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歸處(二)

余歲的溫和也讓他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了一絲貪戀,顧源紅著的眼眶祈求的看著余歲,用顫抖的聲音問到︰「我可以跟著你嗎?我可以干好多活,做好多事,你放心,我以後可以每天都出去撿東西,不會讓你白養我的,等我長大一點了我就去找工作,我……我只是想跟著你……」

顧源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小,說完最後一句仿佛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如果余歲不同意,他也不會強求,畢竟他對于余歲來說應該算是一個拖油瓶,但他只是奢望著想要在此刻抓住這絲溫暖的光罷了。

听完顧源的話,余歲沉默了,心里有些迷茫,她知道顧源這小孩的意思,想跟著她一起生活。

雖然顧源的經歷也讓她心里也生出過這個念頭,但她自己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家,怎麼給顧源一個家呢?而且她有那麼多不敢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她怎麼敢讓顧源跟她一起生活呢?

余歲想要狠下心拒絕,但看到小孩眼里滿是對她信任的光芒,她又說不出口。余歲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做決定的艱難,她想過她給他錢,一直資助他,或者給他找一家人領養他……

但她從顧源的話里听出了這小孩的倔強,他只是想跟著她,其他的方式他或許不想接受。

但她不敢賭人性,就算現在顧源還只是一個小孩,但總會有長大的時候,雖然她相信顧源,但……而且她現在是黑戶啊,怎麼領養一個孩子呢?

或許是余歲沉默太久了,顧源慢慢地也反映過來自己應該是讓余歲為難了,在這個大家都吃不飽飯甚至吃不上的年頭,誰家會希望多出一個拖油瓶呢?

他不想讓余歲再為難下去了,就打破沉默故作平靜的說到︰「你,你不要再想了,我不跟你回去了,我還要回家守著爺爺的東西呢?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你不要當真了,謝謝你的幫助,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但我現在沒有錢,醫藥費和飯錢,我可以給你打欠條,我保證我一定會還你的……」

顧源說完又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他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要還這筆錢得什麼時候才還得清啊,余歲不會覺得自己是騙子吧?爺爺也跟他說過,如果小孩子騙人就是不誠實,而且鼻子還會變長,難道他要變成不誠實的小孩了嗎?顧源忍不住心虛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

顧源說完看到余歲沒有任何反應,他也明白余歲的態度了,他還是忍不住失落,現在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里了,因為他在他的映象里進醫院要有好多錢才能進,之前爺爺生病的時候都不敢去醫院,因為他們家沒錢,所以爺爺才會那麼快就離開了他。

看到顧源準備下床離開的動作,余歲這才回過神來,她本來已經想狠下心拒絕顧源了,畢竟她的秘密太敏感太驚世駭俗了,但她一定會一直資助他,直到他成年能養活自己為止。

但剛才又听到了顧源一番為了不讓她為難而故作堅強的話語,听到他一個七歲的小孩所做出的承諾,這些都在向她表明顧源是一個多麼令人心疼,多麼懂事的小孩,小小年紀就得背上了大人才有的負擔。

這一刻,她不再猶豫,她知道她的沉默讓顧源誤會了,她決定讓顧源跟她一起生活。

或許是天意吧,讓余歲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讓一向冷心冷肺的余歲在今天做出了一個她曾經避之不及的決定,她心軟了,心軟到不顧自己的秘密。

她想好了就趕忙攔下了顧源,這小孩也太乖了吧,怎麼就那麼懂事,這麼老實,就不會再跟她撒撒嬌嗎?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有女乃吃嗎?

反正現代的小孩就是這樣,一撒嬌賣萌,熊起來什麼東西父母都會奉上了。

余歲立馬就跟顧源說了自己的決定,為了讓他安心,她還解釋了一番沉默那麼久的原因,當然不能說是她有秘密了,只是說她現在只是在租房子住,擔心不能照顧好他……

顧源听了余歲的決定後瞬間就高興起來了,不管余歲說什麼他都相信。

現在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在余歲的連連保證下,他的眼眶瞬間就濕潤起來了,臉上還泛起了一點委屈,他還以為余歲是不喜歡他所以才不想要他的。

余歲看著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小孩,覺得有點好笑,她推翻剛才自己的理論,這小孩懂事是真的懂事,但老實可就不一定了。

余歲讓小孩重新躺回床上,讓他蓋好被子。這時候多冷啊,她真是沒有一點照顧小孩的經驗,光給這孩子吃飯了,忘了這小孩還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呢。

而且這病房里也不暖和,唉,顧源沒說,她也就沒注意,其實她覺得顧源應該是習慣了,畢竟都快餓死了,再冷也顧不上了。

但以後不會了,因為她現在決定把顧源當成她弟來養了,就按她的生活標準來,她過什麼樣的生活,顧源就過什麼樣的生活,反正她什麼時候都不會虧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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