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找到他而已,易如反掌。」劉從義馬上反應了過來,篤定地說道。
找到刀疤臉確實不是個難事,他大概率就是寧陵縣巡檢衙門里的士兵,而寧陵縣巡檢衙門一共就五百人馬。
更何況劉從義還是在勾欄中見過他,逛勾欄嘛,有一就有二,在軍營和勾欄蹲點,就有很大概率找到刀疤臉。
就算刀疤臉並非士兵,寧陵縣城的常住居民也就一千戶左右,合計也就七千人不到,要從中找到一個有明顯面部特征的人,對劉從義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想到此,李延慶點了點頭說道︰「等這次事情結束了,你們將會加入糧行,用糧行來掩蓋行動。」
劉從義面露喜色道︰「糧行啊,我在行。」
「哦對了,武德司這個名字暫時是不能用了,先用「烏衣」這個名字吧。」李延慶接著說道。
「是嗎?不能用了。」劉從義微微低頭,話語中透著落寞。
劉從義在武德司當差十多年,將人生中最精彩的年華都獻給了武德司,對這個名字有很深厚的感情。
「嗯,武德司畢竟是當今皇室的眼中釘。」
李延慶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現在不能用,不代表將來不能用。」
「是,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烏衣的人了!」劉從義大聲說道。
「很好,你先去吃飯吧,明天就開始行動。」李延慶笑道。
「喏!」
看著劉從義龍驤虎步地走出房門,張正扭過頭說道︰「看起來很是可靠啊。」
「那當然,畢竟原來是武德司的人!」
李延慶心中欣喜,要想從零開始建立一個優秀的武裝情報組織,在這個時代過于困難。
這也是他如此看重劉從義的原因,依靠劉從義的招募,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大量專業的人才。
論專業,這個時代哪有比武德司更專業的呢?
以武德司的人員為骨干,逐漸培養一支忠于自己的,兼顧刺探、抓捕和暗殺的情報組織,這比起從零開始建設,要高效得多。
「張叔,我想讓你暫時負責烏衣的事情。」
听到李延慶的話,張正有些吃驚,自己一介粗鄙武夫,怎麼就成了秘密情報組織「烏衣」的頭領了?
張正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連忙擺手拒絕道︰「三郎啊,我怎麼行啊,這種事情我可從沒做過啊。」
我也知道你會拒絕,可我如今實在沒有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了,李延慶聞言也很無奈。
父親李重進也真是,要自己接管武德司,卻不派些親信人手來幫幫忙,明明已經在信里提過了,李延慶忍不住月復誹著自己的父親。
不過抱怨歸抱怨,目前還是要讓張正接手「烏衣」的,李延慶莞爾一笑,說道︰
「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張叔你只是監管他們的行動,記錄發給他們的錢糧就行了。」
李延慶又強調道︰「一個人的任何能力都是後天可以學會的,沒有人生來就一定不能從事某一個行業。」
「是這樣嗎?可我還是覺得」張正依然有些不太自信。
看著人高馬大、滿臉橫肉的張正一臉猶猶豫豫的樣子,李延慶覺得還是自己幫張正做決定好了。
「我已經決定了,明天開始,張叔你就是烏衣台的第一任台主了,事情嘛都是從不熟到熟練的,多做做就好了。」李延慶鼓勵張正道。
張正猶豫片刻之後,覺得李延慶說得很有些道理,自己當初從軍時不也是空有一身力氣嗎?最後不也能成為隊正,管二十五個士兵。
這烏衣台雖然有些特殊,可現在才六個人而已,難道自己還管不過來嗎?
同時張正覺得,這也是自己給李家報恩的一個機會,自己受到李家這麼多的恩惠,也是時候好好報答李家了。
護衛的工作有些太簡單了,凸顯不出自己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自己當初種地種得好好的,為何要參軍呢?不就是為了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嗎?現在就是機會了。
自己的機會是不多的,張正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沉聲說道︰「既然三郎這麼相信我,那我就接下這個活了。」
「這就對了嘛,好了我們也出去,再喝上幾杯,張叔你也多和他們熟悉熟悉,以後也好相處。」
說完李延慶起身,張正跟著後頭,兩人回到了院里,重新加入到了宴席之中。
酒盡人散,已是亥時初了,一輪新月高懸空中。
「郎君,這是醒酒湯。」鈴兒用銀勺舀起一勺醒酒湯送到李延慶嘴邊。
李延慶輕輕吃下,在嘴中回味了一番,酸酸甜甜的,有很濃烈的橘子皮味,加了很多糖,很是粘稠。
其實李延慶根本就沒醉,此時酒的度數就和後世的啤酒差不多,喝上個三四斤李延慶都是不會醉的。
不過宴席之後回到一心院中,鈴兒說是給自己準備了醒酒湯,李延慶倒也來了興致,裝作醉了的樣子,讓鈴兒喂自己喝。
「嗯,好喝。」酒後喝這樣酸甜的醒酒湯,倒也是別有一番享受。
「那就再喝一勺吧。」聞著李延慶身上的酒氣,鈴兒又舀起一勺遞到李延慶嘴邊,眉黛微皺,面露憂色道︰「郎君還只有十五歲,不應該喝這麼多酒的。」
「怎麼,擔心我啊?」李延慶一口吞下醒酒湯,忍不住調笑道。
鈴兒臉色微紅,輕聲道︰「做奴婢的,為郎君擔心也是應該的。」
看到李延慶喝完,鈴兒剛要收回手再舀一勺時,李延慶忽然抓住了鈴兒舀湯的右手。
「鈴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鈴兒臉色漲得通紅,輕輕用力想要抽回右手,聲如蚊吶道︰「郎君,這還是在室外呢。」
這莫非就是酒後嗎,鈴兒的小心髒仿佛要蹦出胸膛,郎君才十五歲,這樣對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此時大戶人家的侍女雖然大多是雇佣制的,但是發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嘛,此時的社會也不會因此而怪罪一個侍女。
再說了,鈴兒的父親送她進節度使府里,本來就有這樣的意思。
鈴兒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只不過最近的日子里,李延慶從來都沒有表現過這種意思,甚至特意點香、打扮都未能引起李延慶的注意,鈴兒也就放下了這些小心思。
不過鈴兒還是有點期待的。
畢竟嘛,這位李郎君雖然年齡不大,但家大業大,還很英俊,鈴兒又與李延慶朝夕相處,懷春的十六歲少女抱有一些幻想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