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生回歸了三千州，場面一時間寂靜了下來。
石昊將目光望向下方已經嚇破膽的秦族人，有些冷冽。
就是他們，軟禁石子陵、秦怡寧十幾年，蠱惑秦昊，想讓他月兌離親人，投向他們的懷抱，也是他們，打傷祖父大魔神，逼的他不得不踏入法陣，去往上界，而今消息全無，生死不知。
秦族幾個神火境生靈驚駭的望著天穹之上的少年，一顆心沉入海底。
誰曾想到，秦怡寧早夭的孩子有朝一日還能東山再起，恢復了至尊骨不說，還有如此恐怖的後台，若是知道這一點，他們不可能這樣對待石子陵夫婦。
現在，事情已經做下，這個少年攜不可阻擋之威，要來清算因果，他們也只能引頸受戮，等待審判。
不老山老祖都被隨意揉捏，他們這些小小神火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聖女，往日的那些事，我們也是身不由己，還請見諒。」
「子陵，我等知錯了，看在這些年我們對昊兒不薄的份上，饒我等一命。」
「昊兒，還記得我教你神通寶術嗎？我對你們一家沒有惡意啊。」
……
秦族人人自危，連忙打起感情牌，生怕帶回被列入死亡名單中。
小石之名，響徹八域，他可不是優柔寡斷之輩，出道以來，橫推同階無敵手，殺伐果斷，毫不猶豫，堪稱鐵血。
正因如此，秦族許多人心虛，害怕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石昊無視了此起彼伏的聲音，看向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手中浮現出一柄斷劍，布滿了鐵銹，閃爍著烏光，似乎還有斑斑血跡，還未干涸。
「父親、母親……」
石子陵和秦怡寧對視一眼，同時做出了決定，一切由長子來決定。
「我厭惡不老山。」最終，石子陵說出了這樣的話，能看得出來，他被囚禁這些年，身心俱疲，蒼老了許多。
秦怡寧就更不用說了，她本就不是這一脈的人，不老山權利更迭，內部必然會發生流血事件，或許她在上界的家人都被而今這一脈給迫害了。
「他們對我不薄。」
秦昊站出，這般說道，他身軀挺拔，少年英姿，身上穿著神靈戰衣，彌漫著神靈光輝，很是英武。
在他心目之中，這些人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終究是昔日的長輩，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梟首，實在是做不到。
石昊與弟弟對視，眸光熠熠，戰衣無風自動，這件事上，他不想讓步，涉及自己的家人，石昊都是零容忍。
「嗡！」
斷劍顫栗，發出劍鳴，在石昊的手中震動，這是他在補天閣得到的，上一任主人是鬼爺。
「他們傷害的是我們的父母，我們的祖父，都是我們的至親，之所以照顧你，討好你，不過是因為現在的你身懷仙骨，有些特殊罷了。
若是有一天，你沒有了仙骨加持，泯然眾人，他們會丟棄你，棄之如鞋履，那時，只有你的親人會在意你，幫助你。
這個世上最珍貴的便是沒有雜質的親情，你雖年少，但必須懂得這個道理才行，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
這一次，石昊沒有妥協，因為弟弟阻攔就收手，他有自己的原則。
「說的好，要我來看，這些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就該殺個干淨。」
五行山鎮壓之地，一座祭壇上，渾身燃燒著金色光輝的不滅生靈緩緩睜開了雙眼，激射出刺目的金光。
它的殺性很重，心有怨念，歷經滄桑的他，早就看透了一切。
周圍的秦族人瑟瑟發抖，這可是一尊大凶，是不老天尊那個級數的人物。
「熾蒼叔叔。」
石昊來到熾蒼面前，向他傳音。
「去吧。」
熾蒼听到了石昊的請求，點了點頭，這是石昊第一次如此，他想告訴自己的弟弟，如何來分辨利益和親情。
石昊得到熾蒼的首肯，手持斷劍，緩緩降落。
秦族人大氣都不敢出，心髒直跳，屏住了呼吸，這個少年就像死神一般，讓人悚然。
石昊提著斷劍，走向不老山的幾個神火境神靈。
看著面無表情的小石，幾個領軍人物亡魂皆冒，脖子生疼，仿佛被那無形的劍氣所割傷。
「少年，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個神火境生靈氣不過，出聲說道，被一個列陣王者這般逼迫，這是從未有過之事，做為不老山之人，久坐神壇，高高在上，突然這般跌落下來，有些不適。
「得饒人處且饒人？」石昊輕語，面上露出了冷笑。
「小石，敢當眾辱我不老山，有你後悔的一天，小心下地獄，秦昊，你個白眼狼，枉費我對你照顧有加，你若不是至尊涅槃計劃的人選，算個屁，當年就該卸磨殺驢，毀尸滅跡，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讓這所謂的聖女和那石姓小子跟著她們一脈的人一同成灰。」
方才出聲的不老山神靈突然大放厥詞，驚呆了旁邊的神火境生靈。
這家伙莫不是有什麼大病？這些東西心里想一想不就行了，為何要說出來？找死嗎？沒看到小石正在氣頭之上？
天穹上的眾人面面相覷，誰能想到下界不老山的一個領軍者會有如此怨毒的想法，就是剛才為其開月兌的秦昊也不知該說什麼了，石昊給他上的這一課實在是太過生動。
「完了。」
大吼出聲的神靈臉色慘白，這是他的心里話，為何會不受控制的說出來？還是當著小石的面，一頓劈頭蓋臉。
忽然，他明白了，看向蒼穹之上的熾蒼，只有這等存在才能讓他吐露出心聲。
石昊聞言，愣了愣，提劍走了過去。
「原來你對我和我弟弟的怨念這麼大，還要讓我父母下地獄？」
「等一下，小石，誤會了，這只是一時之氣，不能當真。」
「小石也是你能叫的嗎？」
石昊揮劍，高高舉起，劍光冷冽，殺氣滾滾，這尊神靈眼神怨毒，想要暴起，但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小石，你殺性如此之重，終有一天要遭報應。」
「我只殺該殺之人。」
石昊揮動斷劍，猛然落下。
「噗！」
一抔鮮血飛灑而出，這尊神靈只感覺自己的氣息在極速下滑，道行像是漏氣的皮球，一下子干癟了下去。
「你！」
他驚怒不已，自己苦修而來的道行，就這般被斬去了，成為了過往雲煙，沒有了神力加持，他迅速蒼老了下去，皮膚變得干癟不堪，沒幾日可活了。
「殺你太便宜你了，好好感受一下你曾經俯視的凡人是什麼滋味吧。」
接著，他又走向其他神靈，有了第一個神靈的前車之鑒，他們此刻可不敢胡思亂想，強制著讓自己想一些好的方面。
「小石，英明神武，天資無雙。」
「小石，頭角崢嶸，潛力無窮，天生至尊。」
……
這些神靈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听起來就很假，連秦族人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石昊听得直起雞皮疙瘩，實在是太假。
他沒有留情，每一個人都斬斷了雙臂，修為廢掉大半。
雖然石昊只有列陣境修為，但是，有熾蒼降下的偉力做為後盾，辦到這些並不困難。
被廢掉大半修為的神靈們一個個面無血色，無比的慘白，元氣大傷，但是，他們不敢有怨言，生怕落得和第一個人同樣的下場。
至少還剩下的一小半修為，不至于立馬老死。
「造孽啊，我等本該在大劫之後就去往上界，登天而去，誰曾想半路遭此之劫。」一個神靈心中哀嘆，悔不當初，如果當年不曾逼迫石子陵夫婦，不囚禁他們，或許就沒有這一血劫了。
清理完神靈之後，石昊走向一個中年人，此人身材魁梧，一頭白發，眼神滄桑而冷酷。
「你叫秦湛？」
石昊冷漠的問道，他已經了解到，自己的祖父大魔神就是被這個白發人擊成重傷的，如果不是大魔神自身實力過硬，說不定就死在此人手里了。
白發人很平靜，點了點頭。
「是我，你的祖父石中天就是我出手打傷的，連連敗退，大口咳血。」
石昊聞言，有種無言的憤怒，這家伙看起來沒有任何悔意，還這般說話，激怒他。
「小石，在我看來，你並沒有什麼可值得稱道的，之所以在這里懲凶，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沒有長輩，你什麼都不是。」白發人笑著說道，有些輕蔑。
「哦？你想與我一戰？」石昊听出了此人話中的意思。
「你敢嗎？」白發中年人冷笑。
「秦湛瘋了，他不會是想……」
「修道修的瘋魔了，看不清現在的局勢嗎？還敢挑釁小石？」
……
周圍的秦族人心驚肉跳，連連倒退，不敢太過接近二人。
「好啊，如你所願。」石昊笑著回應。
「 嚓！」
一縷縷金光四射而出，那是不滅金身，和石昊融為一體，覆蓋在他周身，為他提供龐大無比的力量，使他來到了尊者領域。
秦湛舌忝了舌忝嘴唇︰「毛頭小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石昊冷漠望去，背後長出一對混沌羽翼，彌漫著恐怖的鯤鵬力，將虛空都割裂開來。
「鯤鵬寶術？」
秦湛眸光爍爍，露出了極大的興趣，世人皆說他煉功煉成了瘋魔，事實也差不多了，之所以挑釁石昊，就是為了施展某種手段，奪取石昊手中的無上秘術。
即便有十凶在，他活不成，只要得到無上寶術，哪怕只有一瞬，也是值得的，這就是秦湛的價值觀，無怪別人稱他為瘋子。
這時，石昊擺出了一組奇異的起手式，這似乎是一種恐怖絕倫的秘法的前奏，只是幾個姿勢罷了，就幾乎吸干了附近的所有精氣。
就連道行雄厚的石昊也有些臉色發白，仿佛承受不住這種消耗。
緊接著，六枚光團浮現而出，繚繞在石昊的指掌之間，在那里緩緩旋轉。
每一個光團之中都有一種超凡生物，有雷道巨人、有九葉劍草、有真龍、真凰、鯤鵬以及輪回符文，六種無上寶術，盡數歸于一擊。
「天，是那天虛神界中出現過的無上秘術。」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認出了這種駕馭六大寶術的驚世天功。
熾蒼曾使用它鎮壓六道輪回盤，讓人印象深刻。
當時，不老山也有人去觀戰。
那一戰的主角之一石毅，背後的勢力看似是魔靈湖，但實際上卻是不老山，有他們在影響和操縱，目的便是在關聯時刻回收至尊骨，順便還能攥取重瞳，若不是灰衣重瞳女半路殺出，石毅軀體還真有可能被不老山得到，可惜，不老山算計一場，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好強的術，比我不老山至高秘術都要強大。」秦湛感知到了六道輪回天功的可怕，興奮到癲狂。
不老山的諸神靈看著瘋狂的秦湛，悠悠一嘆，這家伙為了修行，已經瘋狂了，不僅想借石昊之手來打破他的禁錮，還想盜取石昊的無上寶術。
可惜，他選錯了對象，挑到小石這個硬碴子，注定要身死道消。
石昊眸光無情，手中的六道輪回天功向著秦湛壓蓋而去，六枚光團，旋轉著，磨滅天地，恐怖無邊。
「殺！」
秦湛大喝，軀體發光，發絲飛揚，神色瘋狂，他修成了不老法體，可在尊者領域橫沖直撞，無懼同階敵。
但是，他錯估了石昊的戰力，欺他只是列陣，而今穿上不滅金身的石昊，和尊者沒什麼兩樣了，他領悟的諸多大道，就是神火境界的生靈都不及，足以碾壓尊者。
沒有任何懸念，秦湛被碾壓了，在六道輪轉中結束了他瘋狂的一生。
「怎麼可能？」
秦湛失魂落魄，就那樣一寸寸泯滅。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根本沒有打破禁錮和盜取寶術的機會，直接化成了灰燼。
秦族人嘆息，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
隨後，石昊一一清算，該斷臂的斷臂，該廢修為的廢修為，毫不留情，因為他知道，這些家伙的劣根性根本改變不了，只有鐵血才能讓他們恐懼，害怕。
做完這一切，他和長輩、家人招呼了一聲，徑直去了不老山的寶庫，沒辦法，小塔等不及了，言稱要去不老山寶庫逛上一圈。
「轟！」
打開寶庫之門，石昊微微一驚，神物太多了，瑩光燦燦，噴薄瑞霞，神聖光霧澎湃，波動驚人。
「不老山底蘊驚人啊。」他不由得感嘆道。
「哈哈哈，不錯，這一次大豐收。」小塔大笑，對它來說，吃的好東西越多，恢復的就越快。
石昊發絲間的另一個家伙也醒了，看見滿地的神料，眼楮放光，忍不住大叫。
「昊哥你是我的神，塔爺你是我人生路上的指明路燈。」打神石興奮的說道。
……
熾蒼看著寶庫中爭搶的石昊、小塔、打神石，搖頭一笑。
隨後，他仰頭望天，眸光像是穿透了層層虛空、重重界壁，看到了遙遠的上界。
對他這等生靈來說，能輕易感應到所謂的大劫、天變，熾蒼有預感，那一天不遠了。
「自以為能夠俯瞰人間，殊不知也在被別人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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