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一個婢女的姓氏能說明什麼?」
听著蘇九娘這些沒頭沒尾的話, 肥碩女子也從怔愣中回過神來。許是打心底里就對蘇九娘形成了一定要反駁的意識。
她想也沒想,當即就出口問道。
可話一說出口,當場就被騰璃狠狠剜了一眼。
肥碩女子還想辯駁什麼,被旁邊的人趕緊拉住了,給她解釋道︰「那鐘離杳的婢女王氏世代受鐘離氏大恩,曾立誓生生世世忠心于鐘離氏,鐘離杳的婢女又跟鐘離杳從小一起長大,不會無故換人的。」
可即便有人專門解釋給她听,那肥碩女子仍是 有些不服氣,「那又怎樣,說不定那王氏半道上死了呢!」
「王氏不會」那人想再說點什麼,可突然想到什麼,避諱般的抬眼看了看騰璃,又緊緊閉上了嘴巴。
「怎麼不會,哪個人不會死?!」見那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肥碩女子把臉一揚,頗有些自得。
可蘇九娘卻再次冷冷笑了起來,「看來璃王手下,也不盡是聰穎之人。」
「你個賤人,說什麼呢!」肥碩女子在眾多人面前再次被蘇九娘嘲笑,當場便要罵人。
「你見王海死了嗎?蠢貨。」
一邊的騰璃臉色不悅的冷眼看著那肥碩女子,想來若是他不是有毒在身,但凡習得半分武藝,便是要當場把這女人給殺了了事。
「王王海」那肥碩女子一听這名字,臉色瞬間便的煞白,仿佛听到了什麼極其嚇人的事似的。
竟是比面對眼前的騰璃還要害怕的緊。
「王氏世代飲用祖山上專門調制的藥,向來只生女子,唯有王海的母親與人苟且,這才有了一個孽種,沒想到倒成了你們貴妃一脈的狗腿。」
蘇九娘的話音還沒落,就听著外面不遠處已傳來刀槍踫撞之聲,喬秉淵等人已經攻到了此處。
這聲音越來越近,仔細听處,竟已能听到聲聲暴喝。
蘇九娘已多時不見喬秉淵,如今雖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可仍舊抑制不住她激動的心情。
原本還因為這殿中的人十分煩悶的心情,也因著這些不遠處的嘈雜轉瞬間散去了。
只是蘇九娘面上還沒來得及換上笑顏,就被旁邊的兩個漢子同時給提了起來。
若當真論起來,這倆男子雖然內力算得上上乘,可蘇九娘若要是拼力一搏,也不是沒有逃月兌的機會。
可她心里卻很清楚,如今還不是時候。
「既然喬秉淵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殺了。留你,足矣。」
騰璃跟在幾人身後,眉間也有了些掩飾不去的緊皺。
這話說的萬分篤定,可蘇九娘卻不屑苟同,「你倒是當真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那打斗聲本就離的不遠,未多時,蘇九娘便遙遙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雖還未到跟前,蘇九娘甚至已經一眼就看出來他的消瘦,那不是一種正常的憔悴,而是一種病態的消瘦。
依著這樣的身板,是根本不可能戰到如今,可卻那抹身影卻堅毅的很,手起刀落間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
蘇九娘原本還上揚的唇角,幾乎在瞬間便被凍結住了。
喬秉淵中的那毒,她又怎麼會不了解,依著如今的時間,他能強撐就已經是十分不易了,更何提這般利落,若不是他身姿贏弱,倒完全不像是一個身中奇毒之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做了什麼?」蘇九娘不敢置信的遠遠望著那抹身影,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此時,不遠處的喬秉淵也正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他驀地收住了手中的攻勢,抬眼定定的看著被羈押的蘇九娘,以及旁邊站立的騰璃。
若說是剛才只能看到喬秉淵身形消瘦,如今他站在那,倒是更能看清他的狼狽。
兩頰深陷,雙眼凹陷在面上,唯有一雙眸子還閃著凌厲的光。
就連騰璃見到這幅景象心下也是一驚,那遠處站著的,甚至都不像個人,仿佛是一只拼死護食的餓狼。
他就那樣站在那里,給人的感覺卻十分陰森,就好像你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原本騰璃自恃有十數個江湖高手在側,根本不畏懼喬秉淵等人。
這會兒看著眼前的尸山血海,喬秉淵那如孤狼閻王辦的樣子,更是讓他難以淡然。
騰璃是個慣會審時度勢的,當即便抓著蘇九娘準備轉身離開。
死摁著蘇九娘的漢子這下,也是有些慌張,手中的力氣登時就撤去了一些。
可誰知道,就在這一霎那,局勢像是因著騰璃這一瞬間的退縮,便驟然轉變了。
之前騰璃因為太過震驚,也沒有顧忌到身後,這會兒剛一轉身,就見不遠處的另一側正有一隊身披銀白色鎧甲之人,正攔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璃王既然出來了,不好好聊一聊,又要跑什麼呀?」
那銀白色的盔甲穿在那人身上雖然很是陌生,可聲音卻依舊是蘇九娘所熟悉的。
那人把手中的長槍一橫,顯然是根本沒打算會放騰璃一干人等離開的意思。
騰璃前後環顧,見自己已經是身處包圍之中,原本還有些慌亂的臉上,卻又再次邪魅起來。
「憑你這些蝦兵蟹將,也想攔我?」騰璃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夸大,他身邊這些看似都是平常的宮女太監,但他們的實力,卻絕對是這片大陸上不可忽視的存在。
籌謀了這麼多年,這些人幾乎都是他身側的精銳力量,若是連喬秉淵和周清帶領的這些士兵都打不過,那簡直就是笑話。
「蝦兵蟹將?」周清像是沒听清楚一般,抬手扣了扣自己的耳朵,雖然此時已經是一身銀色鎧甲,面上的無所謂卻還是如往常那般。
「你常年躲在這戎族荒僻之地,沒見識我也不怪你。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你身邊的喬夫人,這些蝦兵蟹將可能擋你?」
周清說罷,唇角揚起一抹十分無羈的笑意。
「王爺,那些人身上的殺意,實在太凌厲了,確實不像是普通士兵,倒更像是」
旁邊的男子還未說完,就被騰璃煩躁的打斷了,「像什麼!」
「像專門的殺手。」男子無法,只得按照自己的感覺老老實實說道。
這會兒,騰璃也顧不上周清說的稱呼是喬夫人還是蘇九娘了,眼楮一一瞥過周清旁邊的一眾「士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