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闢邪劍譜

福建省福州府西門大街,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門。一座建構宏偉的宅第之前,左右兩座石壇中各豎一根兩丈來高的旗桿,桿頂飄揚青旗。右旗上黃色絲線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神態威猛的雄獅旗子隨風招展,左旗上繡著「福威鏢局」四個黑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大宅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光。門頂匾額寫著「福威鏢局」四個金漆大字下面橫書「總號」兩個小字。

「啊哦,福威鏢局,我竟然到了快意恩仇的武俠世界,真是太有意思了。」薛天看著這即將被滅門的林家大本營,突然想起了網上流傳的內卷段子,差點沒笑出聲來。

「要是給江湖上的武林人士人手一本闢邪劍譜,就真的會造成內卷了。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沒有仇家。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仇人的武功要是超過了你,你說他會不會來尋仇呢?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薛天的精神力覆蓋了整個福州府,馬上就找到了那冷冷清清到有些陰冷黑暗的向陽老宅。他瞬間消失在福威鏢局前,出現在這處老宅之外。

老宅附近已經埋伏了幾個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從他們的打扮來看,儼然就是覬覦闢邪劍法的青城派弟子,余滄海這次真的派了大隊人馬前來,準備徹底將林震南一家殺人滅口,套出闢邪劍譜的秘密了。

薛天身形一閃,整個人遁入佛堂之中,取了那橫梁上的袈裟,然後消失不見。外面盯梢的人無知無覺,都只在嚴密監守著四方動靜,讓人心里暗笑不止。

神威空間里面,薛天展開袈裟,果然臉譜里面第一句就是「欲練神功,引刀自宮。若不自宮,功起熱生。熱從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竄上,燥亂不定。即便熱止,身傷不止。自宮以後,真氣自生。匯入丹田,無有制礙。」

吼吼,要是把這臉譜交給勞德諾,他會不會自宮練劍?薛天想象著整個江湖武林人人自宮練劍的情景,差點沒笑出聲來。

「我還是先去霍霍一下采花大盜田伯光好了。他的狂風刀法雖然快,但是和闢邪劍法比起來,就跟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要多慢有多慢。」薛天隨手復制了幾百份劍譜,正想著去找田伯光,卻又轉念一想,既然到了福州,怎麼能不去看看華山派掌門唯一的女兒岳靈珊呢?

福州府郊外,一座竹寮酒肆,門口立著一個酒招子。薛天手里拿著一把寶劍,走了進去,只見酒爐旁有個青衣少女,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正在料理酒水,臉兒向里,也不轉過身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後面廚房忙碌,看樣子是在料理羊肉。

「老蔡,打兩斤竹葉青出來。」薛天挑了一張臨窗的桌子坐了,裝著熟客的樣子,一上來就點出了店家的身份。

內堂里咳嗽聲響,走出一個白發老人來,說道︰「客官請坐,喝酒麼?」說的是北方口音。

薛天道︰「對,打兩斤竹葉青上來。再給我上幾盤羊肉和豬肉,炒花生米,青菜,再點一份花蛤湯。老蔡哪里去啦?怎麼?這酒店換了老板麼?」

那老人道︰「是,是,宛兒,打兩斤竹葉青。不瞞客官說,小老兒姓薩,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兒子媳婦都死了,心想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這才帶了這孫女兒回故鄉來。哪知道離家四十多年,家鄉的親戚朋友一個都不在了。剛好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兩銀子賣了給小老兒。唉,總算回到故鄉啦,听著人人說這家鄉話,心里就說不出的受用,慚愧得緊,小老兒自己可都不會說啦。」

那青衣少女低頭托著一只木盤,在薛天面前放了杯筷,將三壺酒放在桌上,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敢向薛天瞧上一眼。這少女身形婀娜,膚色卻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臉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舉止甚是生硬。

薛天卻看出了她的偽裝,發現這少女長得那叫一個花容月貌,姿色無雙,那張臉像極了灣灣著名女星陳德蓉,或者說根本就是由她扮演的角色。倒是讓人很有些意外。

薛天掏出兩枚金幣來,隨手一拋,那兩枚金幣就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岳靈珊的手里,讓她大吃一驚,轉過頭來看著薛天。

薛天笑道︰「姑娘,這是大爺我賞給你的。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跟著爺爺出來討生活不易,還是得多存點錢當嫁妝才好。」

那岳靈珊听了薛天的話,臉色一紅,但也不好發作,只能微微行禮,嘴里輕聲說道︰「多謝大爺打賞。」然後就轉過頭去繼續料理酒水,再也沒有回頭了。

岳靈珊沒有回頭,薛天卻听到她心里正活泛得很,原來薛天剛才那一手被她誤以為是什麼高明的武功,正在暗中猜測薛天到底是何門何派的高徒,因為她之前從沒听說過武林中有薛天這麼一號人物,形容面貌都很是陌生。

薛天也不理會她心里的聲音,而是在那自斟自飲起來,沒過多久勞德諾化身的老薩就端著幾盤炒好的肉上來,放到了桌上。

「客官,您先用著,湯和其他幾樣小菜很快就好。」勞德諾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敦厚老實,讓人挑不出刺來。

薛天又拿出一枚金幣來,扔在桌上道︰「這枚金幣做酒菜錢,不知夠了沒?」

「夠了夠了,客官,您慢用,若是還需要酒水和菜肴,請盡管吩咐。小老兒先去做菜了。」

「去吧。」薛天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夾起一塊豬頭肉,慢慢吃了起來,一邊等著林平之一行人進來。

剩下的湯和小菜也很快就端了上來。這時門外傳來了五匹馬跑路的聲音,原來是林平之和其他四人終于來了。

林平之率先進了酒肆,他見店里面只有薛天一個客人,桌上擺了一把寶劍,還有一桌子酒肉,正在慢條斯理地喝著酒水。

薛天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轉向桌子,繼續吃他的花生米去了。

這時鄭鏢頭、史鏢頭、白二、陳七也走了進來,眾人招呼著老蔡出來,勞德諾又走了出來,一如剛才應付薛天那般,將之前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眾人聞言倒也不介意,史鏢頭拿了一只野雞、一只黃兔,交給薩老頭道︰「洗剝干淨了,去炒兩大盆。」

薩老頭道︰「是,是!爺們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蠶豆、花生。」宛兒也不等爺爺吩咐,便將牛肉、蠶豆之類端上桌來,鄭鏢頭道︰「這位林公子,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少年英雄,行俠仗義,揮金如土。你這兩盤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鏢頭的胃口,你那三十兩銀子的本錢,不用一兩個月便賺回來啦。」薩老頭道︰「是,是!多謝,多謝!」提了野雞、黃兔自去。

鄭鏢頭在林平之、史鏢頭和自己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伸舌頭舐了舐嘴唇,說道︰「酒店換了主兒,酒味倒沒變。」

薛天在听到福威鏢局的名字後表現得非常漠然,仿佛從沒听說過這個名字一樣,無形中居然引起了林平之的好奇心。他端著酒杯走到薛天面前,舉杯邀道︰「這位少俠請了!在下林平之,忝為福威鏢局少鏢頭。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林公子請坐。在下薛天,今日有幸見到林公子,可謂有幸。」薛天也舉起杯子,和他踫了一下,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林平之興致勃勃地說道︰「在下見薛少俠桌上這把寶劍光彩照人,絕非凡品,不知可否借給在下一觀?」

薛天卻沒同意,只是說道︰「還請林公子見諒。此劍輕易不可出鞘,一出鞘就非得見血方能收回,實乃不詳器物。」

林平之和眾人一听薛天這個說辭,反而對寶劍產生了興趣,世上竟然還有這麼邪門的寶劍?他們心里卻是有些不信。

林平之正想說些什麼,忽听得馬蹄聲響,兩乘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兩匹馬來得好快,倏忽間到了酒店外,只听得一人道︰「這里有酒店,喝兩碗去!」史鏢頭听話聲是川西人氏,轉頭張去,只見兩個漢子身穿青布長袍,將坐騎系在店前的大榕樹下,走進店來,向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這兩人頭上都纏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

薛天微微斜睨了兩人一眼,卻是沒有說話,只是又和林平之對飲了一杯酒,又招呼他吃點肉菜。那老薩也走了上來,問起兩人要吃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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