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張啟才能順利的給鬼子提供半真半假的情報，元夕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氣。
萬國飯店，的確是讓鬼子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
但他……也是留下了蛛絲馬跡，好歹，讓張啟才能交差。
……
中野美佳子的否認，讓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降低到冰點。
便是汪小芸，都被張啟才的話給驚呆了，但仔細一想，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樣一來，就好像沒了絕對是友方的人物。
到底，誰是敵？誰又是友？
張啟才沒有再說什麼，他不得不為自家老大的想法拍案叫絕，至少……真的鎮住了七十六號的這兩個女魔頭。
「因為這個據點的緣故，我暫時不敢派人盯著，也沒法動手。」半晌，張啟才又道，「因為我不確定我得到的暗語是否為真，但現在已經證實，暗語是真的……」
「你容我……好好想想。」中野美佳子呼出一口氣，那個地方，哪怕她是七十六號的負責人，哪怕她有梅機關和岩井公館罩著，都不敢去惹。
那是軍部的人。
一群戰爭里走出來的人，背後關系錯綜復雜……不管惹了哪一個，對她來說都不簡單。
「若是真的，那簡直是打了皇軍的臉了。」汪小芸沉聲，而後看向張啟才，「難怪張主任一定要見喬少培這個線人了。」
「是啊，我無意與汪副主任起任何沖突。」張啟才此時，也算是解釋了自己的行為。
辦公室，再度陷入沉默。
……
次日。
各大報紙刊登了與莊維德有關的消息。
「偽政府衛生署代理署長莊維德身在曹營心在漢，實則為重慶政府在寧情報負責人！而今被七十六號下了大獄，生死不知！」
「這衛生署署長……」
「是代理署長！」
「為何是代理？」
「他一直想讓江來出任正式署長的！」
「我去！這可是一位心懷天下的好官啊那！」
「是啊，听說都請了江醫生好幾次了，可江醫生就是沒有同意！」
「也不對啊……江醫生如果是漢奸，那為何不同意啊？」有人發問。
「誰知道呢？上邊兒的事兒啊，不是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管的……」
「可這莊署長的事兒……到底是可惜了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出來呢！」
莊維德被捕的消息，被加工之後，傳遍了大街小巷。
這是江來提醒上海各方勢力的一個方式，這人是重慶那邊的探子，但如今被捕了，所以……大家都要小心些，不要莽！
是的，不能莽，江來這樣告訴自己。
他也相信，元夕會處理好這些……只是，自己頭上的懸了一把刀，系刀的那根繩子似乎搖搖欲墜，他的危險，到底還沒被妥善處理好。
莊維德既然已經下獄，且出賣了喬少培……那麼，再往他頭上加點兒抬頭，江來是一點內疚感都沒有的，廢物利用，不外如是。
……
「莊維德的事兒是怎麼會傳播得這麼快的？」汪小芸看著手中的報紙，陰沉著臉，昨天一夜，喬少培硬是什麼都沒說……哪怕她告訴喬少培，說接頭的暗語都已經被他們知道了，可對方就是咬著牙不說，所以，她心情本就不好，更別說如今莊維德的事兒傳了個七七八八。
她不是沒有遇到過骨頭硬的人，可現在……她等不了這種硬骨頭！
張啟才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便是中野美佳子，也是一晚上都沒有睡。如果張啟才說的是真的，那麼誰能睡得著？最後，中野美佳子還是去找了更高的負責人，于是，一夜會議。
這些消息，也都是汪小芸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的，她雖然是給日本人效忠，可實際上，她只對自己效忠，若是日本人有一天要倒台，她會毫不猶豫的推開對方。
「主任，咱們是前天就去了南京抓人的，今天這消息傳遍……不奇怪啊。」手下推算了一下時間，「畢竟咱們抓人的時候可沒避諱任何人。」
汪小芸似乎才想起了這事兒，是啊，南京那群人，都知道莊維德被抓的，人心惶惶，也是定然。沒有人想成為下一個莊維德……所以，挑起民意似乎也就成了手段，可惜……莊維德已經沒有了可利用的價值，這些消息……除了給她帶來一些不愉快，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效果。
水，一下子混了起來。
「喬少培還是沒有張嘴嗎？」
「是，依然是什麼都不肯說。」
「倒是比張景的骨頭要硬！」汪小芸哼了一聲，「告訴他，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和JT、DXD的接頭方式，也鎖定了據點，如果他還不願意交代，就不必交代了。」
「是！」
「對了，給我狠狠的打，不要讓他睡著了！」
「是！」
……
張啟才心情不錯，昨天他也算是當了一把攪屎棍了，鬼子開了一個晚上的會，甚至還把他喊過去一起……
他的信誓旦旦，以及他的出身，都讓那堆鬼子深信不疑。
最重要的是，他說的那件事，對鬼子來說，的確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這些年來，鬼子有好一些情報是通過他們的手段送出去的，鬼子一直懷疑他們身邊有內奸，如今……這懷疑也有了「合理」的方向，就看鬼子夠不夠狠了。
這個時候，他實在是太佩服自家老大的急智了，一手太極，打的那叫一個熟練。
「主任，喬少培據說還沒交代，汪副主任很生氣，又讓她手下人去審了。」
張啟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去交代一聲，別把人打死了，畢竟，那是重要的人證。」
「是！」
作為空降在七十六號的主任，張啟才很清楚這個位置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讓汪小芸難受的事兒，他喜歡多做一些。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莊維德的事兒也是一夜之間就發酵了，就是不知道誰在背後推手。南京那群人，也有可能，畢竟，沒有人想成為下一個莊維德。
只是，這手段，太及時了啊。
只有把水攪渾，鬼子才會看誰都是敵人。
喬少培的重要性才會越加凸顯，那麼……才越有拯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