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後震驚！
這件事，本如果算在之前的話，太後和郡主兩個人，肯定是非常開心高興的。
但是眼下，事情有變。
小產不僅僅意味著葉宛月的孩子沒了，也意味著太後和郡主的日子，到頭了。
「皇上現在肯定在氣頭上，你快走，這是哀家的懿旨，哀家留下來，皇上或許不忍心殺了哀家，但是你不一樣。」太後厲聲呵斥著。
郡主也是有點怕了，她還年輕，還不想死。
「姑母，我……」她有些猶豫。
雖然內心，郡主已經想走了，但是此時此刻內心還在告訴她自己，不能走的那麼果斷。
不能讓姑母覺得她如此不顧及她的養育之恩。
「走啊！你再不走，就是違抗哀家的旨意！」太後聲音愈發憤怒。
時機差不多，郡主朝著太後磕了個頭，萬分不舍的說著︰「姑母，那佷女走了，姑母您要保重啊。」
「走啊，快走！」
郡主不再猶豫，轉身立即朝著宮外跑去。
慈寧宮之中，只剩下了太後在宮中。
太後一把年紀了，但是好像，此時此刻她的眼眸之中多了些許的堅毅和淡薄。
似乎此時此刻只要郡主走了，那她接下來即將面對的一切，也就顯得不重要了。
甚至，她不怕了。
「皇上和皇後，現在在哪里？」太後問著身邊的小太監。
小太監忙著恭敬回話︰「回太後娘娘，皇後在自己的寢宮之中，皇上守護在身邊，太醫院的太醫們也都過去了，好像，好像皇子，已經沒了。」
太後的心情說不上的復雜。
片刻之後，太後緩緩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去軒閣宮看看吧。」
「是，太後。」
很快，太後的轎攆便來了軒閣宮。
剛剛到了地方，便看到了宮門外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皇上節哀啊。」
「皇上，是老臣無能，求皇上恕罪。」
身邊太醫和大臣，都在勸著皇上。
但皇上卻神色嚴肅︰「你們都退下吧，朕要單獨陪陪皇後。」
「是，皇上。」
眾人不敢多說什麼，忙退下去。
最近這段時間，皇宮之中發生的變化太多、
皇上已經鏟除了夜天臨王爺，也將一些他的舊黨羽借著這個機會一並鏟除。
所以，所有大臣們已經在無聲無息之中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便是從今以後，不管是誰，只要想在這朝堂上混下去，那唯一的選擇，便是忠于皇上。
眾人陸陸續續退下之後，軒閣宮的宮女太監們，也緩緩退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頓時顯得安靜下來。
夜天灝就這般坐著，神情嚴肅，卻也沒有去安撫葉宛月。
那神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而病床上躺著的葉宛月，也沒有很痛苦的表情。
似乎，也是在陪著皇上，等待接下來一切的發生。
「太後駕到。」
這個時候，小太監尖銳的聲音，在葉宛月和夜天灝的耳畔響起。
葉宛月和夜天灝兩個人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嗯知道，等待的人，該來的終于來了。
他們什麼都沒說，而是靜靜等待著接下來一切的發生。
就是這個時候，太後在小太監的伺候下，入了宮內。
夜天灝起身，疏離又客氣的行了禮︰「兒臣參見母後。」
只是，這份的客氣之中，卻沒了以往的恭敬和信任。
夜天灝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態度轉變。
當然，除了夜天灝之外，太後自己也感覺到了氣氛的非比尋常。
可就算是這樣的，太後此刻也不敢說什麼。
她只能先硬著頭皮當一個賢良的母後︰「皇兒起來吧。」
「宛月這是怎麼了？」太後輕聲問詢著。
那態度，就好像太後說真的在擔心一般。
夜天灝的眉眼深處，盡是涼薄。
對面的這個人，並非旁人，可是自己的母後啊。
如若是別人，對著自己的孩子下手，夜天灝也絕不會手軟。
但是他最痛苦的是，這個對著他的孩子下手的人，居然並不是別人。
而是自己的母後！
自己最為敬重的母後。
曾經的那份敬重，全都灰飛煙滅了。
病床上躺著的葉宛月，宛若什麼都沒有听到一般，葉宛月沒有任何回話的意思。
反倒是站在一側的夜天灝，他萬分審視的問詢著太後︰
「母後消息靈通，加之眼線眾多，皇後此時此刻是怎麼可，母後不是應該早就知道了嗎？」夜天灝清冷的聲音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太後的心底一陣咯 。
果然，她怕什麼，便是什麼來了。
太後微微閉上眼眸。
她知道，事情既然到了眼下這番地步，自己再說什麼，也是徒勞無功的了。
說什麼也沒用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夜天灝的心里好受些。
或許這樣的話，還能有一線生機。
還能落得萬年安康幸福。
太後的腦海之中，迅速將這些訊息整和。
自然也是在這一瞬，她想到了如何回答皇上的話。
太後那慈祥的眼眸，緩緩抬起，看著自己的兒子。
夜天灝與之對視的時候。
太後的眉眼深處，盡是淚痕︰
「天灝，母後知道你為什麼這般生母後的氣，母後這一切，都知道。」
太後開始緩緩坦白一切。
皇上沒想到，太後來了之後根本就沒有隱瞞，甚至來了就如此真摯。
倒是讓他一開始的防備，在不經意間被戳了個漏洞。
「母後知道什麼，不妨直說。」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好奇問詢開口。
太後看著夜天灝，然後輕輕說著︰「天灝，你要知道，母後真的並無別的心思，母後只是擔心，萬一這個孩子不是你的，母後是想要保證皇家血脈純正啊！」
「宛月她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生孩子，但是萬一這個孩子不是你的，生下來了的話，那……」
太後解釋著。
但是話剛剛說到了一半，便被夜天灝厲聲打斷了。
「那母後您到底有沒有想過，萬一這個孩子是兒臣的呢？萬一，這次你下藥之後，宛月以後再也不能懷孕了呢？」
夜天灝的聲音非常大，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他發自肺腑的，厲聲憤怒。
太後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麼大的怒火、
她趕忙道︰「是哀家不好，是哀家沒有想那麼多，皇兒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母後的話，那就將這一切，全都怪在母後頭上吧！」
「怪在你的頭上，便能讓朕的兒子再活過來嗎？」夜天灝反問。
太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此時此刻她能做的，便只剩下低頭沉默。
夜天灝看著太後，他的眼眸之中，此時此刻全都是恨意︰
「母後，兒臣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有個好母後，甚至還能因為母後您的存在，而沾沾自喜。」
「但是兒臣從來都沒想到，您居然是這樣的母後，您居然，會在背後使用如此骯髒的手段。」夜天灝說著，眼角開始變得戾氣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