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父不慈,子不孝

「副統領大事不好了,統領被人押著關進了甲字號營房了。」

士兵急沖沖跑進了王家棟的軍營,王家棟听了這話臉色漆黑,看了看在坐的一眾心月復道︰「各位,大家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大王對統領已經起了殺心,諸位作為統領的心月復,諸位以為自己可以獨善其身嗎?」

王家棟看著再坐的眾人說道,這些人有百夫長,有千夫長,每一個都是李定國從軍中選拔的好手,這些人也是李定國在軍中立足的依仗。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王要動咱們統領,咱們這些統領一手提拔的人,肯定要首先鏟除,剛才士兵已經匯報了,劉文秀已經帶著人準備來接受軍隊了,在這里我不攔著各位去投奔新主子,但是我也希望各位能念舊情,不要出賣我們兄弟,現在想要投奔新主子的站起來,從帳篷走出去,從此你我各奔東西,江湖再見的時候,互相道一聲珍重,也不枉這些年的兄弟之情。」

「好了,有沒有準備投靠新主子的?」

听了這話沒有一個人開口,也沒有一個人離開,王家棟一個個看過去道︰「很好,既然諸位還念舊情,那麼我就說說我的想法。」

「定國統領待我們不薄,我們不能對不起定國統領,現在統領被扣,危在旦夕,我們不能坐視不管,所以我決定帶人劫營,救出定國統領。」

听了這話有人道︰「這不就是謀反嗎?」

「謀反?呵呵呵……說得好,趙國發,你是先登營的千夫長,你應該知道,這些年你們營打了多少勝仗,不論是攻四川,亦或者是打湖北,你們營永遠為先登第一,戰戰爭先,無一次落于人後,無論從那說你都是英雄。」

「可是你想想孫可望麾下的錢陸,你倆是一起加入的起義軍,他什麼德行你應該知道,打仗不行,每次打起來,逆風他就第一個跑,順風仗他就第一個搶好處,就這樣一個貨在咱們軍連個百夫長都不配,可是現在呢,混到了孫可望麾下管五千人的大千夫長,而你才是管一千人的千夫長,你還成他下屬了,你覺得公平嗎?」

听了這話趙國發臉都黑了︰「公平個錘子。」

王家棟聞言點點頭又看了看周圍道︰「你們覺得呢?」

「不公平,不公平。」

眾人齊聲說道,王家棟听了這話道︰「為什麼不公平?是咱們作戰不夠勇猛嗎?」

眾人低頭憋了一肚子氣,王家棟繼續問道︰「還是你我臨陣逃跑了?」

眾人更不說話了,王家棟這時拍著桌子道︰「為什麼他孫可望打了敗仗還能升官,帶頭逃跑卻不被罪責,為什麼,為什麼,這公平嗎,這公平嗎?」

「大王對咱們如此不公平,我們憑什麼還要為他效力,他連賞罰分明都做不到,咱們憑什麼為他賣命啊,你們願意為這樣的大王賣命嗎,你們願意嗎,願意嗎?」

「不願意,不願意。」

這時就听剛才還提出質疑的趙國發大聲吼道,不公,這就是軍隊最大的分歧,讓無能者高居上位,這就是最讓人憤怒的事情,這些起義軍本來就是不願意接受壓迫,奮而起義,現在你們起義軍也搞出了階級,搞出了分化,你這就讓人不能不憤怒了。

王家棟看時機差不多了,站起身子看著眾多百夫長,千夫長道︰「各位兄弟,多的不多說了,劉文秀估計也該來了,趙國發,王立強,你們二人迎迎劉文秀,好好招待一下這位未來的統領。」

「招待?」

趙國發疑惑的看著王家棟,王家棟這時說道︰「請進營帳內,好酒好菜好招待,就是一點不允許他們出營帳,懂嗎?」

「這,這不就是軟禁嗎?」

趙國發撓了撓頭,王家棟道︰「對,就是軟禁,我不回來之前不允許他們離開這個營帳。」

「是。」

趙國發應了一聲,王家棟點點頭道︰「其余人各自回軍中安定好士兵,等救回統領,咱們就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去哪?」

其余百夫長,千夫長看向王家棟,王家棟聞言看了看藍田的方向道︰「藍田。」

「藍田?」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沒想到王家棟真的要帶他們投敵,不過投藍田好像也不錯,最起碼听說那邊的伙食不錯。

不過有一個小問題,自己想要投靠藍田,藍田會接受自己嗎?

這個問題還是由趙國發問出來的,趙國發這話問完,王家棟微微一笑道︰「會的,咱們會給藍田送一份大禮。」

「大禮?」

眾人一陣疑惑,王家棟道︰「張獻忠部,三統領,劉文秀。」

听了這話眾人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頓時笑成一團,是啊,劉文秀這個活體大禮包,馬上就要到手了。

眾人想著,這時王家棟道︰「行了,營帳內還有我跟定國的一些錢,大家發下去吧,今天的事情就到這里。」

眾人聞言都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道︰「副統領,這錢我們不能要啊。」

王家棟不等他們說完,就主動說道︰「這錢,我跟定國留著也沒用,現在軍中並不富裕,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各位就留著吧。」

眾人聞言拗不過王家棟只能含淚把錢分了。

王家棟見人都走了,這時一揮手,頓時沖進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異常的精煉,乃是李定國的親衛隊,王家棟看了看眾人道︰「各位,統領被人所害,咱們不能看著統領被人加害,兄弟們跟我沖過去,救出統領。」

「是。」

眾人聞言齊聲應道,緊跟著王家棟掏出單刀道︰「走,去救統領。」

……

劉文秀騎著馬,身後是自己一隊親信,這時劉文秀騎在馬上玩弄著手里的虎符,有了這個東西,李定國幸苦打造的一萬精兵就是自己的了,有了這一萬精兵,自己說話都硬氣了,至于義父說的等把李定國身上的嫌疑洗清了,就把兵還給他,劉文秀是完全當成笑話來听的。

還?

怎麼還,他馬上就要死了,還給一個死人嗎?

而且就算他不死,你見過進了狗肚子的東西再吐出來嗎,咦~這麼形容自己好像不太對,不過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兵權歸自己了,想想劉文秀就開心,甚至想要放聲高歌一曲,唱一首信天游,來表達自己現在興奮的心情。

「都給我精神的,一會兒去接管李定國部的時候,拿出咱們的精神頭來,表現好了,老子給你們挨個升官。」

「是,都听統領的。」

劉文秀听了這話呵呵笑道︰「如此就好。」

一行人策馬來到了李定國的軍營前,這時軍營大門關著,劉文秀騎在馬上喊道︰「有沒有喘氣的,讓你們副統領王家棟來見我。」

听了這話軍營內安靜的落針可聞,劉文秀眉頭皺起來,自己說話沒听見嗎?

想著劉文秀再次喊道︰「都聾了嗎,老子是大王新封的定國軍統領,這是虎符,趕緊讓你們副統領王家棟來見我。」

听了這話,里面終于有動靜了,就听一人喊道︰「大人稍等,我去通報。」

很快軍營大門打開,就見趙國發與王立強樂的跟要咬人似的迎了上來道︰「三統領,我們可等您許久了,來來。」

劉文秀是認識趙國發的看著趙國發道︰「趙國發,你們副統領呢?」

趙國發听了這話道︰「哎,別提了,副統領听到是您來接手軍營,大發雷霆,氣的摔了不少東西,不肯出來,所以小的斗膽越過了副統領前來迎接三統領。」

「哼,他王家棟好大的脾氣,還敢不來接我,行,先記上一筆,等我接管了軍營,第一件事就是先拿下他副統領的職位。」

劉文秀冷聲說道,緊跟著看向趙國發道︰「國發啊,我看你就很不錯,好好表現,等合適的機會,我提拔你當我的副統領。」

「啊,三統領抬愛,小的敢不效犬馬之勞。」

趙國發說著很自然的牽住了劉文秀的馬韁,劉文秀見狀道︰「國發,你一個堂堂千夫長,未來的副統領給我牽馬墜蹬不合適吧。」

「哈哈哈,這些都是統領您抬愛,要不是您,我算個屁啊。」

「呦,國發,我听大哥說你這個人嘴臭不知變通,今日一看定然是大哥對你多有誤會啊。」

劉文秀被趙國發伺候的很舒服,而趙國發這時死死的拉著韁繩,心想可算逮到你了,可不能讓你跑了,緊跟著滿臉堆笑道︰「當年也是我不懂事,拒絕了大統領的抬舉,讓錢陸鑽了空子,從那以後,我這心里就告誡自己,別不識好歹啊。」

「嗯,當年之事我也听說了,你也別怪大哥,不過你放心,以後你跟著我,保證你高官得坐,駿馬得騎,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劉文秀哈哈笑道,趙國發聞言點頭道︰「全仗著統領了,立強,去照顧一下其他兄弟,我帶統領去主帳。」

王立強聞言立刻心領神會,緊跟著張嘴道︰「來來,各位兄弟到我們這來,就跟自己軍營一樣,跟我來,咱們吃肉喝酒去。」

說著王立強一揮手,一群士兵上去幫著劉文秀的親衛們牽著馬韁繩。

很快一群人就進了軍營,幾個人剛進軍營,軍營大門就關上了,劉文秀見狀微微皺眉︰「關門作甚?」

趙國發聞言立刻道︰「哎哎,這都是李定國定的臭規矩,統領不喜歡,咱們回頭就改了,讓他們把門敞開了。」

听了這話劉文秀倒是不疑有他道︰「嗯,有些規矩是該改改了,不過不著急,慢慢來。」

說完這話趙國拉著劉文秀來到了主營帳,劉文秀下馬,身旁跟著兩個親衛,緊跟著隨著趙國發進了主營帳,這一來劉文秀就皺眉道︰「王家棟呢?」

趙國發聞言道︰「剛才還在,可能是不願意見到統領,回營了吧,我去把他叫來?」

劉文秀聞言看了看趙國發道︰「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本統領不與他一般計較。」

說著劉文秀坐下,趙國發果然好酒好菜伺候上,劉文秀吃喝起來,趙國發起身找了個由頭離開,到了外面只見一隊兵馬,身穿鎧甲守護在這里,趙國發道︰「看好了,別讓他門跑了。」

這時穿盔甲的百夫長道︰「放心這里被我圍的水泄不通,就算是藍田李朝猛在此,也絕不可能殺穿我們的軍陣,逃出升天。」

「嗯,很好。」

趙國發說著,急沖沖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很快來到了一處,就見王立強一身是血,地上是劉文秀帶來的全部侍衛,趙國發道︰「處理干淨了?」

王立強道︰「處理干淨了。」

趙國發點點頭道︰「那就等副統領的消息了。」

說著二人齊齊向甲字號營方向看去。

甲字號營地,李定國雙手雙腳拴著鎖鏈關在營帳之中,這時李定國滿腦子都是與張獻忠曾經的點點滴滴,他做夢都沒想到張獻忠會因為懷疑而如此對待他,用鐵鏈捆住手腳,這只有重刑犯才有的待遇,而他現在在張獻忠眼里就是重刑犯。

人心如何能夠壞到這個地步,李定國嘆息不已,不過雖然他現在被抓在著,他卻不後悔今日單刀赴會。

最起碼讓他跨過了一道心理障礙,是張獻忠先對不起他的,而不是他先對不起張獻忠的,如此他心里那一關算是過去了。

他如果先對不起張獻忠,那就是不忠不孝,這並不符合李定國的忠孝觀念。

可是現在是張獻忠先對他出手的,那他心里的負罪感就沒有多少了,將來做出什麼對不起張獻忠的事情也就無可厚非。

因為張獻忠先因為不信任而抓了他,這就是所謂的父不慈,子不孝。

「父不慈,子不孝啊。」

李定國想著,嘆息一聲,而就在這時突然一只冷箭從營帳內穿過,李定國一驚,就地一個驢打滾,然後扛起地上的桌子,下一刻就如箭雨一般的弓箭刷刷的向營帳內射來。

李定國頓時冷汗就下來了,這是要殺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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