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之後，墨輕珊的眼眶就變得紅潤了。
其實，葉宛月給墨輕珊說的話，墨輕珊怎麼會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的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她在自欺欺人，不希望自己能真的明白罷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個男人是他最愛的男人，是她的摯愛，是她此生此世的唯一的依靠。
在她的心底那麼重要的男人，這樣的一個男人到底喜不喜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她，她的心里那是真的一清二楚。
很多時候，她都習慣于自欺欺人罷了。
很多時候，她都不想直接去面對自己的內心罷了。
但是當有一天，真的有人將這一層遮掩著的遮羞布給揭開，真的有人將那些面目蒼白的一切對著眾人訴說之後，墨輕珊也便知道了，真的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在葉宛月對自己說完之後，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
其實她是明白的，明白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其實可能權勢更重。
但是這些年，即便是這樣的，墨輕珊也願意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在她的身後，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和溫暖。
感受著他能給予的幸福和溫潤。
哪怕這樣的感受就是一點點，哪怕這樣的幸福，就是在不經意間的一絲絲給予。
但是對于墨輕珊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她此生此世，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其中的坎坷，心酸，不堪，有太多太多。
興許這一切別人是不清楚的，但是墨輕珊自己的心里清楚。
清楚在自己愛上墨長安的那一瞬間開始，自己的生命便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真的無欲無求了。
她真的此生此世，只喜歡這個男人，只想要這個男人，只想守護著這個男人。
而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也的確是在守護著這個男人。
但是走的路太長，走的時間太匆忙，匆忙之中，她一直都在記得當年那個最初的夢想。
為了當年的那個夢想，她在堅持，在行走，在前進，在奮斗。
可就是走的太過于匆忙了，以至于讓她自己都忘記了，最初想要得到的，就是這個男人眸底的那一抹溫柔。
如今時過境遷，即便當時的男人現在還是溫柔的，即便現在的男人，還是如同當年一樣。
可是那雙溫柔的眼神之中，已經發生了轉變。
已經與當年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當初的那個少年，不再是當初的少年了。
而是變成了另一番模樣，另一番，讓人看不穿猜不透的模樣。
或者換句話說，現在的這個他，其實還是當年的那個他，但又已經不是了當年的那個他。
墨輕珊一次次的問自己。
自己愛的，到底是當年的那個溫潤少年，還是現在面前這一抹挺拔又倔強的孤傲？
其實這個問題，墨輕珊的內心深處根本就不能給出答案。
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但是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初的那個少年，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當真是有什麼不甘心或者有什麼好奇和疑惑的，那就現在，就此時此刻，面對著面前的男人，問詢而出。
墨長安在听到墨輕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只是覺得有些的不可思議。
明明之前的一切都是好好的，明明之前墨長安不管讓墨輕珊去做什麼，墨輕珊都是毫無怨言前去的。
這麼多年，他們都已經這麼走過來了，而且墨輕珊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掉鏈子過。
眼下到了如此關鍵的重要階段，墨長安實在是想不通，墨輕珊為什麼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
足足愣了幾秒鐘，墨長安才從剛剛的詫異驚訝中緩緩反應過來。
他的怒火就在心頭橫沖直撞，似乎下一刻鐘就能爆發。
但是這樣的關鍵時刻，墨長安不敢爆發，更不爆發。
他開口，盡量克制著口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是和往常沒有差異的︰「輕珊，你這是問的什麼話，本王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清楚嗎？」
「我不清楚。」墨輕珊的口吻盡是疏離。
墨長安有些焦急︰「你不要這樣輕珊，如果現在你不去找父皇說清楚的話，很快父皇便會對我有成見的，南齊一戰，他會全都怪罪在我的頭上的。」
「一旦真的怪罪下來，我和你都將必死無疑，我現在如此鋌而走險，是為了咱們將來，都能過的正大光明，都能過的萬人之上，更是為了所有黎民蒼生的幸福安康呀！」
墨輕珊听著這些話，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就直接充斥進入了她的耳朵。
之前的時候，對于這些話，墨輕珊是那麼的相信，那麼的願意相信。
可是現在跟之前不一樣了。
現在她能從那一抹虛假的溫潤背後看穿其中的算計和利用。
墨輕珊輕輕笑了起來。
她嘲笑著自己的痴傻，嘲笑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
「輕珊，你怎麼了，你笑什麼，你說話啊，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嗎？」墨長安看著墨輕珊的這個笑容，心思徹底慌亂了。
他怕了。
真的怕了。
因為到了此時此刻，墨長安真的沒了任何的底牌，唯一握在手里的牌面便是墨輕珊。
如若這個時候就連墨輕珊都不肯幫助他了，那他真的要完蛋了。
「輕珊，咱們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咱們現在先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咱們先去找父皇，先去將這件事說完，將這件事搞定之後，再說別的。」
「本王給你保證，只要本王成了皇上，本王肯定風光大娶你，讓你做本王的皇後，你和本王一起攜手，將東武發揚光大。」
墨長安的這些話，依舊還是當初的那些話，但是現在來說的口吻和當初，多了幾分的焦急和不真摯。
墨輕珊就這麼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
這麼多年，墨輕珊的心里一直藏著這個男人。
那個時候，墨輕珊一直覺得藏著這個男人是一件足夠讓她幸福和開心的事情。
現在再看……
男人還是當初的那個男人，少年風度翩翩，眉清目秀，讓人心生神往。
可墨輕珊，似乎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墨輕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