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天地不仁

「閉嘴,不準哭!」

張根留突然暴喝一聲,嚇得在場三女一哆嗦,隨後他又皺著眉頭問道︰「九彩鹿究竟什麼來歷?」

「」三女似乎被張根留的氣勢震懾到了,听見問話卻忘了回答,只是用忐忑的眼神看著他。

「你!不大,你來說!」

「我?」

「說不清楚就得打!」

「九九彩鹿族的族長是神獸聯盟的副盟主,與鴻雁族是親密的伙伴!」

「神獸聯盟?我不是听說你們昊氏鏟除了六大宗門嗎?」

「是的!」

「神獸聯盟與萬妖門不是一家的?」

「嚴格來說,確實不是!傳說神獸聯盟是上古時期的一個松散組織,他們剿滅惡龍族之後,完全替代了他們在神界的地位!」

「惡龍族?」

「上古時期人們稱之為神龍族!」

「六大宗門被滅後,投靠了神獸聯盟嗎?」

「只有一小部分投靠了他們,之後神獸聯盟發動獸潮,襲擊了不少人族大型城池!自此之後,神獸聯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雲海中落單人族多半會尸骨無存!因此數百年來,整個神界的商業往來減少了大半!」

「所以你們剛才是在擔心,獸潮會向西角神源池這邊襲來?」

「嗯!」

「此時此刻在西角城開一家九彩酒肆,這明擺是沖你這個池司來的!就算你掩飾得再好,神獸聯盟也不會放過你!而且我懷疑,這根本就是昊志銳那伙人故意為之!」

「不可能!就算他們再混蛋,也不可能砸自家的鍋!」

「如果是之前殺你弟弟的昊思琛呢?他為了逼你父親交出敲門磚,會不會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呢?」

「這」

「還是搜魂吧!」

張根留說著,便取出昊思琛的殘魂。他還是用時間長河術,查看此人最近的經歷。片刻之後,昊思墨終于相信了張根留的推測。

這個昊思琛不但真的這麼做了,而且還打算在事後將罪責推到昊思墨的頭上。如此一來,昊思琛便可以在見習長老競選賽開始之前,當上夢寐以求的池司一職。至于神獸聯盟會不會發動獸潮,他根本不在乎。因為他只要向昊氏長老會求救,那邊一定會派兵馳援。

「報!」

「說!」

「西角城外二千里處,發現一支神獸聯盟偵察兵!」

嘩啦!

昊思墨聞言,頓時嚇得歪倒在旁邊的一排椅子上。不大不小趕緊輕聲安慰,並且勸她立即向長老會求救。此事關系到整個昊氏的利益,相信長老會那幫人不會坐視不理。

昊思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此哆哆嗦嗦的取出一座小祭台,爾後施法與昊志霄聯系。在三大內閣長老中,她最信任的便是此人。

原本三大內閣長老,其中一個名額屬于她這一脈。可是太祖父昊志峰死了,祖父昊幕強也死了,還有一個被定了罪的父親昊宇南。 最後昊志霄與昊志銳商議,身為繼承人的昊思百修為與聲望太低,于是給了一個偏遠城池的城主職位。至于空缺出來的一個內閣長老名額,暫時由昊志銳推薦的昊幕邦擔任。

此人也是昊志銳的兒子,與當今神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此人的性格與其父兄大相徑庭,可以說是懶人中的懶人。因此昊氏的實際控制權,幾乎握在昊志銳一人手中,因為神王通常不管族內之事。

張根留覺得以微型祭台溝通,速度當真是緩慢至極。這要是在與人爭斗時聯絡,早死了八百回。因為昊思墨自施法開始到連線成功,足足花了半炷香時間。問過不大不小才知道,原來雲海中的白雲,有阻隔信息的功效。同理,這也解釋了神界之人,為何不習慣用傳送陣。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中,傳送時耗費的能量是非常龐大的。

大約一個時辰後,昊思墨總算與昊志霄聊完了。後者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守住西角城。因為此城一旦失守,西角神源池也就沒有了屏障。而昊志霄本人則是派遣一支昊氏精銳部隊,立即趕往這邊,時間大約需要八個時辰。也就是說,昊思墨姐弟至少需要堅守八個時辰。

另外昊志霄認為,事情的起因並非昊思琛,他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真正想挑起戰事的,很可能是六大宗門的殘部。而且他們的目的也不是西角神源池,而是聲東擊西解救神域山中的一些囚犯。

當張根留听了昊志霄的觀點,他總覺得除六大宗門外,神界還有一股隱藏勢力在撥弄風雲。不過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這些事幾乎與自己無關。昊氏能統治神界八古之久,實力絕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因此神界現在浮出水面的勢力,都只是一些棋子而已。

「走吧!」

「這里不用看守嗎?」

「不用!這里沒有任何貴重之物,而神源池誰也搬不走!」

張根留聞言點點頭,爾後隨昊思墨等人啟程。最近這兩天可真是夠忙的,來來回回已經跑了三趟。想到此處,張根留下意識的模出一壇酒來喝。

呸!

他看著青顏子為自己準備的仙酒,突然覺得無比寡淡。無奈之下,他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旁邊三女看到他的舉動,于是悄悄模索自己的儲物裝置。

「給!」三女同時出聲,而且同時遞出酒水。

張根留笑了笑,隨後毫不客氣的喝了起來。可他的酒量與腸胃容量,根本不是普通神靈可比的。片刻之後,所有酒再次喝盡,可是路才走到一半。

「咱們加速趕路吧,我已經讓思百準備了不少好酒!」

張根留聞言剛想道謝,卻感應到已經有一支神獸軍隊在攻城。神界的城池不但沒有城牆,甚至連護城大陣都沒有。用神靈們的話說,大陣能擋下的敵人,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而一旦城破,該死的一個也逃不掉。這就是天道,就算是神靈也無法改變。這是絕大多數神靈的修行觀念,幾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恩公,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感應到一隊獸兵正在攻城,死難者都是些低階神人!」

不小問道︰「也就是說,敵軍實力並不是很強?」

「不算強!」

「那還好,應該守得住!」

不大也道︰「只要挨過八個時辰,勝利就會偏向我們!」

昊思墨似是看出張根留的不滿情緒,于是說道︰「恩公,不是我們不在乎普通神民的死活,而是根本救不了!」

「救不了?」

「是的!也許你對天道了解得不夠透徹,通常死而復生者,在修為方面沒有太高的突破,還是會被天道法則鎖定!」

「你的意思是說,原本天道認定一個人的陽壽已盡,無論他如何掙扎,最後都是難逃一死?」

「是的!除非他復活後努力修行,直到比他原先的修為高出許多,天道法則才會為他續命!而當延續的壽命再次耗盡時,則是誰都無力回天!」

「原來如此!」

轟隆隆轟隆隆

說到這里,幾人已經來到西角城。這里的戰斗,比想象中慘烈數倍。一些沒有修為的普通神民,只能四處躲藏。他們看上去非常驚恐,因為不知這場浩劫會持續多久。

噗噗噗

張根留心中在思索剛剛的話題,他不認可這樣的天道。因此出手時,完全忘了隱藏自己的實力。目力所及的神獸,幾乎是在眨眼間死絕。他下意識的收起那些神獸的尸體,這早已成為他的習慣。

短短一刻鐘時間,攻城的神獸軍隊全部死絕,連一頭都沒能逃掉。大開殺戒之後的張根留,自顧自的來到九彩酒肆。這里已經人去樓空,張根留翻遍整個地窖,也沒能找到一壇酒。

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說糟糕透了。因為剛剛那場攻城戰,此城傷亡兩萬余人,全部是中神以下人族。余下四萬人任然選擇留下來,因為他們無處可去。出城便是茫茫雲海,四處都是未知的危險,成功抵達下一座城池的概率不足一成。

下界人人都向往飛升,最終來到神界,迎接所有修士的卻是這樣一個世界。難怪各界都流傳著李耳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正在張根留皺眉苦思天道時,昊思墨三女來了,後面還跟著昊思百。他們身後的士兵手中,都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中全是精致的小酒壇。那一看便是空間神器,每壇可容納酒水至少三萬斤。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昊思百笑著說完,示意士兵獻上美酒。張根留也不客氣,全部欣然接受。

咕嘟咕嘟

看著他一口氣喝光一壇酒,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嗝~

打了一個酒嗝後,張根留才說道︰「哪位道友擅長廚藝?」

「廚藝?」

「廚藝?」

見眾人交頭接耳,張根留抬手取出幾頭神獸。眾人見狀,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在場大多數人已經闢谷很多年。

「這間酒肆剛好在城池最外圍,將這一片地界劃給我!我要讓神獸聯盟知道,吃九彩鹿的是我張根留,殺神獸盟軍的也是我張根留,與其他人無關!

今日此城人族亡者二萬有余,剛剛斬殺不過三千神獸盟軍!一換十,我要殺二十萬神獸盟軍才會罷手。」

眾人此刻不是愣住,而是覺得張根留在說醉話。他們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個個都在等他醉倒,然後好抬他去城主府休息。可是等了片刻,卻見他分出一道分身,隨後在酒肆門口開始處理那些神獸尸骸。

去毛、剝皮、清洗、拆解等等繁瑣手續,那道分身幾乎都是在眨眼間完成。他的動作之熟練,簡直堪比廚神。半刻鐘後,當陣陣肉香飄散在街道上時,眾人終于有了進食的。

這一頓酒喝了足足三個時辰,當所有神獸被吃完,眾人才依依不舍的離去。神獸全都體型龐大,之所以能被吃完,是因為後來加入宴席的人越來越多。原本全城無比壓抑的氣氛,此刻倒是減緩了大半。

張根留一直保持著清醒,因為他覺得城中必有各方探子潛伏。在這場宴席之後,他在打坐的同時,安排自己的分身布置新改良的天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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