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千姑娘,怎麼說得如此難听,我們只是促成這計劃盡快順利實施而已!你可是我們的貴賓,我相信,你爺爺知道了,一定會非常樂意和我們合作的。各位師兄有勞了。」
說完,費柳頭也不回的往一處飛去。
「混蛋……混蛋……你們放開我……」
身後 傳來陣陣刺耳尖叫和驚呼聲。
費柳裝作沒听見,他今天可算領教了女人無理的力量。
片刻之後,落至地面。
「出來吧!」
樹林中一片肅靜。
未及多久,一個身影自某棵樹後閃出,默默的看著費柳。
「你是何人?曾家之人?」
身影正是曾墨。
此時的他,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曾墨無聲的看著費柳,沒有應答。
「哎~你家族滿門被殺,如今應該只剩你一人了吧?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
曾墨無力的搖了搖頭。
「怎麼,家族的血仇就這麼放棄了?」
「哼!豈能放棄!不過,如今渺小的我,又能如何?」
曾墨眼圈一紅,雙拳緊握,隨即又無力的松開。
突然,他再次抬頭看向費柳。
「大哥哥,我想拜您為師,請您收下我吧!我想跟您修行,為家族報仇!」
「拜我為師?」
費柳有點無語,自己還是別人的徒弟,而且自己也是修為低下,未來究竟如何還不得而知,如何有資格做別人的師父呢?!
「小兄弟,你可不能病急亂投醫。我先問你,你知道你的仇家是誰嗎?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修為嗎?你知道你需要多久才能報仇嗎?你有這個毅力和決心嗎?」
「我……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我有決心努力修行,有決心找到他們,有決心報仇!您就收下我吧。」
弱小的軀體,弱小的心靈,當一切都毫無依靠,身後就是懸崖的時候,除了往前,沒有任何其他路可走!
「有決心固然是好事,可惜,據我的觀察,究竟是誰滅了你家族,我也不知道!眼前兩人都不是凶手。」
「大哥哥,不是那個女魔頭殺了我族人嗎?這個男魔頭也不是什麼好人!來我家族肯定也是不安好心吧!」
曾墨眼含悲憤,淚水無聲的滴落著,卻一直堅強的沒有哭出聲。
「據我所了解到的,確實不是這女子所殺,她應該也是追查線索而來,剛好替人背了鍋。至于這男子……不提也罷,不管他是好人是壞人,至少你族人的死亡與他無關。」
「我也曾傳音問過你族長輩,是誰害了他們,可惜,我沒來得及出手救下他們。」
其實,不是費柳沒來得及救,而是他也沒想到,幾個小小的化氣小境界和一個化氣中境界的對戰,能有如此大威力,雙方竟然都有仙術傍身!
這樣的事,不說在磯老國,就是在整個東大陸乃至整個人間界,都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了!
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黑暗勢力,竟然擁有著兩門不完整的仙術,如果給予其足夠的時間,相信其成就肯定蓋過如今的六國七大宗。
「那……那我族長輩有沒有說誰是凶手?」
「……一個蒙面黑衣人,修為高深,按照描述和現場來看,應該是練神境的高手發怒之下,出手滅了你家族……」
費柳眼神有點怪異。
因為按照曾家築基破鏡期的長輩說法,此災難受得無緣無故,對方既非尋仇,也非圖財,真真是飛來橫禍。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費柳懷疑曾家被滅沒有如此簡單,應該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世上何來如此湊巧之事!
一切的巧合,都是無數必然因素極小概率的組合而已。
曾家長輩肯定沒說實話。
僅從出手之人的修為就能斷定,曾家和其他被血印禪寺盯上的血食不一樣,他們的族滅不是因為血印禪寺和血食,是另有其人、另有目的。
「……你可知你家族是否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是否藏有什麼讓人覬覦的寶物?」
「這個晚輩也不知道,不過,自我記事以來,我家族一直隱居于此,很少與外界接觸,應該不會有什麼仇家。至于寶物……更沒听說過了,不過,就我們曾家如此不入流的修行家族,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吧?否則,我家族也不會這麼弱小了吧。」
這個少年郎倒是挺有主見、挺有思想的,加之他不錯的修行天賦,未來倒還真可能有所成就啊。
「可以給我說說你曾家祖上嗎?」
費柳決定換個角度入手。
曾墨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費柳也不催促,只是雙手倒背,靜靜的等待著。
「據家族的典籍記載,我祖上的第一位先祖,曾經是某個宗門的練神境的高手,據說那個宗門也曾顯赫一時……」
曾墨年歲雖小,但因從小就心事多,倒也有一些少年老成之感,此時緩緩的敘述著往事,倒讓費柳覺得這孩子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後來,先祖眼見壽元將盡、而突破還虛無望,因此萌生了退意。他創建了家族後,為了護佑後輩,經過曾經的宗門的許可,將宗門的部分修行功法和自己的修行感悟作為家族傳承,世代相傳。
可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先祖傳承下來的最重要的修行功法和感悟都遺失了!僅剩下了一些低級功法。
加之家族中始終沒有出現天賦優秀的後輩,所以就日漸沒落了。」
曾墨嘆了一口氣,停住了話語。
費柳眉頭一皺,這個說法倒還真的天衣無縫。
可他依然不相信事情這麼簡單。
「你家族是否還有其他典籍傳承下來?」
「有,不過也不全了,據說曾經失火,有一部分被燒了。」
「你還能找到藏典籍的地方嗎?」
費柳回頭看了一眼曾家的廢墟。
「……能!」
曾墨眼淚模糊的看著自己曾經的家,曾經和父母住的家。
可惜,和父母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再也吃不到媽媽可口的飯菜了。
再也見不到爸爸吹笛的聲音了。
想到這里,幼小的肩膀終于一聳一聳的傳來了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