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夜色喜人,月明星稀,皎潔月光透過葡萄藤在封晟人身上,地上一亮一暗,斑駁加錯。
不知道過去多久,封晟他最初帶來的那個酒壺早就不知道被不斷生產出來的空酒壺給具體埋到了哪里。
夜晚轉涼,寒風凜冽,使勁往喝得滿臉通紅的封晟身上吹拂,伴隨葡萄藤架被吹得「沙沙」陣陣。
封晟一人有氣無力的坐在石椅上喝著苦酒,腦袋耷拉在桌面,一直維持這般,不知白駒過隙,不知斗轉星移,直到一人到來他才換了另外一個架勢︰
林楓輕聲朝著封晟走來,來到了葡萄藤架下,看到滿地的空酒壺,整個人微微一滯,臉色難看得很。
他想要勸阻,手剛準備伸出,出做個想要從封晟手里奪過酒壺的動作,封晟也是立馬意識到林楓的意圖為何,握住酒壺的那只手往懷中收了收,身體微微前傾,而另外一手做出個擁抱的動作,要護住這酒壺不被對方奪了去。
封晟這般護犢子的舉動,林楓他想要勸阻也是不太可能,一只手停在了半空,隨即選擇放棄,將手縮了回來,開口對封晟說道︰
「封爺爺,這酒你一個人喝也是了然無趣,不如我來陪你吧?」
「嗯,嗯,一起喝。」
不知道封晟是喝醉了,所以不知道林楓此舉的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又或者是贊成林楓的這個提議——喝酒怎麼能夠少得了酒友的陪伴,不住的點頭,手中斟酒痛飲的動作倒是一點沒有停下。
在得到封晟的應允,林楓直接將一石椅上散落的酒壺掃去,就地坐了下來,人從手上的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酒杯,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其中斟滿杜康,還真的陪封晟喝了起來。
「好孩子,沒有想到你外出這百來年的,竟然有這麼大的成長,在為人處世上是比以前是更加圓滑,更加成熟,更加講究方法」封晟一番贊賞說道。
他想要舉杯和林楓對踫一下,只是在就要踫上林楓酒杯的那一剎那,封晟人是真的醉了,一時看不清楚和林楓的酒杯相錯開,杯中酒潑灑出去不少,平日里不見他有多少愛酒現在卻像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一般心疼不已,連連嘆息。
封晟現在這副模樣看得自然心疼,林楓想要勸阻,話剛到嘴邊就又止住了,換成另外一副說辭︰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哭完之後,還請您能夠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小酒杯隨著封晟手晃晃悠悠的,酒水灑滿桌面,封晟他伸手出去想要阻止,卻無力去改變,手橫放在桌面,腦袋枕于其上,埋頭掩面,不讓林楓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隨即才小聲哭泣了起來︰
「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麼,可是我封晟上輩子做出過什麼,要今世受苦受難來償還?
就是有,那也是我封晟一人來承受,為何要讓我那無辜的孩兒來承受這份果報?
我不甘,不甘接受這種結局,先是我的五個兒子,現在就連我唯一的女兒都
他們是那麼的乖巧懂事,深明大義,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這樣不公的命運我絕不承認,絕不承認,絕不!
我一定要找到完美復生他們的辦法,就是窮盡我這後半生,要和這天道斗上一斗也在所不惜
在鈴兒身死前的一刻中,我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挽救,去求他們放她一馬,但是結果還是那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隕落,卻沒有半點辦法去改變,那種無力的挫敗感,深深的絕望」
一邊哭泣,把心中的話吐露出來,封晟這人也開始變得有點瘋瘋癲癲,腦袋還低著枕在胳膊之上,情緒激動了起來,另外一只手在四周模索一通,隨意抓住個酒壺不管里面究竟是還盛有美酒亦或者是空了的對著身後就是徑直砸去。
「乒乒乓乓」酒壺破碎聲響起,酒壺碎片碴子四處都是,還有一股濃郁的酒香彌漫摻雜在空氣當中
封晟這般發酒瘋,將心中的各種負面情緒宣泄出來,人也是慢慢恢復一點理智,半清醒半混沌的狀態,也不知究竟是那樣。
「好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聊聊你的事兒吧,你這一百年外出定然有著不一般的經歷,豐富多彩,上次在劍皇城竹林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和你敘舊,現在這般看來是再合適不過」
「好, 」
封晟這麼一說,也是將林楓他的思緒帶回到以前,人輕輕點頭表示同意,道︰
「從小,你就對我格外的照顧,悉心指導我的修行。
那時你時常鼓勵我出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最後也是听從了您的建議,我開始四處修行。
這些年,我到過許多的地方,不同的界域,見識了和我們流雲城大相徑庭的風土人情,絢麗多彩的世界
但是一番路途跋涉之後,我還是覺得我們這流雲城的天地比任何一處的界域要更加廣闊,更值得我修行。
封爺爺,你不會埋怨我胸無大志,不思進取吧?」
「不會。」封晟搖了搖頭,人抬起頭來,沒有之前的那般癲狂,又以一副冷峻偽裝了起來,說道︰
「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選擇尊重,只要你不做出任何危害于流雲城的事兒。」
再次听到封晟這話,林楓這心才放下肚,長長吐了口氣,心里還真有點擔心封晟會介意責怪自己。
「在這一百年里,我是去過不少的地方,但多是以獨行俠的身份游歷,也有加入過那麼三兩個勢力門派。
其中雲海書院是我第一個加入的,也是現在唯一存在的了,院里幾個老頭子很是看中我的潛質,並且學院的方針理念也很是合我個人的胃口,所以我就去當了他們的少主。
近年來院長老去,我在幾位元老輔助之下逐漸接手院中的大小事務。
學院有出世之念頭,我便推薦了流雲城作為合作的對象。
借著這次省親的機會,我本想著和你詳談一下這是,卻沒有想到你有事外出了」
「回到流雲城,我又幸運至極找到了我生命中的另外一半-華家族女華燕,華家家主對我本人也是看重,當即收華燕為女, 親自為我倆主婚,並且有意要把我培養成下一任華家家主,統領整個華家
在這場婚姻促和之下,雲海書院與華家合並,前者歸入到華家門下,院中的幾大元老成為華家的供奉,享受華家的絕大多數資源,院中其他人可以接受加入華家或者其他家族,定居在流雲城內」
「那你和林家?」封晟不合時宜來這麼一句。
在劍皇城外的竹林和林楓重逢再見的時候,封晟就以一種隱晦的方式跟林楓他提到過林家發生的巨變,只是當時林楓還在氣頭上也沒有細細退回一番封晟他話中深意,所以並不知曉,但是回到流雲城,這一切林楓他肯定是知道的︰
當日乾坤魔塔從天而降,自西北天際降落之流雲城東南角,降落的中心所處位置正巧就是林家所在,在乾坤魔塔毀天滅地之威,就是其余波沖擊之下,流雲城都是死傷無數,一片狼藉,抵觸災禍中心的林家怎麼可能幸存,直接就是從流雲城家族之中除名。
「我並不是一個寬宏大量之人,當年他們對我一家所做的也不值得我去同情些什麼。
但就是如此,我還是林氏族人,這一點是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的,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
既然人都已經死去,我也就不會再去和死人多計較什麼,更不會拿這來折磨自己什麼」
不管林楓現在說這話是給封晟面子,還是說真的是真情實感,能夠讓其有這般松口屬實不易,封晟也不好意思再多要求些什麼,就此作罷。
「現在這般就停不錯的,我和燕兒相敬如賓,恩愛有加,岳父大人對我也是照顧有加,寄予厚望」
听林楓說起華人雄這事,封晟這心里突然間就很不是滋味,虧欠良多。
許久,待林楓看自己發呆不住在耳邊念叨,封晟這才回國神來,神色略帶有一點慌張,連連回答道︰
「好,好啊,這樣挺好的,看來他是對你很是看好啊。
小楓啊,既然現在你回來了,那就跟在你岳父大人身旁好好學習一番吧,相信你一定能夠學到不少的東西的。
而且有一點你要牢記,你岳父大人定然不會害你什麼,對他,你盡可放心好了。」
封晟提醒了那麼一句,具體緣由為何沒有明說,但是既然他這般開口,林楓自然是確信無疑。
至于這個中原因,林楓沒有從封晟口中得知,之後回到華府親自去問起岳父華人雄,對方也不肯多說什麼。
「」
林楓和封晟又聊了一會,喝了不少的酒。
要拼酒量,雖然兩人都不是好酒之徒,但是酒量極淺的林楓還是喝不過此刻的封晟 ,無奈倒下,被封晟叫人抬回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