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令月以為在劫難逃之時,突然感到身上一輕,原本壓著自己的那股重量倏然間消失了,耳邊還伴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一聲慘叫隨之而來……
「哎呦……誰暗算老子!」
電光火石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令月猛然間睜開了眼,使得剛剛還墜在眸子間的淚抖落了下去,沿著臉頰一路向下,搖搖欲墜的在下顎處……
觸目所及的是裴延秀赤紅的瞳仁,臉色陰沉的模樣一看便是處在暴怒的邊緣,太陽穴處青筋已然暴起,活月兌月兌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腳邊是剛剛被他掀翻在地的楊六郎,正在地上嚎叫著,畢竟裴延秀的寧遠將軍不是白封的,盛怒之下的力道可謂是毫不留情,楊六郎這樣的花架子可受不住,這不,那一甩直接將他拋到了廊壁上,整個胳膊好似斷了一般,劇痛無比,他只剩下哀嚎。
听著那畜生的嚎叫,裴延秀恨不得立即上前去廢了他,叫他後悔來這世上,剛捏緊了拳頭,便看見少女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頓時心中一緊,按耐住了暴怒的心情,一個箭步來到了令月面前,將剛剛收了驚嚇渾身發軟的少女小心的扶起來。
目光觸及少女那紅腫的眸子和要幾滴搖搖欲墜的晶瑩,少女慘白的臉色仿佛在告訴自己她剛剛經歷了什麼,……
草……
他差點就要轉臉去廢了那人,但目光向下時又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掙扎,令月的襦裙頗為凌亂 尤其是上面,系帶都松了一半,險些開了,抹胸裙也是在身上將落不落,隱約露出一小半雪白嬌軟,隨著呼吸聲有頻率的起伏著……
仿佛被什麼刺到了眼,裴延秀臉色頓時有些薄紅,飛快的轉了過去……
繼而飛快的月兌下自己的外衫,給少女披了上去,裴延秀雖才十七左右,但身形已是高大俊挺,他的外衫對令月來說綽綽有余 正好遮住全身,牢牢的擋住了那抹春色。
「皎皎,你可有事?」
將她牢牢包裹住,裴延秀才平復下心情,對著驚魂未定的少女輕聲問道。
這一系列電光火石般的變故,令月還來不及反應,直到裴延秀給她披上了外衫時,令月才定下了心,看著半跪在地上攬著自己的少年,面上的暴怒和擔憂差點溢出來,她終于撐不住了,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猶如雀鳥一般一頭扎進了裴延秀的懷中,唔唔的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還斷斷續續的說著抱怨的話……
「唔唔唔……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嚇死了,那個混蛋力氣好大,我動也動不了,也跑不過他,他好可怕,還要……咬我……」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少年面色隨著令月的抱怨越來越難看,一瞬間又回到了剛剛揪起楊六郎的盛怒之態,全然沒有給少女披上外衫時的柔色。
「莫要哭了,哭的我心悸……別怕,我這就給你報仇,廢了那混蛋!」
感受到胸膛處那一片濕濡,他知道,那全是小嬌嬌的眼淚,那灼熱的溫度,仿佛要把自己的心一起燙化了……
眸光一瞬間變得狠戾,他輕拍了拍少女,將她放在亭子里遠遠的角落,怕待會誤傷到她。
令月可能是方才受到了驚嚇,看裴延秀想離開,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角,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裴延秀一頓,回頭看了看那暫時對他萬般依賴的少女,胸腔中的柔軟仿佛下一刻便要溢出來,剛剛凶狠起來的表情立馬破了防,輕松哄道︰「松手,讓你看看我怎麼教訓那混蛋好不好?」
听著裴延秀仿佛哄孩子般的語氣,令月驀然紅了俏臉,一言不發的松開了那片衣角,點了點頭。
她在害羞?
意識到這個變化,裴延秀心中大喜,嘴角的笑意差點收不住,順勢彌漫在整個面龐上……
但轉頭的下一刻,看著還在地上疼的打滾的楊六郎,寒意迅速在他面上迸發,眸子如同燃了火,直直的向地上那人迸裂著火星,意圖將其焚燒殆盡……
「何方宵小壞我好事,可知我是誰,我父親是誰!敢傷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蜷縮在地上的楊六郎努力克制著身上的疼痛,手腳並用,想要爬起來,而這時,一只玄色繡金的錦靴一下踩住了自己,一股劇烈的疼痛從指關節上傳來,楊六郎只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手指一定斷了!
「啊!!!」
一聲慘叫被楊六郎嚎叫出來,竟連面色也是白了三分。
「你個殺千刀的混賬,今晚我定要讓我父親將你抽筋拔骨,挫骨揚灰,我的手!」
面對楊六郎的辱罵,裴延秀冷笑,終于將腳拿開,楊六郎頓時以為解月兌了,沒成想下一刻月復部便挨了一腳,那力道叫他直直撞到了身後的廊柱上,生生吐出了一口血,月復部絞痛不已……
猶如瀕臨死亡的魚,嘴里冒著血沫還不忘大口的喘息著,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楊六郎猛然站起來就向著裴延秀沖過去,跟他拼斗……
角落里的令月見此,心下頓時莫名咯 了一下,生怕他吃虧,美眸緊緊凝望著。
但他哪是身手不凡的裴延秀的對手,不出意料的,裴延秀一個閃身,凌厲的一個鞭腿鞭腿將他踹倒在地,楊六郎則又在地上抽搐著……
「你……你好樣的,可敢留下姓名?」
楊六郎算是放棄掙扎了,但他勢要這小子血債血償,吐出嘴里的血沫,重重發問道。
「我怕你是沒命找我算賬了,罷了,告訴你也無妨,也讓你死個明白,我姓裴,家中行三,裴延秀是也……」
少年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好似笑他的愚蠢,大發慈悲的告訴了他,也讓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而且,他可是相當期待的!
「裴……裴延秀?怪不得,怪不得你這樣有恃無恐,原來是有個右衛大將軍的父親,但那又這麼樣,右衛大將軍家也不能在宮中肆意殺害尚書之子吧!說不定還要治你一個蓄意殺害罪,哈哈哈~」
地上抽搐著的楊六郎先是臉色僵了一僵,倏的難看了起來,心道這下怕是踢到了鐵板,但想到裴延秀先前說讓他死個明白的荒唐話,頓時又笑了起來,全然不知道他惹上了什麼塌天大禍……
「呵……」
像看一條將死的魚,裴延秀溢出一絲冷笑,有種逗弄意味,悠哉悠哉道︰「你說的沒錯,我裴家確實不能弄死你,但……聖人絕對會將你凌遲處死!」
「哈哈哈!裴三你說什麼大話,聖人為何要處死我,我父親可是兵部尚書,你就等著受罰吧!」
「你當真不明白?你當真不知道你剛剛冒犯的人是誰嗎?那可是我裴延秀未來的夫人,也是你能踫的!」
說到最後,裴延秀已是滿面寒霜,要是手中的橫刀沒被卸去,他定要將此人戳出幾個窟窿,來泄他心頭怒意!
楊六郎聞言反而奇怪的再次發笑了,用著含糊不清的話回道︰「裴三,你他娘越來越奇怪了,你先前不是非那頂頂金貴的長寧公……」
話語倏的戛然而止,楊六郎眼眸充血,梗著脖子看向了令月這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