍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最終沒有進去。

大殿內, 長公主腳下跪著一人捂著被飛鏢扎穿的手, 慘叫聲被死死壓抑。

看著一地的血,張賦不禁皺眉︰「都退下吧。」

張賦並非正人君子,不過玩兒得沒他母親這麼血腥。

殿中的人如潮水般退下,張賦躬身︰「給母親請安。」

宋瑛把玩著飛鏢,心情不愉,眼里隱隱透著殺意︰「秦家把本宮送去的人都丟到城門口去了,這是赤果果的打本宮的臉,那秦家兄妹真以為背靠皇帝本宮就不能拿捏他們了?」

張賦︰「秦偃性格素來如此,他若是安分才是奇怪。」

「呵,無腦莽夫。」宋瑛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對秦偃的鄙夷,不過腦海中閃過秦偃那強壯的身軀,頓時更加惱火的。

就是這個莽夫,讓她看這一屋子的男人都變得索然無味。

等著,待她奪得皇權,一定讓秦偃跪在她面前搖尾乞憐!

冷眼瞪向張賦︰「還不趕緊去抓人?派出去那麼多人都帶不回一個小賤人,廢物。」

張賦︰「已經加派人手,定會有結果,孩兒還得去安排婚宴之事,晚些再來看母親。」

宋瑛不甚在意的揮手讓張賦退下,剛剛閉上眼,立刻就有一個男寵上來給她按摩頭部。

出了大殿,張賦的表情冷淡了下來,他這母親還沒奪權卻已經擺足了女王的派頭。

這個暫且不論,眼下已經開始準備奪權,可他母親這般做派並不得民心,除卻那些個裙下之臣,真正支持的其實沒幾個。

長公主手中有二十萬大軍,是皇帝不得不忌憚的眼中釘、肉中刺,可若是成為皇帝,不見得能穩得住朝局。

就誠然他們計劃完美,真的能奪得皇位,世人和朝臣真的能接受一個女人當皇帝?

而長公主若是不能當,那皇位該給誰?

是自己,還是張煜?

張賦眼中的陰謀算計赤果果的展現出來,當皇位可以謀奪之時,沒人能控制住野心。

他也是傾盡全力了的,憑什麼給別人做嫁衣?——

長公主派人去秦家對秦綰綰一點兒影響都沒有,一般來說都會被直接解決,壓根兒不會把問題送到秦綰綰那里。

等她知道的時候,人都被丟了,也跟沒有提起的必要。

倒是秦偃難得找她幫忙,要借她的人手。

「多少?什麼種類?什麼任務?」

一點兒沒有拖泥帶水,三個問題全部問在核心上。

秦偃也不跟秦綰綰客氣︰「要經常跑南湘一代的熟人,不容易讓人起疑那種,最少一百人,分布南湘各個城鎮,不需要做太危險的事情,關鍵時候傳點消息出來。」

「嗯,最好有人能準確的盯著南湘王的動向,擒賊先擒王,一旦開戰,先把他拿下就贏了一半了。」

南湘王。

秦綰綰沉吟片刻,突然問了句︰「他必須死?」

秦偃點頭︰「他與朝廷有仇,有必反之心,不除將是一大隱患,這一戰必須收回兵權。」

秦綰綰想了想,起身走向一旁的幾個櫃子,翻了好一會兒找出一個本子。

將本子遞到秦偃手里,沒說話。

秦偃翻開,剛開始還只是隨意看看,然而很快表情就凝重起來,意外,不可思議,震驚!

「你跟南湘王做生意??」

秦綰綰︰「就你們所言,他隱忍多年,一切都是暗中進行,不想被皇帝察覺,總得有人幫他運輸物資、搜羅軍需。」

「他手里有金礦和鐵礦,還有稀有的硫磺,沒理由不跟他做生意。」

秦綰綰解釋得很正經,可現在是解釋有沒有理由做生意的時候嗎?

她現在算得上是南湘王的幫手,就算她是正經做生意,可皇帝他們會這麼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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