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意原本眸中失色,此時一听哥哥的話,竟又歡快了起來。
但喬秉淵對周清這無賴話語實在是忍無可忍,差點兒一腳把他踢到台下去。
「我只當晚意是親妹妹,你卻天天嘴里沒點正經。待日後晚意也有了心儀之人,再想起你今日話語,豈不要跟你翻臉!」
見喬秉淵言辭厲色,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周清也漸漸收了臉上的嬉笑,從地上滾爬起來,狀似無意的地說道︰「她才不會跟我翻臉。」
兩人並排向屋內走去,而身後的周晚意卻牢牢盯著喬秉淵的背影,心下暗暗做了決定。
此時軍師駱山河早在屋內等候多時,見周清與喬秉淵進屋,便躬身施禮道︰「將軍,喬公子。」
周清自是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抬手間便自坐了下來。
「今日上朝,宮中如何?」
眾人入座後,府內也無外人,駱山河直接問道。
若是不提此事,周清尚能輕松,可一想起宮中所經之事,周清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但還是乖乖答道。
「那安林霸朝多年,如今愈發目中無人。可朝臣們不但無人與之反抗,卻還只想著拉幫結派,呵!當真是爛透了!」
周清說話向來很直,此刻在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和軍師面前,更是沒了顧忌。
可這畢竟事關皇權,駱山河只是一個軍師,能做到心中有數便罷了,若真是出謀劃策,如今也還不是時候。
至于喬秉淵,他一直被革職,身居名都,對于安林的所作所為早已清楚,更是不必多言。
屋內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
未過多時,喬秉淵終于想起父親所托,遂率先打破沉寂,問道︰「皇上這次召你回都,可有說所為何事?」
只見周清大笑幾聲,眼中的荒謬之色更甚。
「何事?說是那蓮妃想看大軍回城之威,趁此機會犒賞三軍。t
d!犒賞三軍還用專程回名都?也罷,我這次回來正好歇歇。」
喬秉淵想過多種可能,帶但這一條卻萬萬沒有想到,一時間也有些怔愣。
然對比近幾年皇上的行為,能做出這等決斷倒也不算得驚奇了。
三人皆是覺得對這世道寒心,但也都未挑明說出,周清與喬秉淵雖是兄弟,但在此世道,一切未定之前,誰也不會用自己不成熟的想法去拖對方下水。
屋內幾人又就著茶水,隨便說了些日常瑣事,早就去對未來喬夫人打探了一圈的周晚意,終于憋不住跑了進來。
周晚意的性子本就直來直去,也沒有個遮掩,進門後便對喬秉淵直問道︰「秉淵哥哥,你那未過門的娘子美是不美?」
這一問把喬秉淵震愣了,一邊的周清翹著二郎腿也只等著看笑話,喬秉淵回過神來,才實話實說道︰「美,甚美。」
美便罷了,喬秉淵又加了個甚美,周晚意一听便皺起了眉頭。
眾人都以為喬秉淵也不過是奉旨成婚,在這種婚姻之中,感情實是奢望,然喬秉淵這反應著實不太尋常。
周晚意幾乎在瞬間就察覺到了那女人的危險。
「時辰尚早,不若我隨你去喬府,拜會一下喬將軍。」周清突然提道。
自己妹妹是個直性子,沒什麼心眼兒,周清覺得還是得幫她一把。
人一道離開時,周晚意自然也跟了去。
幾人到達喬府後,周晚意尋了個女孩家說體幾話的借口,就由家丁帶著往客房去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被賜婚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單是賜婚也就罷了,她周晚意不在乎名份,然而現在喬秉淵顯然對這女人有著別樣的情懷,這是周晚意所不能忍受的。
周晚意心中思緒萬千,面上也漸漸沒了好臉色,連著旁邊的丫鬟小玉兒人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
喬府的家丁只覺身後頓時陰冷無比,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得快了許多。
「蘇姑娘,有客人來訪。」
自從上次蘇九娘震懾了素蓉一干人等,喬府中就幾乎沒有下人敢再隨意踏入這客院。
那家丁顯然也是听到過什麼傳言,遠遠地便停下來呼喊道。
恰逢小青出門倒水,一盆水潑出,抬眼看到對面的周晚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小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登時就掐腰罵了起來。
「這是搶衣服搶到喬府來了嗎?你們還有完沒完了?」
那周晚意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出,見到小青怔愣了片刻,但旋即也就明白了。
「我當是誰非要那衣裳,原來是只剛剛攀上高枝兒的燕雀!」
周晚意的聲音故意上揚,顯然就是說給屋內之人听的。
不過蘇九娘雖然早就听到了,卻也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遠來是客,不過有的人該迎,有的人著實沒那必要。
那領路的家丁一瞅這陣勢,立馬覺得不妙,掉頭就跑,那速度比路上來時,不知快了多少倍。
見屋內一直沒有預料中的聲響,周晚意三兩步便直接跨到了屋里,抬眼見那昨日衣衫此時正展在架上,心中氣憤更甚。
「我說怎的那般不識好歹,原是個商賈之女!滿身銅臭,錙銖必較的東西,怎麼配得上秉淵哥哥!」
她來時早就打探好了蘇九娘的底細,只不過沒想到冤家路窄,蘇九娘竟就是她要找的那位蘇姑娘!
「秉淵哥哥?」
蘇九娘陰陽怪氣地重復了下這個稱謂,心下不禁冷笑,這喬秉淵看上去呆愣,桃花倒是不少。
也是,人雖呆,長的確也不錯。
蘇九娘撇嘴笑笑,卻沒再說什麼。
可周晚意現在怒火中燒,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但見蘇九娘那柔柔弱弱的樣子,又怕一拳把她打死,當真是覺得憋屈的很。
「你這女人,傻笑什麼!癩皮狗一只,憑了聖旨,你就死乞白賴地想嫁給秉淵哥哥,真是不知廉恥!」
說罷,周晚意抱臂睥睨,眸子里盡是火星。
「廉恥?」
蘇九娘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實在想不到這個詞竟然能從周晚意的嘴中說出,而且還如此義正言辭。
「周小姐,你當真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嗎?不僅喜歡搶別人衣服,連男人都要搶,我現在倒是好奇了,究竟是名都內哪個大家府,竟能教出你這樣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