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車府令,值此關鍵時刻,妾哪里還坐得住。」公孫夫人一臉淒苦,「你們剛剛在大殿里,陛下可是已經有了定論?」
趙高重重嘆息一聲,「夫人,陛下心意已決,公子被廢為庶人,即刻驅離咸陽城,無詔,不得返京!」
「什麼?」公孫夫人嬌軀一軟,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得虧被趙高扶住,她頓然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緊趙高的官袍,「怎麼會這樣,陛下怎麼會如此……」
「夫人!」趙高打斷公孫夫人的話,「陛下心意已決,誰都勸不住,實在是公子昨夜太……雜家和九殿下,都替公子求情,可依然還是于事無補!」
公孫夫人頓然心如死灰,這時候太史令胡毋敬看到公孫夫人,卻是揚長離去。
趙高見了恨恨然道︰「若非胡毋敬落井下石,公子也未必如此!」
「胡毋敬!」公孫夫人想到了什麼,「是扶蘇,他為什麼總要與胡亥過不去,胡亥成了庶人,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公孫夫人滿臉淒苦,兩行清淚垂落,趙高見了,只是微微嘆息,卻不再相勸。
胡毋敬立刻皇宮,直奔扶蘇府上,獲悉胡亥被貶為庶人,即刻驅離咸陽城,扶蘇頓然興奮地快要跳起來。
「哈哈哈……好,太好了,哈哈哈……」扶蘇撫掌大笑,「老師,這次,你當真功不可沒,扶蘇拜謝……」
看著扶蘇要對自己下拜,胡毋敬趕緊給扶住,「殿下無需如此,如今胡亥雖然被廢,但是太子的位置,陛下的心思,猶未可知,一切還得看之後的朝議。」
「嗯,此事,還得勞煩恩師!」扶蘇再度沖胡毋敬拱手。
「你我一提,無需如此。」胡毋敬擺了擺手,忽然想到什麼,對扶蘇說道︰「只是今日在章台宮,陛下對九殿下的態度,頗為令人尋味。」
「老九?」扶蘇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啞然失笑起來,「趙熠,怎麼可能,怕是父皇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老師,您別看父皇給他封了什麼車騎將軍的頭餃,可實際上以趙熠的性子,除非父皇糊涂了,否則趙熠絕不可能成為我等對手。」
胡毋敬聞言,緩緩點頭,他也是如此認為的,但心里面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另一邊,胡亥得到趙婭姐妹死訊,楊端和就帶著禁軍來他府中宣旨。
當听到聖旨里面說的,將他貶為庶人,逐出京城,無詔不得返京的字眼,胡亥如喪考妣,軟倒在地上,連旨意都忘了去接。
不過這時候,也沒誰去跟他計較這些,楊端和示意宣旨內侍上前,將聖旨塞進他手中,然後才沖胡亥說道︰「胡亥,趕緊起來吧,別讓本將軍難做。」
胡亥听到楊端和對自己直呼其名,眼底終于掠過一抹瘋狂之色,「哈哈哈……胡亥,你叫我胡亥,楊端和,你好大的狗膽!」
「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他奪走我的一切,我遲早都會奪回來,這一切本都是我的,你們都是我的奴才,你們給我等著……」
胡亥的雙眸,赫然變得猩紅,楊端和看著狀若瘋癲的胡亥,眼底滿是憐憫。
查抄府邸踫到這樣的事情,楊端和也不是第一次踫到了,看著昔日的皇子,變成如今的庶民,楊端和很清楚胡亥現在的心態。
「胡亥,陛下已經對你法外開恩,你別給臉不要臉,別給自己招惹麻煩!」
胡亥聞言,再度猖狂大笑︰「法外開恩,他對我法外開恩,我落得如此田地,是因為誰?」
楊端和有些厭煩了,對這種不識時務的皇子,只有上手段,否則會沒完沒了!
楊端和大手一揮,禁軍一擁而上,很快就把胡亥的府邸查抄,胡亥也被驅逐出咸陽城,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趕出咸陽城外。
很快,整個咸陽城,就知道了公子胡亥被貶驅逐的事情。
盡管趙高擬的明旨上寫的,是胡亥觸犯皇家律例,被貶出京,但是夜市上的事情,當時可不光只有朝中大臣見證,還有不少百姓看到了。
故而在咸陽城中,百姓立刻就有了茶余飯後的談資。
「胡亥就是作死,真當陛下是瞎的,也不想想他干的那點事,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他!」
「誰說不是,昨天我就看到了,摟著一個受過耐刑的女子,簡直不知羞恥!」
「當公子沒個公子樣,听說他還想當太子,簡直痴心妄想!」
「听說了沒,那受過耐刑的女子和另外跟在胡亥身邊的,其實是孿生姐妹,而且還是趙國王室公主!」
「我去,那不是亂.倫嗎?胡亥這膽子也太大了,難怪陛下發這麼大火……」
「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這下胡亥算是徹底廢了,你們說到底陛下會立誰為太子?」
「那還用問,當然是大公子扶蘇了,還能有誰?」
「這可就說不準了,陛下最近對公子趙熠很不一般,都當上車騎大將軍,還兼著給事中!」
「那有個屁用,趙熠當太子還不如讓胡亥當呢,那就是個廢物。」
「對對對,我听說趙熠成天除了吃喝玩樂睡,就沒干過什麼正經事,他的車騎將軍府,直到現在也就一個主事,壓根不干正事,就是個擺設……」
趙熠壓根不知道,因為胡亥的事情,他也成了百姓茶余飯後的談資。
當然即便知道他也懶得搭理,畢竟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閑魚,只要能保證眼下安逸的生活就夠了。
可問題是,他想安逸,嬴政卻不答應。
這一日他正想睡個大懶覺,結果管家匆匆闖進來稟告,「公子,快起來吧,之前那個章邯章大人又來了,說是請您去上朝!」
「章邯,上朝,搞什麼!」趙熠滿臉痛苦,沒辦法睡覺的感覺太難受了。
可是听到章邯前來,趙熠知道就算是耍賴都沒用,章邯肯定得了嬴政的授意,就是抬也要把他抬進章台宮中。
故而趙熠只能痛苦的在管家和美婢的服侍下,痛苦的隨同章邯一起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