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帶著三千人馬浩浩蕩蕩的開往姑蘇,臨近城門之前,只見一個老和尚站在面前。
蕭鼎看清來人,不由怒罵道︰「好個普賢,狼子野心,枉為出家之人。」
普賢雙手合十,笑道︰「大人還是先停止對貧僧的辱罵,今日姑蘇城在貧僧手上,大人不該听听貧僧的條件嗎?」
蕭鼎哼道︰「謀逆大罪,還有何條件可講?你和你的同謀一個都跑不了。」
普賢卻不答話,只是微微一笑,隨後舉起右手。
城頭上突然響起無數的哭喊聲,十數個百姓被綁住,腦袋上還架著鋼刀。
老三為首,看見普賢的信號,便隨手砍下一人的頭顱,將尸體和腦袋扔下城樓。
這下眾人更為驚恐,紛紛大叫起來。
「吵什麼吵,再吵就把你們都殺了。」
老三的話起了效果,幾個百姓只能強忍著恐懼,一副害怕卻哭不出來的表情。
尸體落下,鮮血流了一地,蕭鼎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非常難看了。
「放肆,你們怎麼敢?」
普賢笑道︰「大人也說了,我們這是謀逆的大罪,本就是死罪,那再背上幾條性命也無妨。」
「你簡直喪心病狂。」
「多謝大人夸獎。」
蕭鼎面如寒霜,冷冷的問道︰「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普賢道︰「條件貧僧還沒有想好,請大人就在此處扎營吧,若是貧僧發現大人的人馬有異動,那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人頭將要落地了。」
蕭鼎艱難的點了點頭,眼睜睜的看著普賢進城。
蕭鼎此時無比的後悔,這次的行動也太潦草了。
對方有多少人?不知道。
什麼底細?不知道。
目的為何?還是不知道。
如今以數萬百姓的性命要挾,蕭鼎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普賢進了城,老大問道︰「下一步怎麼辦?」
普賢笑道︰「貧僧猜測,教主已經趕往吳州了,只要咱們拖住蕭鼎,不讓他回吳州救援即可。」
而在吳州城外幾里內的軍營之內,被關禁閉的有十幾人,這次蕭鼎離開,他們自然沒有跟隨。
「蕭鼎走了,那計劃也啟動了。」
幾人相互點頭交流之後,走出禁閉室。
「幾位大人,蕭大人去了姑蘇,吩咐幾位大人的禁閉時間結束才可以出來。」
點軍校尉輕笑道︰「沒事,就是去上個茅房罷了。」
看門的士兵愣道︰「幾位一起去嗎?」
「嗯,可能是今天的食物有些不對,我們都覺得肚子不舒服。」
看門士兵有些猶豫,但是這幾人又是自己的長官,蕭鼎又不在,只好為難道︰「請幾位大人速去速回。」
「好。」
幾人順勢離開軍營,而在軍營之外,已有了數人在等候。
「教主馬上就到。」
「嗯。將準備好的衣甲拿出來,待教主一到,我們就進城。」
很快,正天教的人馬就到了,教主乘著鸞轎高高在上。
「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教主。」
「那就行動吧。」
很快,千余人的正天教人馬全都換上了吳州軍士的衣服,由點軍校尉率領往吳州城去了。
「我乃點軍校尉張燾,奉撫台蕭大人之命入城,爾等為何關閉城門?」
張燾帶著人來到城牆之下,卻發現城門緊閉,城樓上還有幾個府衙差役。
差役定楮一看,果然是點軍校尉張燾,還有幾個經常出現的熟面孔,只道︰「幾位將軍得罪了,小人也是听命行事。」
張燾不耐煩道︰「那還不打開城門,怎麼,你想把本校尉攔在城外?還是說你想違抗蕭大人的命令?你們知府都沒這麼大的膽子。」
差役顯然也沒想到張燾的態度這麼強硬,連忙賠笑道︰「將軍稍待,待小人去稟告一聲。」
張燾揮揮手,「快去,耽擱了事情,本校尉饒不了你。」
而此時,在吳州府衙之內,李修涯和知府王大人正在談話。
「居然有賊人膽敢打姑蘇城的主意,想必蕭大人的大軍一到,姑蘇城的危機便可化解,公子不必憂心。」
王大人有些討好的向李修涯笑著。
李修涯不置可否︰「這些個賊子膽大包天,學生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啊。」
「公子深謀遠慮,算無遺策,本官佩服。」
這王大人的姿態可比姑蘇的陳大人低太多了。
正在這時,門外差役前來稟告。
「大人,李公子,城外點軍校尉張燾率領人馬說是受了撫台大人的命令想要入城。」
「可有手令?」王大人還沒說話,李修涯便連忙問道。
差役咧嘴笑道︰「李公子說笑了,就算有手令,也不是小人有資格可以看的。」
李修涯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們一起去看看?」
王大人自然應允。
兩人來到城頭,下面張燾已經很不耐煩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開門,耽擱軍務,你們擔當得起嗎?」
李修涯道︰「樓下可是點軍校尉張將軍?」
張燾看向李修涯,問道︰「你又是誰?知府王大人呢?」
王大人探出頭來︰「張將軍本官在這兒呢。」
張燾道︰「王大人,蕭大人往姑蘇平叛,令我等進城以護百姓,手令在此,請大人開門吧。」
「既有手令,請將軍稍待。」
李修涯在城樓上看著下面的士兵,總覺得有些不對。
隊伍不甚整齊,甚至有些人的衣甲都沒有穿戴端正。
李修涯听蕭鼎說過,自家手下都是精銳,就算常年沒有戰事,但是訓練也從未懈怠過。
按理來說,這樣的軍隊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別開門。」李修涯大叫起來。
但是為時已晚,城門發出嘎吱的聲響,已經被打開了一道縫。
听到樓上李修涯的叫喊聲,開門的兵士突然一愣,動作停滯下來。
張燾隊伍的最後,一頂紅鸞轎中,教主的聲音傳來。
「發信號,攻進去,本座沒耐心了。」
張燾舉起手中的劍,大喊道︰「進城。」
一千多人沖進城內,王大人和手下幾個差役看著張燾不管不顧的撞開城門,愣在當場。
「張將軍這是為何?」王大人還在疑惑之間,只見張燾冷笑著,一劍將王大人砍翻在地,幾個差役也瞬間被張燾手下控制住了。
李修涯還在城樓之上,卻听見了樓下的喊殺聲。
還未反應過來,探頭卻看見血流成河,尸體滿堆。
胡岩當機立斷道︰「我帶你離開這里。」
李修涯沒時間猶豫,只好道︰「回蕭府。」
謝伊人和雲煙還在蕭府呢,而且蕭鼎的家眷李修涯也不可能不理。
胡岩將李修涯背在背上,飛身踏著屋頂離開。
張燾看見了,卻也沒有追上去,因為後面教主的鸞轎也進城了。
「那就是廣陵刀嗎?」教主陰柔的聲音傳來。
張燾恭敬道︰「應該是。」
「一個人翻不起什麼風浪,還是盡快動手吧。」
張燾揮手︰「關城門。」
眾人卸下衣甲,擁著教主的鸞轎往蕭府去了。
除了這一千多人,還有事先來到的三五百人,共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隊伍將蕭團團圍了起來。
胡岩先一步帶著李修涯回來,李修涯將情況說明,眾人自然大驚失色。
蕭幼凝道︰「家里只剩下些婦道人家,一切還是請李公子定奪吧。」
李修涯點點頭,「蕭小姐,那就請你帶著伊人和雲煙以及蕭府的家眷先躲起來,我會召集家丁為你們爭取時間。」
「相公。」
「公子。」
謝伊人與雲煙同時叫道。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伊人,雲煙,跟著蕭小姐。」
蕭幼凝點頭道︰「請公子放心,蕭府的都是爹營中老兵,戰力不俗,咱們據點而守,應該可以抵擋一段時間。」
「嗯,那我就先去了,胡岩,我們走。」
兩女看著李修涯離去,雖是不舍擔心,卻也沒有說話。
「兩位,跟幼凝來吧,爹有個藏文書的密室,咱們可以先去那兒躲避一下。」
蕭幼凝倒也鎮靜,不愧是蕭鼎這種軍武大佬的女兒。
好在吳州城只有蕭幼凝和蕭鼎的幾個妾室在,也沒什麼其他重要的族人,倒也簡單了。
張燾帶人圍住蕭家,正要破門而入時,大門卻打開了。
李修涯和胡岩走了出來。
「張將軍,你好啊。」
張燾冷笑道︰「我好不好不知道,不過你馬上就死到臨頭了。」
李修涯笑道︰「是嗎?我看未必吧?」
張燾笑道︰「你以為現在還有誰能來救你?」
「城外不是還有兩千兵馬和三百弓手嗎?」
「哈,城門緊閉,他們得不到消息的。」
「未必,這偌大的吳州城,除了城門,還是有很多方法出城的,我已經派人往軍營送信,而且蕭大人也會很快回援,你們完了。」
「哼,危言聳听,就算如此,那也是你死在我們前面。」
李修涯淡定道︰「不如我們打個賭,看看誰先死,如何?」
「本座和你賭了。」人群讓開道路,教主的鸞轎停在蕭府大門前。
「你是?」
「正天教教主,他們的主人。」
教主坐直了身體,一只手不斷在懷中美婢的衣服內模索,美婢時而發出嚶嚀聲回應著教主。
「蕭鼎回援至少要半日,軍營兩千士兵要攻城也需要時間,在此之前,本座可以將蕭府踏平,你覺得你的賭本是什麼?」
李修涯笑道︰「教主可以試試。」
教主輕輕的抬手,人群中飛出幾人。
卻見胡岩刀光閃過,幾人還未落地,就變成了胡岩刀下之鬼。
「廣陵刀」教主喃喃道︰「可惜,只有你一個人。」
李修涯搖頭輕笑︰「不只哦。」
院牆上突然出現數十弓弩箭手。
教主微微愣道︰「原來蕭家也還有些戰力。」
「那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