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馬球賽

辰時一刻,西郊馬球場……

三月的長安城尚且寒涼,驕陽不似火,反而是將人照的暖洋洋的,對于打馬球的兒郎們來說這個溫度相當適宜,不會出現還沒有上場打就滿頭大汗的情況。

所謂馬球,是騎在馬上,持棍擊球。球的大小如拳頭,以草原、曠野為場地。打馬球者分兩隊,手持球仗,共擊一球,打入對方球門為勝。

馬球運動源自波斯,傳入大唐後盛極一時。唐初,在太宗皇帝的的引領下,馬球運動風靡整個大唐,因為大受歡迎,許多人都沉迷于此。而到了慶徽帝這一代,對馬球的痴迷也是分毫未減,不僅是皇家貴冑子弟時不時結伴去草場或曠野戲玩,就連民間對此也是頗有興趣,甚至在歷年與各西域附屬國的馬球賽上,也常常將對手打的聞風喪膽,措手不及。慶徽帝登基的第二年,便將擊毬運動推廣到軍中,用來演習操練士兵同時訓練戰馬。就這樣,一種新的練兵方法出現了。由于軍隊采用了這樣訓練方法,軍隊騎兵戰力大大增強。也是因為這樣,在當時,大唐的節度使和軍將可以目不識丁,只要球技高超,就能得到提拔……

當令月精心裝點好自己,來到西郊馬球場時,她站在圍欄後,便看見曠野上一片灰塵揚起,駿馬嘶鳴,年輕郎君的吆喝聲不絕于耳,令月抬眼看去……

馬球場內,二十余人戴襆頭,穿窄袖袍,蹬黑靴,騎于馬上。他們左手勒韁,右手執偃月形球仗,縱馬馳騁。前面一人回身反手擊球,一人回身看球,後面兩人驅馬搶球,場面一度熱鬧激烈……

而慶徽帝則老神的坐在球場之外的簡易木亭里,手中端著婢女剛剛倒好的酪漿,因為馬球的激烈戰況,他久久注視著場內 也忘了飲下手中的酪漿……

令月見此情景,沒忍住笑了笑,她加快速度,婷婷裊裊的向著木亭處行去。

離木亭尚有幾步的距離時,眼力出色的田中監立即看到了令月,忙喊了一聲正沉浸在馬球賽中的慶徽帝……

「聖人,長寧公主來了……」

慶徽帝正看到勝負的精彩時刻,他壓根也沒有認真听田中監到底說的是誰,只覺著誰這時候都不能來打擾自己觀賽,于是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管他哪個來,都不能擾了我看馬球!」

「這……聖人,是……」

田中一時間有些乍舌,腦袋有些發懵,聖人怎麼會是這個反應呢?不待他再次通報,少女輕靈嬌俏的怒音便傳到了耳邊……

「好啊阿耶,原來我在你心里還不如這破馬球,為了它竟然如此待我,我可是要生氣了!」

令慶徽帝異常熟悉的女兒家的聲音直擊耳畔,又加上馬球賽到了尾聲,一道休戰鑼猛地敲響 他一個驚嚇沒有端穩手中的酪漿 險些灑了出去,連忙看向聲音來處……

三步遠的地方,正是他那最疼愛的小公主盈盈的站在那,一臉慍怒的看著自己,秋水盈盈的眸子盛滿了不開心,那張如花般漂亮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哎哎哎……竟是阿耶的皎皎來了,真是的,怎麼也不知道說一聲,害我的皎皎生氣了,該罰!」

慶徽帝慌忙放下一直未曾喝下去的酪漿,趕忙假意斥責了田中監一番,將迎面走來的令月拉到身側坐下……

「阿耶又要推卸責任,明明就不是田爺爺的錯,我剛才都看見了,田爺爺是通報了的,都是阿耶沒有听見,只顧著看看你那吵吵鬧鬧的馬球,哼……」

「罷罷罷,都是阿耶的錯,是我疏忽大意了,那皎皎要如何才能原諒阿耶呢?」

慶徽帝寵溺的拍了拍令月的小腦袋,令月不開心的甩了甩,今日她心情好,特意讓玉娘給自己特別梳了一個花髻,不僅點綴了各色珠花寶石,還簪了一朵帶著露珠的芙蓉,可謂是精心裝點,美不勝收,使得整個人比起往日更顯嬌媚靚麗,奪人眼球……

「哎呀,阿耶今日別亂模我的發髻,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梳好的,亂了可如何是好!」

令月嬌哼了一聲,撫了撫鬢邊的頭發。

「好好好,阿耶不踫就是,那皎皎今日來所謂何事啊?往常可不見你往這西郊跑一趟,今日倒奇了……」

慶徽帝頗有些好笑,心道小女兒毛病,下一秒又問起令月來因。

「是這樣的,皎皎今日來是想跟阿耶求個恩典,我想……」

「父親……」

正當令月想要開始撒嬌賣痴來征得慶徽帝同意她去浴佛節時,一道清寒威嚴的聲音傳入耳朵,辨別是誰後,令月立馬有些僵住了,手腳都開始不自然了起來……

「太子阿兄安……」

條件反射的,令月立即轉身行了個禮,變得斂眉垂首的,像個怯生生的兔子,慢慢移到慶徽帝身後,頭上的芙蓉如同知道主人心意一般,微微顫抖著……

「弘……你看看你,整日拉著個冷臉,到處嚇別人,瞧把你妹妹嚇得……」

來人一身深藍窄袖袍,襆頭包住濃密的頭發,腳蹬黑靴,冷白的面龐噙著絲絲涼意,眉眼冷峻,挺拔俊美,正是當朝太子殿下李弘!

令月低眉順眼的站在慶徽帝身後,不太敢抬頭,怕與李弘對視,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位孤傲清俊的太子方一進亭子,便第一時間掃了一眼似狸奴一般靠在聖人臂上的嬌嬌兒,而後立即移開了目光,喊了慶徽帝一句,下一瞬,便看見方才還憨態十足的小娘子仿佛受了驚的小獸,立即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有些拘謹的給自己行了一禮……

李弘眸色驀的一沉,臉色奇異的有些難看,但下一瞬被他很好的掩飾了,又變回那副古井無波的神色。

面對慶徽帝的微叱,李弘明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他沒有說話,反常的有些倔強,只是維持著行禮的動作,沒有起身……

世上沒有第二個長寧公主,因此慶徽帝不是對每個子女都會和顏悅色,毫無帝王架子,于是乎,慶徽帝也拉下了臉色……

「行了,下去罷,不知道誰教你的,將你變成這樣一副薄情樣兒!」

聖人一怒,旁人皆不敢出聲,一時間噤若寒蟬,就連令月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李弘聞言,低垂的眸子閃過一絲厲色,似有些怨懟,有些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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