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明淵道宗也是傳承古老的仙門。」
「宗門在海外仙山，對修行水法的仙苗大有裨益。」
葛鴻儒院長緩緩開口，向他介紹道。
「我還讓想他來羅生劍派的。」陳靜齋苦笑一聲。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羅生劍派或許並不適合他。」葛鴻儒院長遲疑了一下說道，「真個進入羅生劍派，怕是連道友都沒得做。」
陳靜齋微微一怔，繼而點頭承認他的話。
令無缺只是三系靈根，沒可能被列為真傳。
他真要進入羅生劍派，也得叫陳靜齋一句師叔。
「仙苗分分合合極為正常。」
「若真想見面，努力修行，待凝聚內丹，自可暢游天下。」
「到時候何愁沒有見面的機會？」
葛鴻儒院長開口，隱晦的提點道。
「院長說的不錯，是靜齋偏執了。」
「只因從小，唯無缺與我說話，心中難免落下掛念。」
「如今陰差陽錯，晚了一年，未必是壞事。」
陳靜齋含笑說道。
自六歲那年進入仙苗院，他便在暗中精心篩選同道中人。
令無缺固然不是完美無缺，難得心性上乘，也听他的話。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自是一起拜入宗門，好相互扶持。
如今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且令無缺進入明淵道宗也不差。
只是以後見面，也不知道是何等場景了。
人沒見到，事情辦妥，陳靜齋也沒想多待。
他給葛鴻儒留下一瓶七粒二品凝元丹，
而後帶著四女離去。
竹棚舟在白雲城上空一閃而逝，似流星劃過。
大白天的，凡人根本無法看到。
「公子太大方了！」紅玉噘著嘴說道。
「老院長勤勤懇懇，需要表揚。」陳靜齋笑了笑，逗弄站在竹棚上的兩只鶴兒，「只是凝元丹而已，我手上有許多，算不得什麼。」
老院長雖只是築基修士，終究領了仙苗院事物。
這一瓶丹藥，不求老院長偏向羅生劍派，總歸是落些人情的。
老院長這一類的散修，其實過的並不富裕。
很多資源都需要用功勞掙取，
一瓶丹藥對陳靜齋來說不算什麼，
給了也就給了，對老院長而言卻是難得之物。
在紅玉眼中，老院長並非宗門弟子，沒有結交價值。
所以公子一下變成了人傻錢多的那一類人。
她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勸導，著實讓人掃興。
陳靜齋借口尋找家鄉地址，迅速加快靈舟速度。
紅玉也被紅袖叫去竹棚內幫忙。
不知不覺，暮色降臨。
烏雲遮月，樹影婆娑。
竹棚舟自空中降落城外。
陳靜齋帶著紅袖，收起竹棚舟，腳步輕盈的飛入城內。
守城士兵毫無察覺，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城內一片安靜，只有打更人的聲音。
「這般小城，也實行宵禁？」紅袖驚訝的問道。
「小地方會宵禁，大地方才會燈火通明。」陳靜齋淡然道。
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了，
一個南方靠近大山的小城。
蒲牢國極為廣袤，有十三州九十一郡。
郡城以下，便是諸多小城。
每座郡城麾下，最少十座小城，而後便是小鎮。
鎮以下則是各種村子，大多在窮鄉僻壤之地。
「公子還記得自家門庭所在麼？」紅袖問道。
「已經找到了！」陳靜齋目光微微有些異樣，「不必著急上門，到是這小城竟然有孤魂野鬼襲擾，道承司如今都不辦事麼？」
他神念全開，輕易的能找到記憶之中的家。
卻也發現，小城之中鬼氣森森所在。
這就有點意思了。
「城內竟然有孤魂野鬼？」紅袖驚詫道，「道承司奉皇命，專屬緝拿妖魔超度鬼怪，保證一方清淨，怎可讓鬼物進城？」
「去看看就知道了！」陳靜齋說完抓住她的手原地消失。
一個土遁術，兩人出現在一座廟宇前。
廟宇在西市街尾，看起來建造有些年頭了。
香火似乎也很鼎盛，還沒進去就聞到了香燭元寶的焚燒味道。
廟宇不算小，大而靜，香味濃郁。
陳靜齋推門而入，率先看到的就是內中泥塑。
非道非仙，竟然是神廟。
蒲牢國內修士不少，便是建造廟宇，供奉的也絕非是神靈。
自家所在小城，多出這麼一座廟宇，讓陳靜齋心疑。
「出來！」紅袖一聲嬌喝，卻是掐了一道攝魂印。
這印訣並未入品，但在她的手中，卻散發不小的威能。
泥塑之中，立馬有一道虛影被攝魂印給震了出來。
它漂浮在兩人面前，連正常的人形都維持不住。
半個身子都是黑色的濃霧繚繞，五官都不清楚。
「殘魂？」紅袖遲疑的說道。
「看來是有人供養，」陳靜齋笑了笑，「問問就知道了。」
瞬間消失，他把廟祝從臥室內抓了出來。
可憐廟祝還在睡夢之中，被冷風一吹，睜眼就嚇到失禁。
殘影飄浮，鬼魂幽冷，廟祝驚嚇，顫抖饒命。
陳靜齋問了一下情況，就把廟祝給送回臥室。
廟祝只是凡人，他甚至都不需要使用法術，就能辨別真偽。
那廟祝在床榻上進入夢鄉，醒來之後，就會忘卻。
「公子？」紅袖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按照廟祝的說法，這是被道承司認可的供養，咱們就不必多管閑事了。」陳靜齋說完，揮手把殘魂塞了進去，「只是單純的供奉，沒有任何邪法的痕跡，咱們就不宜出手。」
「沒有血煞氣息，只有香火，的確可以無視。」紅袖輕聲道，「只是放任不管，恐怕會生出一些變故。」
「蒲牢國收攏香火，便是一城人供奉，沒有特殊的機緣，單靠香火之力也無法讓殘魂復原。」陳靜齋搖頭，「既然有道承司背書，肯定有我等不了解的內情，不必自找麻煩。」
「是！」紅袖點頭，挽著他的手。
陳靜齋施展土遁術，原地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陳府門前。
府邸大門緊閉，燈籠高懸，燈火暗淡。
整條街上，陳府都是最大的宅邸。
「這便是公子的家麼？」紅袖目露好奇，「也算氣派了。」
「當年我被挑選為仙苗，家里才富貴一場。」陳靜齋輕聲說道，「父親做了縣丞，才有這般府邸，看起來他們似乎過的不錯。」
他對此生父母並未有特殊的感覺。
畢竟有前世記憶在，六歲之後，又在仙苗院中，對家里的人毫無感情。
少小離家，換做其他仙苗，恐怕下山都不會尋家。
六歲成仙苗，本身就有斷塵緣之意。
便如陳靜齋此時看著府邸大門，只感覺陌生，並沒有多少親近和熟悉。
「我們要進去嗎？」紅袖問道。
「不必驚動他們，」陳靜齋淡然道，「此行原也沒想著露了行藏，看過之後，我便會離去，這對大家都好。」
「公子準備如何做？」紅袖好奇問道。
斷塵緣，這是每一位修士都無法避免的。
仙門修士，大多會歸來陪伴，或者直接出道月兌離。
陳靜齋的選擇，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在這里等著就是。」陳靜齋說完原地消失不見。
紅袖撇了撇嘴，腳步一點，卻飛進府邸之中。
她站在屋頂，感應陳靜齋出現在了臥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