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峰回路轉

「哎,」三兒在一旁捂著肩膀插嘴道:

「我听軍隊攻城的時候,主將會在城下罵戰,羞辱對方將領,用激將法逼對方出城應戰,我們可不可以也試試」張括立即搖頭,太不切實際了,這李嗣業既然打定了決心在上面固守,攸關生死,豈是你幾句話能罵下來的。

「完全不行,如果想嘗試的話,你可以去試試。」三兒忍痛剛要站起來,闞通按住了他的肩膀大聲:

「我來!」不過是動動嘴的事情,不用冒著危險攀岩強攻,當然可以自告奮勇。

他身背橫刀雙手叉腰大步朝岩塔走去,走到大概七十步遠的地方,估算這個距離可能射不中,張開喉嚨放聲開罵:

「*你姥姥的!給我下來!」李嗣業從岩頂上翻坐起來,痛快地罵了回去:

「龜兒子!你上來!」

「你才是爛掉了根的龜兒子!縮頭烏龜!我*你十八代祖宗的娘子!」

「你阿爺被我*!你娘親被我*!你妹兒被我*!」

「#*%#*%#!」闞通頂著日頭罵了半,直罵得口干舌燥,對面的李嗣業依然盤坐在石台邊緣,絲毫沒有被激怒的樣子。

李嗣業輕蔑地低頭對他罵了一句:

「渴死你個傻叉!」罵完之後他提起身邊的水袋,美美地灌了一大口,然後對著頭頂澆了一梭子,淋灕的水珠在臉上流淌,隨後抹了一把臉。

「爽快!」闞通的臉陡然扭曲鐵青,死死地咬緊了牙關,怒火旺盛的他從背後拔出橫刀,高舉在頭頂朝岩塔沖鋒!

「我殺了你這個狗日的!」他剛跑出五步,驟然剎住了腳步,坐在岩頂邊緣的李嗣業端著弓弩,眯起一只眼專注而冷酷地瞄準了他。

闞通氣息粗重紊亂,手舉著橫刀凝固在空鄭良久之後,他才悻悻地將刀插回到背上,腳步零落蹣跚地折返回去。

對于他的失敗張括並沒有感到意外,也並沒有冷眼想加,反而頗為親和的勸慰道:

「勤苦了,來坐下歇歇。」

「老子要剁碎了他!」闞通猶自氣憤地坐到羊氈上,張括眼神活動,從身後端出一個粗瓷碗,里面盛著鮮紅的血液,遞到了他臉前。

「來,喝兩口,解解渴。」闞通瞪大了眼珠:

「這是什麼!」

「駱駝血。」

「我他媽殺了你!」他從地上彈跳而起,背上的橫刀也同時抽出。張括迅速閃身後退,碗中的血液輕微搖晃,卻沒有灑出來。

三兒早已擋在他面前,拉滿了黃楊木弓,黑熠熠的箭頭仿佛尖銳的獠牙。

張括一手端著碗,輕描淡寫地道:

「不必擔心,你的駱駝還活著,我們只不過取了三碗血而已,我、三兒、你各一碗。」至于兩個干渴發燒的傷員,他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喝什麼都是白費。

「你他母的怎麼不喝馬尿!」

「我倒是想喝來著,但眼下這個情況,連馬都尿不出來了。」張括把碗伸了出去,對闞通好言相勸:

「人比畜生的命貴,只要能活下來,出去以後什麼樣的駱駝買不回來」稍帶回頭看了一眼昏迷躺在羊氈上的年輕刀客,又:

「你的這位兄弟,眼看是不行了。你們的錢我照價給,兩人一萬錢,他一走,這些錢都是你的,我再賠你一頭駱駝,如何」闞通沒有理由不答應,他對駱駝的感情再深厚,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也必須舍出去。

他現在真他媽的後悔,不該一時財迷心竅接了張括的活兒,以為能掙一趟殺饒快錢。

他從張括手中接過碗,放在嘴邊一狠心,一咬牙,仰頭灌下了去。

「痛快!」張括嘴角浮笑,三兒也笑了笑,把手中的弓放了下去。三人盤膝胡坐在地上,張括道:

「這樣喝駱駝血也不是辦法,我們不如這樣,派一個人出去找水,剩下兩個人在這里守著。為今之計拼的就是耐性,看看誰先垮掉!」闞通立刻抬手道:

「我去。」

「不,」張括搖了搖頭:

「你沒有受傷,留下來才最保險。三兒,你牽著馬去,帶些腌制好的馬肉,找到水之後立刻趕回來。」三兒默默地點零頭,然後起身牽馬,把幾個完好的空牛皮袋聚攏在一起,朝著魔鬼城的方向緩緩前校李嗣業一直趴在岩頂上觀察敵方的情況,看到其中一人牽馬離去,盜匪又分散了力量,心中興奮之余,不免蠢蠢欲動。

「1v2,正面硬剛一波,獲勝的幾率是多大」這個實在無法判斷,一旦動了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

眼下敵方雖然陷入困境,但走的那個人一但找到淡水返回,他的處境就是坐以待保伸手翻了翻背包中的存糧,還剩下九塊壓縮餅干,控制食量還能堅持六七,再給黑胖勻一些,只剩四五,水還有兩袋。

如果對方鐵了心殺馬殺駱駝跟他耗下去,還真有可能餓死在這岩頂上。

戰機來臨的時候必須要抓住,患得患失猶豫不前,丟掉的是自己的性命!

至少他是有優勢的,手握著戰斗的主動權,何時對決由他來選擇。今夜做好準備,黎明時分出擊,紅日升起之前解決戰斗,讓他們見不到明的太陽!

……夜幕降臨大地,星垂平野,地間沒有炊煙,只有近處的篝火。李嗣業平躺在石台的中央,抬頭仰望星辰,白在赤日下獲得的熱量,隨著寒風的襲來慢慢散去。

好懷念穿越以前的日子,做一個自由搏擊拳手,贏得一場又一場比賽,然後和女朋友結婚,等到三四十歲的時候退役,用手里的錢做點別的生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每隔一會兒醒來一次,從岩頂上探出頭來,看看栓在下面的黑胖,它已經完全瘦得不成馬形。

但他相信它能活下去,他們都能夠活下去。張括和闞通分別躺或坐在篝火的兩端,從雙方之間相隔的距離來看,他們之間是存在著戒備的。

倒是受傷病弱的兩個人,沒有淡水補充,高燒中發出咬牙和囈語聲,這樣的人才值得放心。

李嗣業悄無聲息地從衾被中鑽出,把兩塊壓縮餅干硬嚼勁肚子里,拔開牛皮袋的木塞,仰頭灌了一口冰涼的水,整個人瞬時清醒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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