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認同

看著面前跪坐在地上,雙手抵在膝蓋上,撐著上半身,一副要拜托別人時擺出來的極為正式的樣子,結果腦袋卻歪到一邊,以這種詭異的姿勢睡著了的鳴人,玄羽不由得嘴角一抽。

‘這家伙,應該是想求我什麼,然後為了表達誠意,就一直在門外跪坐等我出來,結果因為等太久自己睡著了,才會出現這種詭異姿勢的吧?這時候果然應該說真不愧是意外性第一的忍者嗎?居然這麼輕易地就做到了讓我傻眼的事。’

不過看著他小臉上難掩的疲憊,玄羽心里莫名有種百味雜陳的感覺。

搖了搖頭,他沒有叫醒鳴人,而是把他輕輕橫抱起來,回到屋子,然後放在床上。

接著他走到廚房,隨手給鳴人和自己煮了點面。

似乎是他做飯時的動靜有點大,鳴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楮,朝著發出動靜的地方看去,剛好看到玄羽正在撈面條。

「醒了?準備吃午飯吧。」

鳴人下意識地應了一聲,走到洗手間,隨便用冷水拍了拍臉。

下一秒,他突然反應了過來。

「欸?」

認知的恢復,讓他迅速理清了現狀,忍不住轉過頭,看向玄羽。

卻見他一臉自然地端著兩碗面走了出來,甚至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顯然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完全沒有一丁點村里的其他人看到自己時,那厭惡嫌棄的模樣,跟昨天在一樂拉面店的時候,他熱情地招待自己吃拉面時的態度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鳴人又左右看了看,這里明顯不是自己的家。

早已習慣了周圍的人那發自內心的厭惡的鳴人,第一次面對這種正常的待人接物,心里一股異樣感再次升騰。

他捏緊小拳頭,小臉上,卻是傻傻的笑容。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鳴人都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很傻,但是他卻沒有撇開目光,也沒有收斂表情,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鏡子。

知道玄羽又喊了一聲,他才收回目光,朝餐桌走去。

「我的手藝沒手打大叔那麼好,不過倒也不算太差,將就著吃吧。」

鳴人接過玄羽遞過來的大碗。

「謝謝你,玄羽大哥。」

仔細算起來,鳴人還是第一次到別人家里,吃別人家的飯。

心底的柔軟再次被觸動,鳴人眼眶莫名有些酸澀。

看著面前普通至極的青菜雞蛋面,連高湯都沒有,味道本身絕對不怎麼樣,但是,他卻覺得,這碗面,對他來說肯定比一樂拉面還要好吃。

「我開動了。」

他低下頭,幾乎把腦袋都埋進了碩大的面碗上,只听到一陣嗦面的聲音,這仿佛是對玄羽的廚藝最大的認可。

然而玄羽卻只是吃了一半,就覺得沒胃口了。

對他自己來說,這玩意確實很普通。

玄羽一臉微笑地看著幾下就把故意分多一倍的面吃完,正端著碗喝湯的鳴人,等他放下碗後,便開口說起正事︰

「話說,鳴人,你今天找我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居然在外面等到睡著了,你直接敲門就好了啊。」

鬼知道你身為忍者居然起這麼晚。

鳴人忍不住在心里月復誹了一句,他今天凌晨五點就過來了,就是想讓他一出門就看到自己身上還留有晨露的樣子,盡可能地表現自己的誠意,結果

他本來還以為玄羽這麼年輕就成為了上忍,擁有那麼多厲害的忍術,肯定是個很勤奮努力的人,結果事實卻跟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鳴人沒有直接回答玄羽的話,而是把心里最大的疑問吐露了出來。

「玄羽大哥,伊魯卡老師跟你這麼熟,他這麼疏遠我,肯定也跟你說過我的事吧?你不討厭我嗎?」

結果玄羽反倒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嗯?我為什麼要討厭你?你做了什麼對我來說很過分的事嗎?」

「額沒有。」

也不敢。

鳴人撓了撓頭,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只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討厭我,孤立我,甚至不讓他們家的孩子跟我玩,就連伊魯卡老師也是這樣,所以你為什麼」

「哦,這個啊。」

玄羽抬起手,挖了一下耳屎。

「貌似有听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不過我這個人呢,屬于比較自我的那種類型,無論什麼事物,我都喜歡用自己的眼楮去看,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判斷好壞,而我認為很好的東西,不管別人把它描繪得有多惡劣,有多壞,我都不會因為他人的言語改變想法,除非我親自調查以後發現自己確實是錯的。」

說著,玄羽突然站了起來,把桌子上的面碗端起,一邊朝廚房走去,一般說道︰

「至少,就目前來說,在我眼里,你是個即便被周圍的人排擠、厭惡、孤立,卻不怨恨他們,反而想要通過成為火影的方式得到他們認可的,不錯的孩子,僅僅是這種想法,這個念頭,這種難能可貴的品格,你就比絕大多數同齡人要優秀得多了呢,就算是所謂的天才,也就那麼回事了。」

「說實話,被別人這樣欺負,還要想辦法得到他們的認可,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光是在我變強以後不報復他們都算是我善良大度了。」

聞言,玄羽的背影在鳴人眼中逐漸模糊了起來。

他的眼楮有些濕潤。

在此時的他的眼中,玄羽並不是伊魯卡口中,年僅十四歲就晉升上忍的天才,而是一個真正理解他,欣賞他,認同他的大哥哥。

他還是第一次,從別人身上感受到如此溫暖的感覺。

此時的他甚至有種,自己的人生其實並不糟糕的念頭。

「畢竟,我曾經也是吊車尾,在忍者學校的時候,也曾被人看不起,被那些所謂的優秀學生冷嘲熱諷,體會過各種受欺負的感覺,僅僅是這樣,當時的我就恨不得他們當場圓寂,而你面對的困境比我更嚴重,卻沒有那種想法,在這點上,你比我優秀。」

玄羽打開水龍頭洗碗,一臉平靜地繼續說著對鳴人而言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動听的話。

「所以嘛,厭惡什麼的,我不但沒有,反而挺欣賞你的,雖然我並不認同你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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