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圈套

「明斯克閣下,為什麼,為什麼‘乾’帝國使節團早已經到了西海岸,但是我們卻一直都沒有收到消息?」

阿德勒大法師看著蹲在地上修繕著定位傳送陣的老人,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

明斯克大法師像是沒有听到一樣,繼續趴在地上撥弄著傳送陣上的寶石和水晶,還是穿著那身看起來古怪且顯得老舊的皮毛法袍,亂糟糟的頭發和胡須混在一起,從側後方看過去像是一只古怪的老山羊。

他其實並不需要這個樣子,因克雷在十年前就研發出了專門布置奧術法陣的魔像,和大法師的精神鏈接之後由十多個煉金手臂組成的異形蜘蛛就能飛快地將大法師腦海中的奧術法陣布置出來,當然維修時也是一樣的便捷,比單純的人手快上數十倍。不過明斯克大法師卻從來不用這些東西,他是屬于哪種最為老派的因克雷人,粗糙,冷硬,行動力和意志力都極強,永遠都相信自己的雙手,即便是他們自己親手將魔像這個奧術分支推上了一個新的,甚至超越了帝國時代的巔峰,但是真要做什麼事的時候他們永遠都更願意自己來。

從內心上來說,阿德勒其實是比較尊敬這些老人的,不只是因為年齡的緣故,他自己也是在這些老一輩因克雷法師們一手一腳打造出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正是這些老一輩的法師們辛勤,智慧和堅韌,才將那片魔獸橫行的不毛之地開墾出來,他們這些真正土生土長的因克雷人才有那麼優渥的成長壞境,才有高地上逐漸亮起的奧術光輝。不過真的和這些老人們長期相處起來,他卻也對這些老一輩法師們的頑固反感和頭痛,當他們的堅韌體現在抗拒新思想新技術的時候,體現出來的屬性依然極為驚人,能曾經叫人有多敬佩,就能叫人有多頭痛。

明斯克大法師一直沉默地埋頭修整著定位傳送陣,阿德勒大法師也就一聲不吭地站在後面看著。好一陣子之後,明斯克大法師終于完成了手里的工作,直起身來拍拍雙手,他伸出手在空氣中劃拉了幾下,一個測試用的傳送奧術用出,地上的頂點傳送陣立刻亮起有序的藍光來,他這才滿意地松了口氣。

「那你給小羅伯特匯報這個消息了麼?」明斯克大法師這時候才開口,卻並不是回答,而是一個有些突兀的問題。

「還沒有。」阿德勒大法師卻立刻回答。

「哦?」明斯克大法師有些意外的樣子。「為什麼?」

「我覺得沒必要再將分歧擴大了。」阿德勒大法師擺擺手。「我明白您和詹森閣下他們對公爵大人的計劃非常的抵觸,但是這不能成為因克雷分裂和內亂的導火線。因克雷的強大是你們老一輩法師們一手造就的,現在正是把因克雷的影響力擴大的絕好機會,我們何必要在這個時候把我們的內部分歧暴露出來?我剛剛才參加了奧術學院的研討會,巴斯丁‧馬格努斯理事長閣下也對我們完成的‘真實幻象’奧術大為贊賞,他們對因克雷的印象很快地就會被改變」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阿德勒。」明斯克大法師忽然看著阿德勒說。

「什麼?」

「無論是大平原的還是奧羅由斯塔的,無論是侯爵男爵還是公爵什麼的,當你把他們砸碎,燒焦,或者用酸液溶解腐蝕掉的時候,濺出來的血肉還有焦臭其實和弄死幾個地精或者狗頭人時候是一樣的。」明斯克大法師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當年戰爭之後,有不少家伙跑到了因克雷來,有的是什麼公爵的使者有的是什麼侯爵的子佷,還有人說自己是奧羅格林的皇室後裔,他們都是想憑著自己那所謂的什麼高貴的血脈來騙吃騙喝——好吧,這其實無所謂,當時的因克雷雖然窮困一點,多容納幾張吃飯的嘴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當這些家伙一旦玩弄手段想要謀求什麼實際利益的時候,唯一的下場就是剁碎了喂狼,有些燒得太焦連狼都不願意吃。這些整天叫嚷著什麼文化藝術,高雅血統,本質上卻和地精狗頭人沒區別的東西,他們對因克雷有什麼印象有什麼看法,我們從不在乎。」

阿德勒大法師無奈地長吁了一口氣,因克雷人被向來被大平原地區的貴族們看不起,稱之為鄉巴佬暴發戶,也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老一輩因克雷人彪悍粗野的作風和完全無視文化藝術的實用主義確實和‘高貴’這個概念搭不上邊。而他們這戰後成長起來的新一代因克雷人卻再不是那樣,他們也懂得享受生活,懂得高雅和藝術,更重要的是懂得將目光放得更長遠,不再只是局限于東邊那塊寬闊狂野的高地之上。

「只是靠著三大礦脈和高地的物產,是不可能讓因克雷保持長久的興盛的。我們必須邁出來才行。」阿德勒大法師深吸了一口氣。「戰爭之後整個帝國缺乏的其實是一種對奧術的信仰和追求,這個時候公爵大人的那個計劃是非常有遠見的,只要成功就能讓因克雷一舉成為整個大陸的焦點,成為所有奧術師心目中新的聖地」

「這些話我早已經听小羅伯特說過了,不用你再重復一次。」明斯克大法師面無表情地把阿德勒的話打斷。

阿德勒大法師默然,這樣的態度和回答其實並不出乎他的預料,老年人的固執並不只是局限在理念方面,公爵的計劃雖然遠大,但和所有的改革一樣,實行起來多少會傷及到一些人的固有利益,而老年人對自己財產和領地的保護欲是他們固執的另外一個強大來源。那些財富和成就是他們畢生辛勞的成功,當然也會用盡畢生的力量去保護。

但是理解這一點並不等于就認同這一點,阿德勒大法師對這些老一輩法師們的舉措非常頭痛,他們手中的掌控的權柄甚至不在如今的因克雷公爵之下,現在居然還攔截有關西大陸使節團的情報,這是將因克雷內部的分歧直接擺上台面了,還是在奧羅由斯塔諸多家族的注視下,這簡直就是將因克雷的最大弱點主動展現在人眼前。他現在勉強維持著不讓這分裂進一步擴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限。

「其實我已經和那些西方人的使節團照過面了。」明斯克大法師忽然說出的這個消息,讓阿德勒一愣。「之前搜集復興會流散出去的資源的時候,在羅德里格斯家族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就是小羅伯特想要的那些西方煉金術獨有的材料,似乎是復興會在西海岸偷來的。當我前去收購的時候,正好遇到西方使節團的一個參謀長也收到了消息來找回他們失竊的物品,結果打了起來,最後的結果是我輸了逃了回來,當時你也看見了。」

「什麼?」這番話中的信息量太大,讓阿德勒大法師一時間都不能反應過來。並非單純是當中陳述的事實,還有明斯克大法師突然說出這番話的意思,這個老人向來並不把他們這些新一代成長起來的法師當作可以平等交流的對象,現在這樣的坦白似乎是在表明一種態度。

「小羅伯特只是要那些煉金物品,並不是真的想要和那個該死的西方帝國建立什麼外交關系,對吧?」

「這個暫時應該是這樣」

「很好。」明斯克大法師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股老人特有的朽臭味。「其實我個人對小羅伯特的計劃,還有你們這些新生代因克雷法師的理想什麼的都沒有什麼別的感覺。你們要怎麼弄只要不妨礙到我的東西,都可以。詹森名下的南脊龍山脈水晶礦藏的股份歸我,我就可以轉而支持你們。情報封鎖是詹森和他手下那些人干的,這件事遲早要捅出去,小羅伯特不會一直忍耐他的。」

「什麼?」阿德勒大法師再一次被震驚了,即便已經和這些老人們相處了這麼多年,但當這些老因克雷人露出他們的真面目的時候,他還是不禁被那種粗野,赤果果的和陰冷震撼。只需要形勢改變,即便是數十年並肩的同僚和友誼也轉身就可以丟棄。

「這件事你做不了主,我知道。當然我的條件也不止那些股份,還有一個你現在可以做主的。」明斯克大法師那渾濁的眼球散發著陰暗詭秘的光芒,和他周身的老人味糾合在一起,有點令人作嘔。「我幫你拿到西方使節團的那些煉金物品,你幫我一起去抓捕使節團中的一個人。做完這個,在奧羅由斯塔的行動就完全由你做主,甚至我可以配合你,怎麼樣?」

阿德勒大法師皺眉沉默不語,經過好一陣子的思慮和權衡之後,才慢慢地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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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只要和他們有足夠的交流與溝通,這些歐羅人也不全是不通禮儀教化的蠻夷之輩。」

看著前方那絕對堪稱盛大的歡迎隊伍,李文敏大人臉上的笑容簡直燦爛得不能再燦爛了,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四夷賓服的場面,這才是他心目中出使外邦揚威異域的風範。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忘記這些都是誰的功勞——就算不是也必須是,這才是最重要的。他深吸一口氣,自覺得拿出了十二分禮賢下士溫和親切的姿態轉身對旁邊說︰「這些也都是風先生的功勞,都是風先生走了這一趟,不知費了多少精神和口水才將這些蠻夷說服,還能機緣巧合將以前失竊的禮物尋回,本官只是在後方坐著喝茶聊天就能坐享其成,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哪里哪里,其實我也是听多了李大人平日間有關道德文章的話語,將之轉述給那些歐羅貴族听了,這才輕輕松松地將他們說服。而且沒有李大人坐鎮後方穩定軍心,我也不敢去和那些人放心暢所欲言,所以這其實也是李大人的功勞。」

風吟秋笑眯眯地回答,讓李文敏大人更是心花怒放,如果不是數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養氣功夫,幾乎就要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即便如此那扶著長須的手也是一不小心把一把精心養護的胡須給扯斷了幾根下來。

將一切看在眼中,風吟秋也是暗自好笑。他當然是從來都沒興趣對這些腐儒朽木虛與委蛇,不過面前的只是一個被自己掌控卻不自知的傀儡可憐蟲,那就只當時在逗小孩玩了。

親眼在近距離目睹了他和那位因克雷的明斯克大法師的戰斗之後,羅德里格斯家族很虛心地就接受了風吟秋的建議,不止老實歸還了那些使節團失竊的東西,還擺出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來迎接他們。羅德里格斯家族也沒遭受任何實質上的損失,稍花些小錢擺上這樣一個歡迎儀式可算是皆大歡喜,現在他們只要在這里修整上兩天就可以朝奧羅由斯塔前進了。

不過對于這次來‘勸說’的過場,風吟秋還是有些心有余悸。狼神之軀是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願意使用的底牌,這次卻在一個大法師的手下被逼了出來,最後雖然仗著萬有真符之力將那個大法師打退,但一位準備周全的大法師隨時可能從背後偷襲復仇而來,這感覺讓他如芒刺在背。他很清楚自己雖然有萬有真符這件異寶傍身,但如今學習到的奧術和大法師這樣的存在相比還是太過單調,他自己對奧術的理解同樣如此。

正因為如此,現在他對奧羅由斯塔這個奧術之都也更加向往。沒能在羅德里格斯家族敲出幾張高階奧術卷軸這個他也不是太放在心上,只要能夠去到奧羅由斯塔,他相信機會絕對會更多得多。

「接下來的禮儀交接,便請李大人帶領其他大人去一展所長,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應付完李大人,風吟秋轉身就要離開。但是剛剛才轉身就看到遠處就有一個人影飛奔而來,正是那位女法師莫特利女士。她跑得很急,寬大的法師袍揚起露出下面白生生的小腿,胸前也在左右搖晃。

「哼,這些歐羅蠻夷確實天性粗野難堪,這女子據說是國子監教習也是這般毫無體統,若不是本官寬宏大量不與這些粗野女人計較,早就將她驅逐出去了。」李大人看著跑來的女法師眼前原本突然一亮,但又像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突然冷哼了一聲,用頗有些用心良苦的聲音對風吟秋說。「風先生可要小心,莫要被這些粗野蠻婦惑亂了心智,這些山野蠻婦再是有幾分姿色誘人,也是和猴子畜生一類的,萬萬不值得去用上半分心思。」

不明白李大人為何為忽然會一本正經地提醒他這些,風吟秋也覺得有些好笑,隨便點點頭應了一聲就朝女法師走去,他知道她必定是朝著他來的。

「今天終于把你抓住了,你可跑不掉了吧。」女法師跑到了風吟秋面前,一把將他的手腕給握住,好像怕他馬上就會原地消失了似的。「你之前可是說過要給我講解你的奧術的秘密。」

「好,好,之前這兩天確實有些忙。」風吟秋也不掙扎,只是嘆了口氣。他這兩天確實是有意地避開莫特利女法師,不過現在說辭已經想好了,對這位女法師的胃口也已經吊足了。「我們找個安靜一些的地方,我來給你慢慢詳細解釋吧。」

「我來自于西大陸一個最大的教派,叫做‘正一’。我們在帝國東南部有一塊類似于自治領的土地,即便是帝國最強盛的時期我們也擁有這塊土地的實際操控權。至于我們教派傳授的核心力量也是大陸最強體系最龐大的,叫做‘正一拘神氣禁法’,這個要用歐羅語來準確解釋的話非常困難,你大概上可以理解為‘這世界最強大,唯一的協同並操控世界的方式’。我那些你們正常奧術師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奧術能力,其實都是基于這個力量體系。」

「真的?怎麼可能有這樣神奇?」女法師的一雙眼楮睜得又圓又大,全神貫注地盯著風吟秋,好像生怕錯過了一個音符。

「當然是真的,我們‘正一’教派甚至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擬定新的神靈譜系,用教徒和平民虔誠的信仰來虛擬各種各樣的神靈,雖然這些都是偽神,卻同樣也是編織世界法則的一種手段。我們這個教派的強大之處,你可以從側面來想象一下了。」風吟秋很肯定地回答。他所說的這些當然都是真的,就算女法師去任何一個神州人那里詢問都會得到肯定的答案。「而到了這歐羅大陸之後,我發現世界法則和我們那邊有些不同,一些學派的法術無法運用,比如沐女士以前所學的法術就是,所以她才轉向神職者的道路。有些學派的能力會受到些微的壓制,但是很快就能適應,比如劉先生的能力就是。而至于我所學的那些,在快速適應了這邊的世界法則,尤其是適應了魔網的存在之後,卻呈現出更強大的能力來。因為魔網把這世界法則編織得更有秩序和條理,我只需要運用‘正一拘神氣禁法’就能把奧術給完全復制下來,隨時應用出來。」

「這怎麼可能,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人力怎麼能做到這種事情?」女法師一臉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不可能?」風吟秋循循善誘。「你忘記了奧術的基本原則是什麼?就是以人的靈魂為根基,精神為觸角去撬動和編織世界法則。魔網只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工具,讓這個過程變得更加有序更加簡化,讓人們更容易學習更方便使用,但是說到根本起作用的,還是人的精神和靈魂。不是有一個說法,奧術從本質上來說其實是神術嗎?」

「啊,對,這確實是一個很主流的說法」

「神術就是以人的靈魂為基點,精神去牽引神靈的法則來編織神術,人的靈魂從本質上來說是和眾神,和這世界的本質相連的,這也是生命力能被尊稱為‘第五元素’,和地水火風四大根本元素同在的理由,不是嗎?所以奧術其實只是生命和靈魂發揮力量的一個途徑,還有更多的方式,你的眼光也不要僅僅局限于奧術。在我們西大陸,因為不同的世界法則,不同的文化和文明,我們在上萬年傳承中,當然創造出了另外完全不同的文明結晶,當遇到這方世界中奧術的時候,發揮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神奇效應,這又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呢?」

「這個好像還真是」女法師已經感覺頭腦有些轉不過來了,這些都是奧術最為基本的理論,感覺上似乎還是不好接受,但是從邏輯上來說已經完全都沒錯了。「但是之前為什麼完全沒有听說過這樣的事?」

「因為這個秘法只是我們教派中只有最核心的人員才能有資格學習的,而能成為核心的成員,必然是要將全身心都投入到教派的建設和維護中,數百年間我們教派沒有一個人來到這歐羅大陸。如同你們很多歐羅人認為我們西方大陸的人是未開化的野蠻人一樣,在我們那邊也看你們不過是一些野蠻人罷了。身居高位的人是不願意冒險遠涉重洋來到你們這里的。我是因為種種巧合而成為了第一個來到這里的‘正一’教核心成員。」風吟秋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談,有許久沒有這樣胡侃過了,但並不是說他就忘了該怎麼忽悠人。他聲音朝下一壓,用有幾分唏噓和神秘的語調說︰「不過我這個身份是個秘密,如果在使節團中公開的話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尷尬和麻煩,現在你是唯一知道的人,這是我對你的信任,還是請你不要伸張。」

「啊…是,這個…我…」女法師還是一臉的懵懂。她曾考慮過如何去一步一步地套取消息,卻沒料到風吟秋會一股腦兒地告訴她一大堆東西,這些話可信度到底有多高,該如何去求證,如果是假的那這番話的意義又是何在,現在該如何去應對才最好……這些念頭紛亂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間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這個秘法能夠達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其實也要多虧了莫特里法師你的幫助。我對奧術的理解越深,參照越多的奧術卷軸,和我們教派的秘法的結合運用也就越成熟。我現在需要莫特里法師來幫我一個忙,所以我之前才把這些展示給你看。」風吟秋的眼中開始閃耀出灼熱的光芒,語氣中也帶著說不出的興奮。

「這個…什麼忙?你先說說看。」女法師勉強冷靜下來。

「我需要盡可能地多的奧術卷軸,學習到更多的奧術知識。這樣我才可以把我們教派的這個秘法和魔網的協和度推演到極限,才能反向用奧術來解析這個秘法,把這個秘法奧術化,讓奧術師也有可能學習這個秘法。」

「…奧術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樣我就能在這歐羅大地上為我們教派開創一個新的分支……這將是前無古人的壯舉,一定會讓西大陸那些墨守成規老朽昏庸的家伙們瞠目結舌。」風吟秋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聲音也越來越激昂,似乎是過于激動了,伸手抓住了女法師的手腕。「莫特里女士,那對于奧術也是一項前所未有的改革,我想你一定會有興趣的。一旦把這個技能奧術化,我保證你是第一個學會的!」

「真的?」女法師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也不知道是風吟秋握住了手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她的眼中也泛起了光芒。「那現在能不能先教我一點?」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按照我們那邊的語言,你很有可能理解不了。文化和語言的隔膜是非常巨大的,之前那個矮人想要學習劉先生的搏擊技能,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但卻沒什麼用。雖然你肯定比那個野蠻的矮人聰明很多倍,但這種精神方面的學習只有更加艱難。比如其中有比較關鍵的步驟就是‘忘記你的形體,放棄你的聰明和智慧,以混混沌沌模模糊糊的心去感知整個世界’你能理解這其中的意思嗎?」

「……好吧,我明白了。」女法師點頭。她也曾經去和沐沁沂打听過一些西方大陸的特有的冥想鍛煉方式,即便她的西大陸語言已經有了一些基礎了,但那些晦澀的詞句和莫名其妙的邏輯依然讓她大為頭疼,理解不能,所以她知道這些應該不會是風吟秋的托詞。「那麼我會盡量幫助你的,不過你一旦有任何奧術化的進展就一定要先告訴我!」

「放心,一定的。」風吟秋很滿意地微笑。

「對了,那你在和那個因克雷的大法師戰斗的時候,變化成的那個神性生物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那個秘法的作用嗎?」女法師皺眉問。

「啊……這個…也算是吧。我剛才說過,我們‘正一’教派匯聚教徒和平民的信仰來虛擬神靈,那個就是其中之一的偶然產物……」

「但是那樣凝聚出的只能是一種低維度的意識聚合體,是偽神吧,你剛才自己也說過的……」

「因為我在非常偶然的機會下得到了一次真神的賜福,用真神的氣息就凝聚出了那個神性生物的能力……」風吟秋用往事不堪回首的音調深深嘆了口氣,抬頭遙遙地望向西方。「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被教派中的其他人排斥……算了,一些爭權奪利的齷蹉事也不用多說了。所以我現在必須要在這歐羅大地上做出一番事業來,讓那些人知道他們錯了!」

女法師看著他眼神深邃,似乎沉浸在回憶中感慨萬千的側臉,眼中光芒閃動了幾下,點頭︰「好吧,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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