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參賽

作者︰黑燈夏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淡紅色的亮光,證明李昂的氣海確實達到了听雨境。

「邊辰沛心胸狹隘,暴躁易怒,」

李昂認真說道︰「那天在擂台上,他試圖殺死阿史那伽羅,既因為差點被對方擊敗,羞惱暴怒,

也可能因為之前,阿史那伽羅駕駛人力飛機,讓他丟了面子。新仇舊恨加在一起。

無論如何,人力飛機與我有關,追究起來,也算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李昂頓了一下, 緩緩說道︰「另外, 我個人很想在擂台上, 親手揍邊辰沛一頓。」

听雨境初階要暴揍同境界高階,兩人還都是主修念學。

如果換做其他人,薛徹肯定會勸對方想想清楚,斟酌斟酌。

比賽擂台空無一物,沒有掩體和迂回空間,念師的發揮上限被大大降低。

就算邊辰沛無法在使用星隕念器,念力總量上的差距,也足以將雙方獲勝概率,拉到一比九。

「」

薛徹咂了咂嘴巴,「你想清楚了?有幾成把握?」

李昂表情沉靜,說道︰「五成左右。」

「好。」

薛徹不再多言,一手拿著羊腿,另一只手從旁邊書桌下方,抽出一張報名表格。

李昂提筆填完報名表, 放在所有紙張上方, 離開了演武場館。

————

學宮食堂, 邊辰沛與一眾太皞山弟子, 用念力托舉著餐盤, 走向角落。

沿途不斷有各國學子投來異樣眼光,一些突厥學子眼眸中甚至閃爍著仇恨色彩。

「呵。」

邊辰沛面不改色,保持微笑,施施然從人群中穿過,來到角落坐定,隨意對同伴們說道︰「日看夜看,像是光用眼神,就能殺人一般。」

周圍沒有太皞山弟子吱聲,邊辰沛繼續淡然說道︰「如果只有突厥人敵視我還好,這些個虞國學宮弟子,也跟著義憤填膺,實在是有些可笑。

兩國陳兵邊境,沖突不斷,突厥馬盜的首級至今還是虞國北方邊鎮的‘硬通貨’。

這時候倒裝起謙謙君子來了。」

周圍的太皞山弟子集體沉默,其實誰都明白,學宮弟子們憤怒,一是因為邊辰沛在學宮地盤上破壞規則,損了學宮臉面。

二是因為阿史那伽羅並非突厥士兵,與虞國沒有血仇。如果當時無李昂救治,可能已經命喪黃泉。好不容易救回來,听說也失去了未來當母親的權利。

至于第三個原因邊辰沛至今沒有道過歉,甚至連歉意的態度都沒有。

是,雙方上了擂台,就等于認同生死契約。

但星隕念器游走于規則邊緣,合不合規都很難說,

而阿史那伽羅又這麼嚴重的後遺癥。

總有種,仗著父親是未來審判樞機,突厥不敢追究報復的意味。

邊辰沛見同伴們沉默不語,淡然說道︰「擂台事,擂台了。有誰不服,只管在擂台上找回來就是」

踏踏踏。

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名太皞山子弟急匆匆跑過來,壓低聲音道︰「有人看見那位李昂從演武場館里出來,像是剛報了名。」

「報名?」

邊辰沛稍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梢,「他到了听雨境麼?」

「應該是。」

那名學子點頭道︰「要不然也不能參賽。」

「有意思。」

邊辰沛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辰沛,你不擔心麼?」

同伴忍不住問道︰「他畢竟是學宮狀元。」

「擔心?我為什麼要擔心。擂台之上,比拼的可不是理學。

他的名望再高,功績再大,也全無用處。」

邊辰沛搖了搖頭,冷笑道︰「只希望,他能快點晉級,否則就不遇到我了。」

「嗯?」

太皞山同伴听出了他話語中的情緒,驚愕道︰「辰沛,難道你」

「嗯。」

邊辰沛語氣中難掩傲意,「我已初窺,巡雲境門檻。」

————

「听雨,巡雲,燭霄。」

城東,修行坊,鎮撫司地牢。

一位蓄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施施然從低矮架子上,拿起一根縴細竹簽。

他鼻梁上架著最近才有的、價格昂貴的眼鏡,戴著手套與袖套,身上穿著深黑色的袍服。

袍服上沒有任何多余裝飾,連鎮撫司的圖案也沒有——這種服裝,在司里,象征著刑訊官。

而山羊胡男子,則是所有刑訊官中,能力最杰出,破獲案件最多的。

這通常也意味著,效率最高,最為善于拷問。

「每一名燭霄修士,都突破過常人難以想象的考驗。他們的意志、智慧、機緣,都是所有人中,最為頂尖的。」

山羊胡男子的眼鏡,反射著牆角油燈的飄搖光芒,沙啞說道︰「但,意志堅定,不意味著能完全不受拷問影響。

相反,曾經擁有過可怖力量,行走塵世如虎入羊群的強大修士,

在琵琶骨被穿、帶上鐐銬束縛、能力盡失後,

也會和普通人一樣,變得脆弱無助。

也會痛苦,哭泣,乃至絕望。」

山羊胡男子用竹簽,在架子上輕輕敲了敲,「當一根根竹簽刺進他們的手腳指縫,

細密竹刺,浸沒進血肉當中時,

他們的哭聲並不比普通刑犯好听多少。」

「是麼?」

名為司徒豸的蠱師笑著說道。

他的琵琶骨被巨大鐵鉤穿過,脖子、雙手、雙腳,都被沉重刑具束縛,用鐵鏈牢牢鎖在十字形的鐵架上。

暴露在空氣中的少許皮膚上,能清晰看見大量瘡疤傷痕——那是連蠱蟲都無法修復的傷口。

「火燒,水澆,刀割。現在有來了個用竹簽扎人的。

扎不多得了。」

司徒豸微笑說道︰「你的前任應該提起過,我感覺不到疼痛。你想的刑罰再奇妙,對我來說也像是清風拂面一樣。

你們舍不得真的殺死我,想要從我這里套取更多情報。

比如我是怎麼穿過禁制,來到虞國,

又是怎麼逃過鎮撫司的巡查。

你們害怕我,害怕我還有隱藏的暗招,後手,乃至同伙。

不是麼?」

刑訊官沉默了下來,

學宮東君樓地下的那幫人,前段時間動用了異化物,也沒能從司徒豸的腦子里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他必然有著同伙,

並且那名同伙相當了解學宮的手段,提前在司徒豸腦海中布置了只有死亡才能解除的禁制,可以抵抗所有探查腦海意識的行為。

配合司徒豸滿是蠱蟲、感覺不到疼痛的身體,常規刑訊手段全然無用。

「學宮,象征著虞國的光明與未來。」

沉默良久,刑訊官緩緩說道︰「鎮撫司不同,我們與窮凶極惡的妖魔異類為敵,

任何仁慈、善良、猶豫,

都可能為自己、為同袍帶來滅頂之災。

只要能夠奏效,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

在我們的地牢深處,存在著一座名為石棺林的設施。

那些犯下了不可饒恕罪行的犯人,會被封入狹窄閉塞的人形石棺當中,站不能站,坐不能坐,無法求死。

他們的咽喉里,會插進一根軟管,

食物飲水,會隨機地直接注入胃中。

他們看不見任何光亮,听不見任何聲音,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一位有幸從那里活著出來的人跟我說過,躺進石棺後,唯一的感覺就是孤獨。

永恆的孤獨。

哪怕是屎尿屁的臭味,蟲豸爬過臉龐的不適,甚至是在刑訊室,被刀刃割開皮肉的痛楚,

和那種孤獨相比起來,也是那麼的甘美愉悅。」

刑訊官看著司徒豸,緩緩道︰「這段時間,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堅韌,如果確定了無法從你口中套出任何有用信息,

那麼留給我們的選項,也只有將你封入石棺這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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