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憂徹底凌亂了。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有的人認識她,有的人卻對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她思前想後,終于讓她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啟朝的歷史消失了,那也就意味著所有和啟朝有關聯的事情都變了。
比如歷史三班是專門研究啟朝歷史的,而小敏和小蘇她們是我的舍友,跟我研究的東西都一樣,還有那個圖書館的保安,他以前也知道我是歷史三班的。
所以這些人都算是知道我是研究啟朝歷史的,跟我之間有許多事也跟啟朝有瓜葛。
現在啟朝消失了,所以時空管理局應該也就清空了她們腦海中我的存在,所以她們才會不認識我。
而小姚,她根本就不知道也不關心我大學學的是什麼專業,她不上學,每天就知道瞎混,跟我也永遠都是談論追星或者買奢侈品的話題,所以她因為不知道我的專業是研究啟朝,也就沒有被清楚記憶。
至于李慕申,他只是在自習室見到過我。我跟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他可定也不知道我是哪個專業的,所以他也記得我。
事情總算整理清楚,逐漸變得合理起來。
但沈辭憂的腦袋里還是塞了一團亂麻,仍舊有許多細節理不順。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明天就回去了,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干什麼
李慕申取過一只高腳杯,給自己填了三分之一杯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
「如果我不認識你的話,我剛才就不會去出風頭救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嗯,也是。不過你剛才真的好厲害。」沈辭憂對著空中比劃了兩下拳腳,「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跟練過功夫一樣。」
「學過一點,防身而已。」李慕申舒服靠在沙發上,問道︰「你是不打算把研究生讀完了嗎?後來再也沒有在自習室見到過你。」
沈辭憂想了想,回他,「嗯,我出國了。這次回來,是因為還有一些手續沒有辦好。明天就要走了。」
李慕申點頭,「在國外一切都適應嗎?」
沈辭憂口中的國外,就是啟朝。
她當然適應在啟朝的生活。
「一切都很好,我也在那邊找到了我喜歡的人。」
李慕申提起酒杯來和沈辭憂的可樂瓶踫了一下,「恭喜你。」
沈辭憂謝了他一聲,喝下一口可樂後又覺得自己腦袋短路說錯話了。
我有病吧?人家才跟我說完他女朋友死了,我就在人家面前秀恩愛??我真是
她急著找補,「那個,其實也沒什麼好恭喜的,這戀愛談不談的也就那樣,其實我倒是很懷念以前一個人的生活。」
「你在找補?」李慕申輕笑,一針見血拆穿了沈辭憂,「不必。怎麼說咱們也是老同學一場,知道你過得好,我當然會為你開心。至于我,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提起來,我已經不會再難受。」
他雖然說事情過去了很久,他不難受。
但沈辭憂還是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看出了破綻。
而且這偌大的房子里面,竟然連一張兩個人的合照都沒有。
要不是因為過分在意,害怕觸景生情,他也不會做到這一步。
沈辭憂轉了話題,「你是學什麼專業的?我們歷史系要背要記的東西很多,所以才每天都泡在自習室里。你呢?你也是嗎?」
「不是。」李慕申搖頭,「唯一能跟你們‘媲美’的,應該就是學醫的了。」
「你是醫學院的?」
醫學院就在沈辭憂學校的對面,只隔了一條街。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從前沈辭憂多番打听,也打听不出來李慕申的下落。
原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學校的。
沈辭憂有些納悶地問他,「那你為什麼每天都跑到我們學校來自習?」
李慕申︰「我喜歡你們學校的環境,想去就去了。」
後來,兩個人還聊了許多。
沈辭憂對他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們有無數的話題,仿佛什麼事都能聊到一起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李慕申似乎很懂她。
她說什麼,李慕申都能很快的get到她的點。
這樣的默契,甚至比李墨白和她之間的默契還要深。
以至于沈辭憂晃神的時候都在想,如果她沒有穿越到啟朝,沒有遇見李墨白,而是一只都在現代。
那她很有可能會被李慕申所吸引,一來二去的,跟他走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麼呢?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我怎麼還能有這種想法?這要是讓白白知道了,還不得削了我!?
李慕申︰「已經很晚了,你要回家嗎?」
沈辭憂抬頭一看時鐘,已經快三點了,「這麼晚了我是該走了。」
沈辭憂當然得走。
她要是不走在李慕申家里住下了,或者跟他聊著聊著天聊到天亮突然消失,還不得把李慕申給嚇死?
李慕申拿起酒杯朝廚房走去,「我去把杯子洗干淨,然後送你回去。」
「嗯。」
沈辭憂淺淺應著,然後就窩在了沙發里。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因為折騰了一整天實在太累了。
沈辭憂被一陣陣強烈的疲倦感所包圍,很快就開始眼皮打架。
李慕申的家很暖和,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加上他家的沙發也舒服得不得了,掙扎了一會兒,她就陷入了夢想。
從廚房走出來的李慕申靜靜看著她,慢慢湊近她,然後伸手撥了撥她凌亂的發絲。
他冰冷的眼神里涌現出了愛意,和幾分閃爍的淚光。
他將沈辭憂打橫抱起,把她放在臥室松軟舒適的床上,而後坐在她身旁,默默守護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黎明的第一縷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映射在沈辭憂光潔白皙的面龐之上。
她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淺淺的橙色光芒,很快,便化為了一縷光束,消散無蹤。
李慕申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卻並不覺得驚訝。
他深吸一口氣,躺在方才沈辭憂躺過的位置上。
閉上眼,有淚順著眼角劃過,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