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結丹于浮雲師兄上任掌教之前,」蘇青凰一眼淡漠,「自紅鸞峰修煉紅鸞天經入門,直接從外門弟子成為內門弟子,九十八歲凝丹成為真人,位列真傳,自此空耗歲月三百年,不得寸進。」
「為何?」陳靜齋忍不住問道。
九十八歲凝丹,成就真人,這是何等的天資?
怎麼可能凝丹之後,就止步不前呢?
「一來,結丹之後,資質其實無甚大用,紅鸞天經注重心性。」蘇青凰說道,「二來,紅鸞天經失去了後續之法。」
「紅鸞天經殘缺?」陳靜齋目光莫名。
「明月祖師記錄在峰內幻明洞內的石碑上,我成丹時候,石碑破裂,完全損毀,沒有半點存留。」蘇青凰輕聲一嘆。
「其他師姐或者師祖們呢?」陳靜齋問道。
「與我同輩的,還有一位師姐,修為不及我,當時只有築基修為,紅鸞天經石碑破滅之後,她听從掌教安排改修其他功法。」蘇青凰說道,「畢竟是從羅天仙經拆解而來,只要沒成丹就可以改修。」
「至于祖師,紅鸞峰因為紅鸞天經的特殊性,每次都只收入兩個徒弟,一明一暗,一平庸一天才,到收徒的時候必定是大限將至!」
「巧合的是,石碑破滅之前,我的師尊穆思晴已經隕落,仙宗調查了整整十年,最終發現一切似乎是注定,沒有外力干涉。」
陳靜齋沉默不語,紅鸞峰的情況出乎意料。
傳承斷絕,峰脈衰敗,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連眼前絕美的師姐,似乎都沒多長時間了。
修士築基之後,壽命在兩百到兩百二十之間。
而丹境修士,壽命在五百之數。
即便有延壽之寶材靈藥,也無法超過六百。
這是定數,無可更改!
如此算來,蘇青凰師姐只有兩百年歲月了。
一時間,陳靜齋內心竟然有些悵然。
「我本不欲收徒,但紅鸞峰不能在羅生劍派除名。」蘇青凰目光幽幽,「沒有真人,峰脈就無法延續,我無法拒絕掌教師兄的好意。」
「你骨齡十四,未超十五,不管資質如何,原本唯一的下場便是和其他仙苗一樣,成為羅生劍派的外門弟子。」
「如他們一般,一步步苦熬歲月,才能在峰脈的培養下,一步步提升修為,繼而成為內門弟子,但你是不同的。」
「從來沒有十四歲的仙苗,能直接越過叩心關,甚至能度過剩下兩大關,完成祖師堂問名,從這一點看,你的心性極契合紅鸞峰。」
她的話落入陳靜齋的耳中,讓他少有的失去了沉著冷靜。
呼吸微微急促了幾分,陳靜齋看向她,「師姐想讓我修煉紅鸞天經?想借助我的手,幫你突破嗎?」
「原本是有這樣的想法,」蘇青凰輕聲嘆息,「奈何掌教真人不許,他讓你成為我的師弟,便是杜絕這一結果。」
她本不願意來雲霄殿,便是認為還有時間,可以慢慢物色徒弟。
但掌教法帖出動,她不能不來。
來了之後,才發現竟然是男弟子。
心里又多了一重失望,可偏偏陳靜齋度過了二十八問道關。
如此心性,入紅鸞峰是完全可以的。
只是沒成她的徒弟,成為了她的師弟。
這一重變化,讓她失去了所有算計,只能無奈接受。
陳靜齋心思沉重,不在開口。
蘇青凰也失去了開口的興致,漫步雲路上,不覺間加快速度。
盞茶時間之後,陳靜齋感覺身體倒轉。
眨眼的功夫,他就和蘇青凰落在了一巨石上。
「這里是紅鸞峰的後山陣眼,」
「紅鸞峰除了我之外,還有兩位護山靈獸。」
「先去幻明洞拜了祖師,入峰吧!」
蘇青凰說著,抓住他的手臂,邁步前行。
幻明洞距離後山並不遠,洞口毫無遮掩。
陳靜齋跟著蘇青凰師姐步入洞中,瞬間感覺渾身清涼。
洞內空氣鮮活,元氣明顯更加濃郁。
走走停停,不斷的拐彎,陳靜齋來到了深處。
一副畫像,二十多個木牌,一把香案,一個香爐。
在蘇青凰的注視下,陳靜齋給眾位祖師上香。
然後蘇青凰代已經身隕道滅的師傅穆思晴收徒。
自此,陳靜齋成為了紅鸞峰第三位傳人。
磕頭之後,蘇青凰介紹了二十一位祖師的名字。
只是大略的說了一下,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這是殘存的紅鸞天經,可以修煉到丹境。」
「終究是入了紅鸞峰,哪怕不修煉,你也需要看一看。」
「洞口的童兒,叫珠兒,她會帶你去挑選洞府。」
「峰中有別院,也有洞府,自己隨便挑選。」
「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蘇青凰甩給他一根玉簡,轉身就消失不見。
陳靜齋楞了片刻,抓住玉簡,先離開幻明洞。
果然,洞口有一個身穿道袍,不過八九歲模樣的女道童在等候。
「珠兒見過老爺!」女道童笑嘻嘻的作揖道。
「免禮,帶我去挑選別院吧!」陳靜齋說道。
「咦,老爺不要洞府嗎?」珠兒驚訝道,「洞府元氣更加充裕,別院因為年久失修,雖說有陣法護持,卻很久沒打掃了。」
「無妨,」陳靜齋溫和的笑道,「我喜歡曬太陽!」
珠兒目光微亮,看著陳靜齋,咯咯笑著,走在前面引路。
紅鸞峰平平無奇,別院卻建的不差。
畢竟是坤道的山峰,別院建設的頗具美感。
陳靜齋在紅鸞峰的東側山腰以上,挑選了一處別院。
這別院匠心獨運,和周遭環境融為一體,極為自然、舒適。
陳靜齋逛一圈,滿意的點頭。
「珠兒,紅鸞峰上,就我們嗎?」他問道。
「還有一頭懶驢,平日里都在山腳下,不上山的。」珠兒道。
「那你們平常吃什麼?」陳靜齋問道。
「吃?」珠兒歪著腦袋,「餐霞露水,山風明月,都是吃食。」
「這樣麼!」陳靜齋面色平淡,內心卻有點震動。
練氣有成,可以短暫闢谷。
築基成功,闢谷不食。
眼前的珠兒看起來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最少也是築基修士,甚至有可能是紅鸞峰的靈獸啊!
陳靜齋不動聲色,繼續和珠兒交談。
隨後開始清理別院,他也沒費手腳,施展了法術。
雖然修為盡喪,但他依舊能調動天地元氣施展法術。
等清理完別院之後,陳靜齋的包裹已經由珠兒送了過來。
這獸皮包裹裝的是陳靜齋在福地的收獲。
此前暫存在張溪老道手里,
如今送來,陳靜齋清點一下發現什麼都沒少。
他也沒客氣,拿了幾個入品的果子送給珠兒。
珠兒興高采烈的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