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不可置信的拾起兩把劍，雙眼無神的說到，可是隨後李德就發現了兩把劍的變化︰
反擊者桑薩斯擁有暗影力量，保護者迦薩斯擁有奧術力量。
兩把劍上的光芒強弱本來是相當的，可是現在反擊者上土黃色的光芒格外強勢，完全蓋過了保護者，那光芒甚至濃烈到呈現出深褐色！
奧術和暗影，在一般情況下是難以相融的兩種能量。
鞭笞者從大分裂前開始受墮落的加茲瑞拉影響，侵染了暗影能量分裂成兩把武器。而在斬殺加茲瑞拉的過程中，李德憑借著超人的意志力，讓這兩把武器再度合二為一。
從那時起鞭笞者中的暗影和奧術，似乎是重新找到了平衡。可是現在看起來，反擊者的暗影能量不知為何變得更加強大，和保護者發生了排斥。
看著反擊者上那深褐色的光芒，李德不禁陷入了思考，難道這都是因為死亡之翼的出現？
墮落的死亡之翼身上充斥著暗影能量，或許人的感官沒有那麼敏銳注意不到，但這柄來自遠古的武器卻要敏感的多。
正當李德不知道該拿異變的武器怎麼辦時，突然他發現反擊者那近乎溢出的暗影能量開始變淡！
雖然看著還要比保護者上面的奧術能量要強烈的多，但暗影真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
「這……」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李德心中一怔，他急于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拎著兩把劍就沖出了民居。
等站在小巷里面時，他發現耳畔傳來了一陣空靈的歌聲。
這歌聲就像是天鵝絨一般柔和，听到這個歌聲，李德瞬間就感覺煩躁的心情都減輕了不少。這個時候他低頭再看手上的反擊者，暗影力量已經變淡了許多，幾乎要恢復成本來的模樣。
「這歌聲是……聖光教堂？」
李德意識到歌聲來自于附近的聖光教堂，之前為了方便聯絡，李德他們租的這座小院，和聖光教堂就在一條街上，出了小巷一拐彎就是。
將兩把劍都收進了魔法包裹︰劍鞘已經被撐破了，就算是完好的，這兩把劍也沒法還鞘了。
聖光大教堂中，五十人的唱詩班正在大廳中間齊唱。教堂頂上開的天窗，透過了一縷陽光正照在唱詩班所有人的身上。
一排排的長椅上正坐滿了人，此刻都隨著歌聲，雙手合十在胸前，閉上眼楮做著禮拜。
李德很尊重那些虔誠的牧師，如正義、憐憫這些好的品質他也很認同，但嚴格意義上說他並不信仰聖光。
美德即便是不通過信仰聖光，人族同樣可以擁有。如果渴求的是聖光的力量，那追求的便是力量，而不是聖光帶來的美德。
人族的聖光一種被稱作納魯的神奇生命體帶來的，而納魯可以是聖光和暗影之間轉化，沒有人能說的清，他們在進行著如此轉化中，是為了什麼。
李德不清楚人們在贊美聖光的時候，會為納魯帶來什麼。總之對于無法理解的生命，貿然的將其作為神明膜拜，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嚴重後果。
也正是因為如此，比起聖光之道，李德更堅信自我的修養。如果聖光認可你的修養，或許有一天自然會來到你身邊，而不用你如饑似渴的追逐它。
今天的禮拜是法奧大主教主持的，其實大主教是沒有常住的修道院的，他很樂意與來往各國播撒聖光，甚至在許多鄉村簡陋的小教堂里，也能看到大主教的身影。
一個小時過去，禮拜結束後的人們也都各自離去，繼續自己的工作。而站在門外等候，一直看完全程的李德也才邁步走進了教堂。
「日安，李德都護。」
因為知道李德並不信仰聖光，同時在瀚海都護有著自己的教派，法奧沒有想平時對其他年輕人那樣，稱呼李德為「孩子」，這是一種對其他教義的尊重。
李德連忙還禮，無關信仰，這位長者的為人值得尊敬。
「日安，大主教，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教堂里的人走了很多，剩下少數沒有離開的人，也都是三三兩兩在一邊低聲交談。聖光教堂很大，最多能同時容納兩千人做禮拜，所以眼下這里很安靜。
法奧示意李德和他一起坐在下面的長椅上，兩人隨意的坐下之後，法奧這才溫和的問到。
「李德，我能看到你心中的疑惑。」
李德點了點頭，看似是答非所問的說到。
「大主教，聖光到底是什麼？」
除了史上第一位感受到聖光存在的米雷達爾女士，貌似兩千多年間還沒有那位牧師在精神世界直面過納魯。
也因為沒有見過納魯，所以在人族的教堂里，是從未出現過有形象的神明的，人們僅是贊美聖光。正因如此李德很想听听，這位公認造詣最深的大主教對聖光的理解。
只是李德沒想到，法奧給出了一個很讓人失望的答案。
「聖光就是聖光。」
發現李德可能沒有明白，法奧伸出手指點在李德心口處。
「聖光是光，它是你心里的那一點光，絕望中讓你活下去的那一點光。就像你在絕境中，能帶著那些人奔向新生命一樣。就是這一點小小的光，能讓你不至于從光明轉化到黑暗的那邊去。」
李德愣住了，難道說法奧也曾見過納魯？當即試探的問到。
「大主教，您認為光暗是會發生轉化的？」
老人家呵呵一笑。
「這是當然！光和暗是完全相對的，如果這個世界只有光和暗，那世界必然會淪入永無休止的沖突，直到一方徹底的戰勝一方為止。
可是你看我們的世界，它是這麼的豐富多彩，哪里是只有光暗兩色的樣子？更多的，還是光與暗的中間地帶。不光明，也不黑暗，是光暗雜糅的灰色。」
看著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老人，李德真的是有些驚到了。他從前只知道法奧德高望重，卻從未有過深入的交流，沒想到對方如此通透。
只是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的李德，現在卻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以接著問到。
「聖光難道不是為了消滅黑暗？您能允許光暗雜糅嗎？」
李德連著提出問題，讓法奧確認他果真是身處疑惑之中。
「我不允許又能如何？光與暗都是相對的，有光明就必然有相對的黑暗。消滅黑暗，是不存在的。」
法奧說這話的時候很輕松，李德眉梢微微挑動，這位最崇高的主教，說話簡直有些太不聖光了。
「那您就不絕望？」
老頭變的更樂了。
「有什麼可絕望的？黑暗也無法徹底消滅光明啊。聖光之所以敵視暗影，是因為黑暗讓人不受約束，變得墮落。
可實際上，一個孤獨的黑暗，不會影響到他人的黑暗，是無害的。我們要對抗的，是群體性的黑暗。因為那會傷害到其他人。
更多的人，只是光暗中間的灰。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身處灰色地帶的人，光明更多一些。假如發現有的人黑暗變得多了，給他一點光明，再拉回向光明這邊不就好了？
只要能做到這樣，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中，就是我們的勝利了。
相反有些年輕的牧師，才讓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些擔心。他們不允許有一丁點兒暗的存在。甚至連灰色地帶都想要消滅。
會傷害到多數人的光，和暗又有什麼區別呢？那種極端的光明，反而就是向黑暗轉化的開始。」
法奧也真的是足夠坦蕩了，連從教派之中發現的問題都肯對李德講。
而老人家的真誠也點醒了李德，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不久前自己的錯誤。
那些被死亡之翼假象蠱惑的人，其實也不過就是身處灰色地帶，多沾染了些黑暗罷了。又沒有徹底的墮入黑暗，自己在怕些什麼？
就連充斥著暗影，極度敏感的反擊者都能被平抑下來，那些被誤導的人，再想辦法拉回來也就是了。
至于死亡之翼本身恐怖的個體力量，這家伙既然都要偽裝起來搞事，說白了還是有他忌憚的東西存在。他不想在洛丹倫大肆搞破壞，自己也就豁出去在這陪他玩玩！
雖然李德沒有說話，但是法奧注意到了李德的眼楮里又重新出現了光彩，當即欣慰的笑到。
「看來你已經從疑惑中走出來了。」
「感謝您的點撥，大主教。」
對于李德的起身感謝，法奧只是擺手稱這都多虧了李德自己。
不再糾集于這些，李德接著隨口問到。
「對了，瓦里安殿下即將正式繼位，邀請您見證儀式了嗎？」
法奧點了點頭。
「邀請了，但是我的老身子骨剛經歷了一番奔波，短時間內估計是經不起再來一次。而且這次回洛丹倫，我發現這邊的問題很大。
繼位儀式就交給我的學生吧，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德知道，前段時間法奧剛從暴風王國奔波過來，還是因為他的事情。李德不好意思的赧笑著，同時心里也做出了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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