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問題。就讓我們回到這個問題上來，」
兜兜轉轉，雲華師兄這才開始步入正題，說道︰
「什麼是功法？或者說在你的理解之中，功法是種什麼樣的存在？作用又為何？」
「啊？」
雖然不明白雲華師兄問這個，與自己剛剛問的有什麼聯系，但陳彩音自己回答就是。
其實對于這個，她真是不懂，不過整天在父親、長老等的狂轟濫炸之下，多少也記下一些，照本宣科念誦出來，那還是不成問題的，
「武技，或者說是凡間武學，乃是人們從日常生活、勞作，抵御危險的各種實踐中總結出來的、行之有效，熟練貫通的集合體。
有的是從田間勞作，一耕一鋤的動作中得到啟發，也有的是在狩獵山林野獸中學成，更有的，是直接從動物的習性動作中模仿過來，稍加改編，就比如螳螂拳等等，不一而足；
而對于我們修士來說，僅是上升到一個更高的境界、檔次，兩者之間其實也有著許多的相通之處︰
天地充滿靈氣，被人體所吸收，吸收轉化為自身所有，我們稱之為真氣。
正是因為有了這真氣，修士才有了改天換地，龍游鳳翔的可能，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天地靈氣，才有了修士的存在，有了所謂的求仙問道之路。
天地靈氣就是修行的根本。
可光是有真氣，不能對這份力量加以應用也是無用，就像是徒有金山銀山卻依舊被餓死。而如何對這份力量加以利用，這就是功法的存在與價值！
根據功法發揮出來的威力和效能，對功法進行劃分，從上到下又可分為天、地、玄、黃四個階品，每一個階品有高級，中級和低級之分。
當然這個劃分僅是對這個時代，並且有記載的歷史存錄下來的功法而言。
一些久已失傳，甚至不能為人考究的功法並不在其中，還有一些超越這些劃分等階的，我們也統稱為無上功法。」
「看來基本功還是可以的呀，說得不錯，功法說實在的，就是對吸攝入自身的真氣的運用。」
听著小師妹這番干脆利落，且精確、不失真意的回答，雲華哪里不知道對方僅是在生搬硬抄地背誦而已，抱以淺淺一笑，隨即問道，
「只是不知道你對這功法，又有什麼樣的領悟？有何利弊？」
「利弊？這個不是必然存在的嗎？
凡事無絕對的好與壞，低階功法本身由于太過拙劣，威能不足，但是對人體自身傷害也是極低，當然不排除那種發揮威能低，而且對自身傷害極大的存在，不能傷敵反倒害己，」
陳彩音不解，說道︰
「而高階功法因為更加的玄妙高深，威能上大有能讓人發揮出力拔千斤之神效，但是對自
身傷害，不可避免比低階都要更大。
俗話說得好，是藥三分毒，就是這個道理。」
「不不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雲華師兄連連否認，搖頭說道︰
「你說的雖然也對，但是太過于膚淺，終究是落于窠臼，只是對這一問題的表面現象加以描述，論及不到其中根源所在；
而我真正想要說的，是道念！」
「道念？」陳彩音滿頭霧水疑問道。
「對，就是道念！
如果說天階，甚至超越天階的無上功法，有什麼弊端的話，那就是道念無疑了。」雲華師兄說道。
對于這一個詞，雲華也是一知半解，主要是他也沒踏出那一步，達到那個境界。
而這些話也是他時常陪伴在師尊左右，听其說道一二，勉強記下，繼續剛才的話題，
「天下大道三千，每個人都有著適合他自己、獨一無二的道，但是經歷種種，未必每個人都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道，並且堅持下來，最終修成正果。善始者眾，善終者寡。
高階功法雖然精妙絕倫，但是未必適合于每個人。對于開創者而言，這是最為適合自己的無疑，但是對往後的修煉者就未必如此。
換句話說，你若修習了先輩傳下來的功法，修煉得越是高深，走得越是長久，你所受到對方道念的影響就越深，最終迷失于別人的路而無法自拔。」
「迷失于別人的「道」而沉淪，是這個意思吧？」陳彩音簡單翻譯雲華師兄的那一番話。
如果今天不是從雲華師兄口中听到，陳彩音她甚至就從未想過，高階功法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個「危害」——人人生而不同，卻又為一時的誘惑，努力活成了別人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獲取一部更加深奧玄妙的高階功法︰
有了地階功法，就想著天階，再然後是無上功法，直到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一部功法，能夠同自己的相提並論。
也不知道這該說是可悲呢，還是可悲？！
「嗯。」
也許是這個現實太過殘忍，雲華不禁閉上雙眼說道，好一會兒才將眼楮睜開
兩人繼續看著場上封晟和刀兩人的戰斗︰
在封晟以大成劍意破開對方的刀意之後，兩人交戰便改為以近身搏斗為主。
為了防住封晟那個不可思議的步法，刀的攻擊多以範圍性攻擊為主，進行無差別化打擊，看你封晟如何躲閃，又如何進攻？
只是一個不小心，刀他人被封晟近身，戰斗局勢哪里還由得他掌控︰封晟一個踢腳從他身前正下方往他下巴踢去，力道一般，不大不小，卻已將他踢得抬離地面一尺有余
突然，陳彩音是想到了什麼，一聲驚叫，吸引了在場不少
人的目光，這麼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倒是讓她一下子怪不好意思的，悻悻低下頭，小聲對雲華師兄說道︰
「按照師兄你剛才說的，這個封晟他修習凡間武學的一大目的，就是不為他人的道念所束縛，想要走出，甚至是開創出一條屬于自己，也為他自己所獨有的嶄新的路？」
從這神行步，這種不摻雜任何一絲他人的功法路數、痕跡的全新之作上，就能夠看出封晟此人創新意識極強，不會是那種照搬照抄，拾人牙慧之人，所圖甚大。
甚至可以說封晟他實在是野心勃勃。
只是無論是雲華還是陳彩音，他們所沒想想到的一點是︰
封晟選擇修習凡間武學，也是出于對交戰對手的最後一絲留情——殺戮實在不是他之所願，與之性格不符。
「對。不過不止是想，應該說封晟前輩是一定能夠，甚至是已經走出了屬于他自己的大道出來。」
也不去理會小師妹如何看待自己，為何會說出這般確定的話語，雲華師兄正視場上的比斗，面不改色，端莊楚楚，繼續說道︰
「也許你會覺得師兄這一番話，太過于抬高對方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這就是事實！
這也是為師傅他老人家所親口承認，並且自嘆不如的。
旁人提升境界，修習高深精妙的功法都有可能力有不逮，更遑論，是開創屬于自己的大道？
但就像封晟七百年成就天武一般，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親眼見證，有著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自己面前，誰人能夠相信真的會有這麼夸張的人？」
「開創屬于自己的大道嗎？」陳彩音唏噓不已。
雖然陳彩音並不明白這個中真義，但是能夠做到連她從小到大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用腳趾頭去想，都能夠清楚其中代表著什麼。
稍加思索，陳彩音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疑問，
「雖然不太明白這個開創自己的大道，代表著什麼，听大師兄你說的很是厲害就是了。
不過我就有一事不明︰
既然大家都覺得獨創大道很厲害，為什麼不每個人都去嘗試一下。
而且父親大人那麼厲害的人，都失敗了？」
陳彩音這個問題提得好︰雖然天雲等都對封晟開創自己的大道點頭稱是，但是這世上終究還是重復他人的路，追求絕世功法的人芸芸。
真的是他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小師妹你還是沒有理解通透我的話，適合自己的當然就是最好的，可是凡事並非就要追求極致不可，其中也是講求一個利弊權衡的︰
假如，我這里就是假如——你要走獨屬于自己的路，修煉到了極致，你最終能夠得到的是100；
但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模板，擺在你眼前——只要你按照這個指示一般修煉下去，最後修煉有成之時，你也許不可能達到100這個高度，但是也是相差無幾，就停留在99的高度。
要你來進行二選一，你會選擇哪一條道路？」
「」
「比起虛無縹緲，尚未可得的無限可能性，人們一定會攥緊自己手中，已經實實在在得到的——這不僅是人性中的一個怠惰，更是對未知的恐懼。
兩鳥于林不如一鳥在手，說的就是這麼個理。
誰人知道自己走上那條路的最後，是不是就真的能夠達到100的高度，而不會是50？
如果是50這種結果，那還不如接受現實，老實選擇後者。雖然差了一點，但是劃算！」
雲華師兄意味深長說了這麼一段話，無論是選擇哪一條路，只要能夠滿足自己的需求就行，沒有什麼可指摘的，繼續說道︰
「而且開創屬于自己的路，也不是沒有條件的，像師父的情況自然是不允許也沒有必要，
一來，就是走他人的老路，以師父現在玄域第一人這樣的實力，又有哪個宵小之輩，敢覬覦我昊天神宗？這份實力保昊天神宗太平，足矣。
二來，是師傅的年歲，他老人家可比不得封晟這種年僅七百多的。
想要破而後立，不僅需要勇氣，也得看個人的天賦和潛力。
像師傅這般年歲的人了，天賦潛力什麼的，肯定是早已挖掘個干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