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怒

作者︰有點混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延慶並未等太久,大約兩刻鐘後,鄧二已入隔離處的消息就傳到了李府,李延慶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放了下來。

「鄧二他目前情況怎麼樣,沒有受傷吧。」李延慶望著匆匆趕來報信的何六。

「回稟郎君,小二他」何六一時將鄧二的昵稱月兌口而出,連忙改口︰「鄧二目前除了左腳有些痙攣外,身體狀況良好,初步觀察並沒有人追蹤他。」

「那就好。」李延慶面色和緩了不少︰「等觀察期結束,立刻帶他來見我。」

一個半時辰後,方志和帶著鄧二從後門進了李府。

「在下鄧二,見過郎君。」鄧二脊背佝僂,渾身拘謹,黝黑的大臉上掛滿了緊張。

方志和站在鄧二右邊,從背後伸出左手,用力點了一下鄧二的後背。

在進來之前,方志和就特意叮囑過鄧二︰「你進去之後千萬不要太緊張,郎君是個很親善的人,只要你如實匯報,郎君是不會與你為難的。」

但鄧二今日是第一次直接向李延慶匯報工作,再加上監視鳳鳴館的任務失敗,鄧二的內心忐忑不已,生怕因此丟了烏衣衛的肥差,方志和的叮囑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下被方志和一刺激,鄧二的腰桿瞬間就直了不少。

「嗯。」李延慶右手輕輕點了兩下桌面︰「你將今日在鳳鳴館後門的見聞都給我說來,要盡可能地仔細。」

「是,是。」鄧二心中已經打了好幾遍月復稿,連忙答道︰「在下今日天一亮,就扮成了賣餅郎,帶著物什去了鳳鳴館後門所在的崇明巷擺攤。

午時初的時候,頭戴棕色氈帽的羅五從在下的攤前經過,徑直進了鳳鳴館的後門,在下便喊來何六,讓他趕緊回辦事處報信。

就在何六離開不到一刻鐘,那羅五就從鳳鳴館出來,到在下的攤前來買餅,一買就是二十張,還要焦的和軟的各十張。

趁在下攤餅的時候,那羅五突然暴起發難,在下的背後也蹦出來兩名壯漢,幸好在下反應及時,從他們三人的圍攻中月兌身。

逃出崇明巷後,在下便去了新建的隔離處,而後就隨隊長到郎君這來了。」

李延慶全程听得很仔細,鄧二剛一說完,李延慶便問他︰「你在攤餅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身後來人?」

鄧二抬頭回想一番,眼中有些許茫然︰「沒注意到。」

李延慶又問道︰「那你在攤餅的時候,羅五在做什麼?」

「那小子在哼曲」這事情鄧二記得很清楚,話一出口,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啊!那小子是為了給身後的兩人打掩護!」

「嗯,應該如此。」李延慶雙手抱胸,輕輕點了點頭︰「羅五應該是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

說罷李延慶對鄧二擺擺手︰「你先下去吧,在外邊候著。」

「是。」

待到鄧二離開,李延慶望向方志和︰「等會你讓他去城外的總部報道,過一陣子我安排他去外地的辦事處。」

「這是應該的。」方志和心中一陣惋惜,這鄧二雖然長得有些粗魯,但為人還是挺機敏的,是一個追蹤探查的好手。

「你放心好了,缺少的人我會叫張正給你補上的。」李延慶看出了方志和的心思。

方志和坦然一笑︰「嘿嘿,郎君既然這麼說,那在下就安心了。」

「好了,來聊聊這羅五,關于他你怎麼看。」談起羅五,李延慶額角就有些發疼。

方志和聞言面容一肅︰「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羅五應該是與鳳鳴館有很深的關聯,他估計是察覺到了鄧二在監視鳳鳴館,便想捉拿鄧二審問,這羅五在市井中小有名氣,在下卻未能查到他與鳳鳴館的關系,是在下的失職。」

李延慶輕輕搖了搖頭︰「這事情你別放在心上,論責任,我要擔一大半,是我疏忽了,之前董三牙雇他的時候,沒讓你們仔細查他。」

方志和還欲再言,李延慶伸出手制止了他。

「對鳳鳴館的監視先停下吧。」李延慶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羅五具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再派人去鳳鳴館監視實在不妥。

這鳳鳴館真是邪門了,一座小小的妓館,竟能扯出如此多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關聯,李延慶的心中滿是不解與憤怒︰早晚我要將秦蕊查個底朝天。

「那羅五又該如何處置?」方志和迫不及待地想要行動了。

羅五既然是刺客頭目,想必他的手下應該有不少能打的高手,方志和放在背後的手用力揉搓著,此刻的他就如同一條嗅到血腥味的凶殘白鯊。

李延慶皺眉想了想,最終下了決斷︰「先去市井里仔細打探他的消息,之後我再做考慮吧。」

「什麼?有人在監視鳳鳴館?」馮吉得知這消息後,內心滿是震怒,右手抬起,一拳震起了桌上的筆墨紙硯。

是誰?究竟是誰?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馮吉在震怒之余,內心不免生出一陣恐懼︰難道,是皇家又重建武德司了嗎?

這個念頭在馮吉的腦海中一出現,就如野火般迅速蔓延,憤怒的火焰令馮吉心中的懼意,如熾熱烤爐中的烤餅般不斷膨脹。

「郭榮究竟知道了多少?我之前苦心孤詣地謀劃與布置又算什麼?他是不是一邊看著武德司呈上的報告,一邊在嘲笑我不自量力?我在他面前又算什麼?舞台上的戲子嗎?」

想到此,馮吉清秀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咬牙切齒地怒視著前來報信的鳳鳴館侍女︰「人逮住了嗎?」

看著一貫儒雅隨和的馮吉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暴怒模樣,侍女一時嚇得不輕,不由地後撤了兩步,口齒也有些不清晰︰「沒,沒有逮住。」

「混賬東西!」馮吉順手抄起桌上昂貴的歙she州硯,奮力摔出。

隨著「啪」的一聲巨響,一塊價值二十貫的上好歙州硯,就在青石板上炸得粉身碎骨。

一塊鋒銳的碎片從侍女的臉頰上刮過,「嘶」的一聲,侍女白女敕的臉頰上冒出一條醒目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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