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陷阱(二)

血光暴濺,聖武士那筋肉賁起,粗壯結實得好像能提起一頭牛的胳膊在同伴的嘴里就好像一只麥稈一樣,只是輕輕的喀嚓一聲就被咬下了一大截。

原本這一口是要將這個聖武士的半個頭給咬下來的,總算是這個聖武士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听見了高文的提醒之後連忙朝後一退,原本拍向同伴的手也遮擋在前,這才只是被這一口咬掉了手。

劍光一閃,那個咬人聖武士的頭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就被沖來的高文一劍斬落。詭異的是那伸長變異了的脖子斷面上卻沒有什麼血流出來,那落在地面上的頭顱居然還在大嚼咬下來的一截手臂,骨骼在牙齒的碾壓下發出咯 咯 聲。

劍光再閃,高文的第二劍居然是斬在了後退的那個聖武士的手臂上。原本那個聖武士只是從手腕處被咬斷,高文這一劍卻是將他的整個手肘都一起斬落。這個聖武士卻沒慘叫或者驚慌,只是捂著手肘和高文一起往後疾退。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一兩秒的時間里,等到法師們反應過來,就只看到高文拉著斷手的聖武士已經回到自己這邊,通道口的那個無頭聖武士居然屹立不倒,還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去把地下的頭顱撿起來重新安放在自己那已經伸長了好幾倍的脖子上,被切斷的地方無聲無息地重新結合在一起,那張已經撕裂了大嘴里還在咀嚼著剛才咬下來的斷手,血漿從不斷開合的牙齒中一股一股地涌出,順著下顎滴得滿地殷紅,偏偏這張臉的上半部分完全正常,那聖武士的一雙眼楮依然是炯炯有神地掃視著前方。

明明之前還是精悍干練的一個聖武士,現在卻完全成為了一個超乎普通人想象的怪物。而地上被高文一劍斬下的那半截手肘這時候也忽然動了起來,就像一只怪異的蠕蟲一樣靠著自己的蠕動爬到了那個聖武士的腳下,然後被他撿起隨手插在了自己的手上,那截斷手居然也毫無阻礙地和他的肢體融合在了一起。

「是腐囊異化。」老法師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他的眼光不低,能分辨出眼前這樣的異狀到底是怎麼回事。嚴格來說,面前這個聖武士已經不是活物了,只是一個死靈系八環奧術的載體。

若論名聲,即便是威能最大破壞力最強的元素系奧術也遠沒有死靈系奧術那麼大,那麼讓人恐懼。八環的陽炎爆能夠將一個城市瞬間從物質層面完全抹去,但一個八環的腐囊奧術一旦傳染開來,則是可以讓方圓千里的人在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中慢慢死去。即便是在帝國時代,使用高環的死靈系奧術也是需要嚴格監控的,歸亡者更是將使用這種奧術的人視作絕對的死敵。

但真正讓老法師恐懼的並不是這個奧術。這個奧術的恐怖之處在于可以大面積地散布開來,現在只是一個根源載體,他和這里的守護之手聖武士還能應付得過來,令他真正感到害怕的是這個奧術背後的使用者。

一個使用八環死靈奧術的大法師,這固然是讓人絕望的存在,但即便只是一個八環奧術卷軸的使用者也足夠讓人畏懼,那不止是代表驚人的資源,更有可能說明了背後極有可能是一個龐大的勢力。

尤其現在這還是一個對方處心積慮地設好了的陷阱埋伏的時候。

「是誰?到底是誰?膽敢對我們下手?不知道我們是因克雷的人嗎?」老法師口沫橫飛地咆哮起來,藥劑的興奮作用讓他完全失去了該有的沉穩。「居然敢襲擊我們?知道和因克雷開戰的後果嗎?知道因克雷的力量嗎?」

憤怒中的老法師模出了自己的折疊袋倒出了幾個金屬塊。一月兌離折疊袋的空間這幾個東西就立刻恢復了原本的驚人體積和重量,砸在地面上發出踫踫的悶響。這是幾個蜷縮著身軀的金屬魔像,一落到地上就立刻展開了自己的身軀,兩三米高的金屬身軀,閃著寒光的巨大刀刃,身體上瓖嵌的元素水晶和繁復的奧術花紋都在表達著超乎尋常的危險性。

其他同樣喝了興奮藥劑的工匠法師也紛紛效仿,動手想要從折疊袋中拿出自己的魔像,高文連忙大聲喝止︰「那些東西沒什麼用!快去檢查另外一個出口!如果還能用就馬上突圍!」

「對!快開啟備用出口!」老法師也跟著大叫。他是失去了冷靜,卻沒失去理智,這些魔像確實有強大的戰斗力,但因克雷的戰斗魔像基本上都是沖著對付魔獸而設計的,對于能釋放八環奧術的存在來說實在沒什麼意義。

听到了命令的工匠法師們急忙忙地朝著後面的通道跑去。這個時候那個異化了的聖武士也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來,而老法師剛剛扔出的鋼鐵魔像中的一個則先沖了上去。這些鋼鐵造物的爆發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沖到了這個異化怪物面前,四把金屬長刀一下就深深地插進了他的身體里,同時那另一個魔像身上陡然射出四道耀眼的電光直射而去。

卡拉卡拉幾聲脆響,那個異化的聖武士雙手朝中間隨意一夾,讓老法師自豪的因克雷魔像就像個劣質的積木玩具一樣斷裂成了幾塊,而另一個魔像發出的耀眼電光落在他身上幾乎是毫無作用,只有穿著的衣物和皮甲瞬間碳化粉碎剝落,但下面的肌體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筋肉蠕動中,切出軀體的幾把長刀被擠壓了出來,那個怪物般的聖武士看都沒看地上的魔像殘骸,也全然不理會另一個魔像再度激發過來的閃電,依然是不緊不慢地邁步朝前走來。

「我來拖住這個怪物,你們分幾個人趁機從前門沖出去看看。」高文深吸了一口氣,提劍單獨迎了上去。對于這種法則性死靈奧術造出的怪物他也沒有戰而勝之的把握,這些靠著奧術能量和扭曲生命法則生成的東西單單從物理層面上幾乎不可摧毀,只有歸亡者和精靈德魯伊的神術能有效克制,或者是高階的元素力量也能造成傷害,他獨自一人全身而退當然是沒問題,但現在職責在身,他也只能盡全力去拖延一下。

就在高文靠近的同時,那個異化聖武士的動作也陡然加速,他的雙腳忽然變得就像軟體動物一樣,用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姿勢在地上一撐,就徑直朝著高文撲來,那張血盆巨口張得讓半個腦袋都朝後面折疊過去,雙手也瞬間拉長成了兩條巨蟒一樣的肢體,但是卻不是對著高文而來,而是朝著側後方站著的其他人抽去。

劍光陡閃,這怪物的頭顱再一次在高文的劍下被斬落,同時高文的一只閃爍著斗氣光芒的手也按到了這怪物抽出的手臂上。

異常沉重的力量。這看似已經沒有了骨骼的軟綿綿的手臂中流動著的力量至少有上萬斤,這無疑早已經超出了這個聖武士的極限,奧術將這個軀殼完全改造成了莫可名狀的怪物。不過高文還是在接觸之後的短短半眨眼的時間之內找到了這其中力量流動的軌跡,順勢狠狠地推了出去。

 的一下,整個巨岩巢穴都在震動,被高文推出的手臂偏離了原來的軌跡,狠狠地抽中了另外一只,然後這兩只變得好像巨蟒一樣的變異手臂一起砸在了地上,堅硬的岩石地面直接被砸出了兩條壕溝,碎石飛濺。那個不斷發射閃電的魔像只是被這變異手臂給擦到,就干干脆脆地碎裂成了幾段落在地上。

趁此機會,四個聖武士繞開了這個怪物沖進了後面的通道中,無頭的怪物似乎還想轉身,但被高文的側身一頂撞得踉蹌開去,那異化了的雙腳一下踩在了剛剛被斬落的頭顱上,那頭顱直接就那樣融合到了那腳上,隨即那腳也朝著高文抽來,瓖嵌在上面的頭還照樣朝著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再度伸手托住這只腳借力將這個已經沒有了怪物甩開,高文只感覺到一陣疲累。這怪物的動作算不得多麼敏捷,但力量大得難以想象,而且他必須全力鼓動斗氣才敢與之接觸,否則單憑他也抵擋不了腐囊系奧術那恐怖的侵蝕傳染。

怪物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站住,不過並不是直立,而是雙手雙腳一起用一個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其中一個腳上的頭顱還在一合一張地開合著嘴巴。現在這個軀殼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人的模樣。高文甚至不敢用劍將之斬開,否則斷裂開的肢體四處掙扎彈動反而更為棘手。

幾個壓抑而憋悶的短暫慘叫聲從聖武士們沖出去的通道中傳過來,就好像是鴨鵝突然被人丟入了滾燙的熱鍋中又馬上蓋上了蓋子。高文依然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怪物,只有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不需要再去看再去探查,他也知道剛剛沖出去的幾個同伴已經死了,連慘叫都只能發出短短的一點,那是遇到了絕對壓制性的力量。

「混蛋,混蛋,等我出去了一定要這個偷襲的混蛋好看」老法師面目猙獰地念念有詞,弓著身用手不斷地在岩壁上挖掘,就像一只憤怒的大地鼠,而岩壁也在他的雙手挖掘之下紛紛變形剝落,顯然是用上了相應的奧術。這樣的情況下強行在旁邊開鑿出一條新的通道來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剩下的幾個聖武士則都守護在他身邊,滿臉警惕,也是滿臉無奈地看著高文獨自一人和那個腐囊怪物纏斗。

咚咚咚,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從後面的通道中傳來,似乎是那些沖上去開啟備用出口的工匠法師們轉回來了。

果然,幾秒之後那些工匠法師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通道中,不過他們的身軀全都融合在了一起,好像他們原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堆黏土女圭女圭,現在被一個熊孩子隨手捏合成了一團,偏偏他們的手腳還在自如行動,甚至是齊心合力地挪動,才把這個臃腫扭曲的巨大身軀給移了過來,而上面那些工匠法師的頭顱也還在活動著,有的左右張望,有的凝視著虛空一片茫然,好像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變成這樣模樣。

「混蛋!混蛋!我要把這個混蛋的皮活生生地扒下來,把他的肉一條一條地撕下來,骨頭也一塊一塊地咬碎」老法師只看了這個扭曲的大肉團一眼,眼淚鼻涕一下就全部下來了,但他手上的動作和運用的奧術並沒有停下,反而是瘋了一樣地更加快速更加用力地挖掘起來,大塊大塊地岩石在他手上剝落下又扔向後方。他就這樣像是發了瘋一樣地一邊哭一邊念叨一邊挖掘,數息之間就已經在石壁上挖出了一個數米深的大洞。

「高文先生,你自己走吧,幫我們把消息帶給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會幫我們報仇的!」老法師從挖出的洞里鑽出來。他雙眼滿是血絲,面部的筋肉扭曲,眼淚鼻涕糊滿了胡須,雙手已經一片血肉模糊,看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他此刻說出來的話卻非常地理智。「這至少是一個大法師設下的陷阱。我們幾個是絕對走不掉的了,只有最強的高文先生你還有機會!這里最多還有兩寸左右就能穿出去了!這是巢穴的側面,多少會讓外面的人出乎意料的。」

「別胡說了。同伴在此,同生共死!守護之手絕沒有舍棄同伴的理由!」高文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絕了老法師的要求。守護之手的信念既是他的力量,也是他的靈魂守則,這是已經超乎理性之上的東西了,絕沒有絲毫妥協的余地。

也就是這一說話的空隙,那個異化了的怪物猛地彈起,他的肢體伸展拉長到了原本的三倍以上,如同巨大的軟體怪物一樣將自己的身體盡量舒展開來,將高文以及後面的老法師和聖武士們全都囊括在了攻擊範圍之內。另一邊那個只是慢慢挪動的法師肉團也加快了速度,一起朝著這邊滾動過來。

高文這次終于出劍了。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斬擊,他用一個似乎是懸空而坐的姿勢平伸著劍,劍尖剛好點在飛撲而來的怪物的身體最中央。散發著淡淡斗氣光芒的長劍在怪物飛撲的巨大力量下立刻彎了下去,但並沒有折斷,高文全身的筋肉都繃緊到了極限,一些衣衫都被賁起的筋肉給撐破,他似乎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用這個古怪的姿勢集中到了手中的劍上,那劍幾乎已經彎曲成了一個半圓,但就是不折斷,也還是刺不進那怪物的肌體。

一聲大喝,高文的劍猛地一甩,這飛撲而來的怪物居然就憑著他用這個怪異姿勢的一劍給生生扭轉來方向,連同那伸展開的肢體都完全偏離了方向,整個地朝著另外一邊撲了過去直接和那個法師合成的肉球撞到了一起,兩個怪物頓時滾做了一團,那些扭曲的肢體也纏到了一起。

「快走!一起沖出去」高文的聲音剛剛喊到一半就啞了下去,連他整個人都一下軟倒半跪在地,剛才那全力一劍已經讓他月兌力了。

剩下的幾個聖武士互相對視了一眼,有兩個搖了搖頭,有幾個互相看了看,然後其中兩個轉過去對老法師輕輕地說了兩個詞,老法師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多余的言語,卻好像互相之間極為默契地達成了什麼共識,然後其中兩個聖武士沖過來架起了高文,其他幾個卻帶著老法師一起朝著外面沖去。

但這次他們沖出去換來的不過和上次一樣的幾聲慘叫,憋悶而淒慘,最多還夾雜了老法師半聲怒吼,然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架起高文的兩個聖武士並沒有緊隨其後,反而是趁機把高文拉到了那個老法師挖出來的深洞邊,將他塞到了里面,然後將手放在了他的身上。口中同時念到︰「以守護之手之名,將我們的生命和力量分享與同伴」

一陣淡淡光芒在兩個聖武士身上閃過,隨即他們的臉色就變得蒼白起來,神色間全是說不出的疲累,不過他們兩個馬上就強撐著站了起來,對洞中的高文說︰「高文先生,那位老先生說得沒錯,只有你才是最有機會的,請別讓我們死得毫無意義。」

「你們」高文原本蒼白的臉色正在飛快地轉為正常,他剛剛要起身,就看見那兩個同伴轉身就朝那一邊正在蠕動的怪物群沖了過去。

剛才的撞擊和肢體糾纏並沒有讓這那兩個奧術造出的怪物合二為一,恰恰相反,發覺相互阻礙了各自的行動的情況下他們居然自行分裂了,那些工匠法師所組成的大肉團分裂成了四個,基本上是兩個工匠法師為一部分,只是有些是多了幾只手有些是少了兩條腿,而那個聖武士軀殼則是從腰部分為了兩半,成為了兩個只靠著兩個肢體支撐行動的軟體動物一樣的形態。這些死靈系的奧術怪物沒有智慧可言,卻有著低等動物一般的強大掠食本能,分開解除了糾纏狀態之後立刻朝著這邊涌了過來。

兩個沖上前去的聖武士與其說是想要拖延一下這些肢體怪物,不如說就是純粹來送死的。兩個工匠法師的合體肉團猛地朝前一撲,幾乎就在踫到他們的同時,他們的生命力就被這些怪物所攜帶的龐大奧術能量所淹沒了。沒有血肉橫飛,沒有申吟慘叫,只是就那樣一撲一踫,他們立刻就成為了這些扭曲中的一部分,甚至他們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痛苦,只有一片茫然,而且之前那有些蒼白的膚色居然還開始紅潤起來。

「你們」目睹這一切的高文眼中已經滿是血絲,用神術過渡而來的體力和生機也需要有幾個呼吸的調整過程,他措手不及之下也來不及阻止這一切。但當發生的都已經發生,再是憤然悲淒也沒有絲毫的作用,唯一能做的也確實只剩下不能讓這一切沒有意義。

高文閉眼微微地喘息調整了一下,將兩個聖武士過渡而來的力量和體力完全地與自身相融。這是守護之手的特有神術,信徒相互之間的體力可以互相傳遞使用,並不是奧術那樣的壓榨潛能,運用起來沒有絲毫阻礙和副作用。呼吸之間,之前損耗的體力已經完全補充了回來,他持劍邁步,猛地朝那個老法師挖掘出來的洞窟底部沖去。

轟然巨響,碎石亂濺。只剩寸許的岩壁完全無法阻擋高文全力的沖刺撞擊,他的身影如流星一樣帶著斗氣的光芒從巨大的岩石巢穴的側面破殼而出,立刻朝著遠方飛遁而去。

「咦?」岩石巢穴的入口前,一個籠罩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不禁微微一驚,似乎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從這個堅固厚實的岩壁中強行破出。不過他驚訝歸驚訝,反應卻是絲毫不慢,雙手用極快的速度編織出一套繁復無比的手型然後對著高文遠去的身影遙遙一指。

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高文遠去的身影似乎微不可查地頓了一頓,但依然還是飛快地朝著遠方遁去,很快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光點了。

「我X你的」這個黑影又驚訝了,這一次是忍不住開口罵了一句髒話,聲音難听得就像是用琴弦在割肉。

剛才那當然並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在肉眼難見的高維層次,一個七環奧術在魔網中成型,扭曲生命法則在高文的身體上強行投射,只是在他斗氣的抵抗之下沒有造成太大的實質性傷害而已。

「你為什麼不出手?這家伙中了我一個內髒抽離,就算抗住了內髒剝離的效果但肯定是受傷了。你只要再去拖延住他一下,我們就可以直接把他給解決了。」這個黑影朝著另一邊咆哮起來,難听程度直接從琴弦割肉晉升成了琴弦殺雞。

「我已經計算過了,你那應該是所能釋放的最後一個七環奧術了。你再要插手,難道是想用其他奧術或者是卷軸嗎?如果落下了太多的戰斗痕跡,就算殺了他也是暴露了。還不如就這樣讓他離開,消息還能更快地傳到奧羅由斯塔那邊去。」

隨著幽暗沙啞的聲音,一道黑影在高文逃走那邊的一個樹梢上凝聚出一個修長的身影來,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只能看出這是一個身量頗高,身材極好的女子,只是頭臉完全被黑暗籠罩。

「總之這也算計劃失敗了!不過這可不是我的責任,是你們夜梟的責任!那只死肥豬指定的什麼作戰計劃?居然把一般的戰斗力放在去引誘那些德魯伊身上,只讓我一個人來對付這些高地鄉巴佬。」這邊的黑影還是在咆哮,殺雞一樣難听的聲音中滿是不滿。忽然他伸手一指,一股光亮就在他頭頂上亮起,將他的身影和周圍的情狀照得清清楚楚。

這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高瘦男子,穿著一身非常精美華貴的法師長袍,而且這身長袍還是經過了明顯的修剪,並不是普通法師袍那樣寬大,更像是一身精致的禮服,這個高瘦法師的頭發也是精心打理成了漂亮的卷發,看起來就像是去參加一出盛大奢華的舞會一樣。只不過他面前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著的尸體卻都極為恐怖,幾個聖武士的尸體身軀干癟,面前一灘全部是各種內髒和器官,但他們身體上卻沒有任何的外傷,只有大大地張開著如同黑洞一樣的嘴,看起來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的內髒全都吐出來致死的。而那個老法師則在頭部以下只剩一身干干淨淨的骨骼,所有的血肉全都剝離了下來然後被揉成了一個大肉球,捧在他自己骷髏狀的雙手間。

「還有,為什麼偏要我用這些惡心的亡靈系奧術?一定要弄出這樣惡心的場面來?」高瘦法師似乎也對這周圍恐怖的景象極為不滿,揮動雙手繼續用難听至極的聲音叫嚷。「而且我並不擅長用亡靈系奧術!每個高環公式都要臨時構造,這讓我的精神成倍地消耗!你們他X的還要專門浪費兩個腐囊異化的八環卷軸,那頭肥豬是玩小孩玩得精神失常了嗎?這種敗類就該盡早從軍團里剔除出去!」

「你說夠了吧。」樹梢頂上的女子冷然喝止了下面男子的牢騷。「你只是奉命來執行的而已,真有什麼問題請去找伯爵大人申訴,只要他點頭同意,真把那頭肥豬剔除了我也沒有任何意見。至于現在,我勸你還是盡快去拿了那些東西就離開吧。這麼強烈的死靈系奧術波動,很容易就引來精靈德魯伊的注意的。那邊的幾個家伙不可能真的把精靈德魯伊拖延很久。」

「好吧好吧,我也懶得管你們這些夜梟到底要耍什麼花招,就算要和因克雷正面開戰,首先頭痛的也不是我們。」下面的高瘦法師招了招手,這時候岩石巢穴中那些異化了的尸體正在魚貫而出,在他的指揮下紛紛去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那些都是工匠法師們死後,失去了精神里維系的折疊袋失效而掉落出來的。除了一些魔像和私人物件之外,最多的卻是用木箱和盒子封裝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顯然這些就是工匠法師們想要送回因克雷的材料。

變異的尸體將這些東西席卷一空,連同地上留下的其他幾句尸體也融合成自身的一部分,組合化做了一個巨大的蠕蟲一樣形態,等著高瘦男子站在上面之後就鼓動怪異的肢體飛快地朝著南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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