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什麼,葉宛月現在就是看不得墨輕珊在她的懷抱之中。
就是看不慣。
墨輕珊抱在了葉宛月的懷里。
葉宛月感受到了懷里女人僵硬的身體,以及,胸膛的鮮血,嘴角的血跡。
葉宛月的眼底淚痕開始不爭氣的翻涌而出。
就這麼一滴滴,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輕珊,你怎麼那麼傻,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
不管是為了誰,都不值得這樣丟上自己的性命啊。
至少在葉宛月看來,是不值得的。
一點點都不值得。
墨長安懷里的女人被奪走,他還是想要搶回去的,但葉宛月將墨輕珊抱起來的那一瞬間,幾十個侍衛便一擁而上,將墨長安給團團包裹住了。
不僅僅如此,而且守護在最前面的侍衛,直接拔劍刺入了墨長安的胸膛。
一劍兩劍三劍。
十幾劍。
十幾把利刃同時被侍衛們插入了墨長安的胸膛。
他頓時鮮血染滿了衣衫,嘴角的血漬更是噴發而出。
剛剛還轉眼肅穆的大殿,此時此刻已經變得滿是鮮血和殺戮。
墨長安眼楮瞪得大大的。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一點點也不願意相信。
但是他沒有時間了。
任何留給他思考的時間都沒了。
因為此刻,他嘴角的血已經越流越多,胸膛里的血更是越流越多。
不能抑制的,越流越多。
他已經開始變得,意識模糊,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最終,墨長安倒在了一片泥濘的血泊之中。
直到最後死去,墨長安的眼楮已經瞪得大大的,依舊不曾閉上一絲一毫。
葉宛月哪里有心思去看死去的墨長安。
這個男人是罪有應得,他該死。
但是墨輕珊不同。
墨輕珊這些年過的最為心酸,最為委屈,最為隱忍。
即便是這樣的絕境之下,墨輕珊心里想著的,依舊是如何保全小辰的安危和性命,
甚至到了最後,知道了葉宛月還活著,墨輕珊依舊在想,如何保全葉宛月的安危。
她就是一直都這樣,想著這個,維護著那個。
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別人。
結果等到將身邊的人全都維護完成,自己卻也,丟失了性命。
想著這些,葉宛月的淚痕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流淌。
「輕珊,輕珊你睜開眼楮看看呀。」
「輕珊,你怎麼那麼傻?」
葉宛月苦苦哀求著,她希望懷抱里的女人能睜開眼楮,能看看這一切。
可是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一切都不可能了。
……
東武皇帝看著倒在自己腳下的一兒一女,心頭沒有傷感那是不可能的。
但,此刻更多的忌憚並不受傷感,而是夜天灝到底對于這個結果滿意還是不滿意。
東武皇帝的目光緩緩轉移到了夜天灝的身上。
他看著夜天灝的表情,想要看穿夜天灝的內心一般的探究著。
可夜天灝向來面無表情,那沉默的樣子,就是讓人看不穿內心。
東武皇帝看著這般的夜天灝,也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夜天灝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墨長安死了,那這一切的恩怨,也便算是了結了。
至于後面的一切,要怎麼處理,會怎麼處理,夜天灝根本不感興趣。
他走到了葉宛月的面前,輕輕撫了撫葉宛月的額頭,給予她力量問溫暖︰「宛月,別傷心了。」
一旁的墨長祁和墨輕燕看著這一幕,自然也為之很是動容。
他們兩個人的心頭思緒萬千,想要說什麼,但卻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
一連過了三日。
直到墨輕珊的葬禮結束,葉宛月依舊沒能從失去了墨輕珊的悲傷中走出來。
她終日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心情低沉。
似乎再也沒有舍命事情能撫動她的情緒,也似乎她整個人已經成為了一具行尸走肉。
夜天灝看著如此這般的葉宛月,真的是萬分擔心。
「宛月,你別終日將自己悶在房間里,出門轉轉吧,我帶著你出門走走。」夜天灝耐心的勸慰著。
葉宛月機械的搖頭。
她不想出門,實在是不想。
因為此時此刻,即便出門,葉宛月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該去干什麼。
而另一邊。
墨長安的去世,自然造就了墨長祁。
東武皇帝順理成章的將皇儲之位給了墨長祁。
而皇帝也開始變得精神有些許恍惚。
「淑怡,淑怡……」
他喃喃著這個名字。
到底,他等了半輩子,也沒能等到蔣淑怡,兩個人之間唯一的血脈,還死在了他侍衛的亂劍之下。
東武皇帝不知道蔣淑怡到底還活著沒有,更加不知道蔣淑怡如若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孩子,竟然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會不會很傷心。
但是東武皇知道,此時此刻的她,真的很是傷感。
雖然他也不確定,為什麼所有不幸的事情,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東武相爺府之中的葉宛月,內心像是受到了什麼拉扯一般。
「淑怡,淑怡。」
迷迷糊糊的睡夢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喊著她娘親的名字。
一點點的呼喊,似乎還傾注著情感與思念。
葉宛月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隱隱約約中覺得,剛剛的那場夢境,根本就不像是夢境。
反倒是像是近在咫尺的現實。
但,一場雜亂無章的夢境驚醒,身邊只有夜天灝在陪著她,哪里有人在呼喊娘親的名字呢?
葉宛月驚得滿頭大汗。
熱汗淋灕之間,她粗糲的喘息著。
夜天灝趕忙上前︰「宛月,宛月你怎麼了?」
自從墨輕珊過世之後,葉宛月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情緒太過于低沉,整個人都悶悶不樂的。
夜天灝實在是擔心葉宛月會出什麼問題,所以才如此的不放心,然後一直都在守護著她。
葉宛月听著夜天灝的呼喚,內心似乎被安撫,她也得到了暫時的安寧。
「宛月,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夜天灝溫潤的聲音就在葉宛月的耳畔響起。
這些日子,葉宛月時常做噩夢,時常夢到墨輕珊。
夢到墨輕珊那張布滿淚痕的臉頰,夢到墨輕珊眸底的渴求,夢到墨輕珊緊緊抓著墨長安的衣衫,對著墨長安說,長安哥哥,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