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王府坐擁整座清涼山,在原本有個湖的山腰再擴建一倍,意圖擴湖為海,搭建亭台樓榭,最終高聳入雲的九樓雄偉涼亭取名「听潮」。
樓內藏書萬卷,珍本孤本無數,不乏失了傳承的武學秘笈。
昔日離陽王朝肅清江湖,徐虓領著聖紙與尚方寶劍,親率北涼鐵騎,掃蕩江湖大小數十個不服朝廷的門派。
其中,就包括曾經的江湖武學聖地,紫禁山莊。
數百年來,江湖十大高手就有數人從內中所出。
山莊武庫內的武功秘籍,除了象征性地交給朝廷一部份外,余下的,全部入了北涼王府听潮亭六樓。
武庫建成之後,江湖上的各色武痴前來求取秘籍,心肝情願的為北涼王所用。
當然,還有不少不願意被約束的江湖人士,意圖潛入听潮亭,套取秘籍。
下場自然是淒慘無比,暴尸荒野都不在少數。
徐鳳年進入听潮亭,在拜會閣頂的師父李義山之前。
先往二樓找白狐兒臉,也就是南宮僕射。
此時的他,正在翻看,二樓的秘籍,春雷刀挎在腰間。
徐鳳年站在樓梯的下方,耐心等待白狐兒臉看完之秘籍。
待白狐兒臉看完秘籍,下了樓梯,發現這位一年不見的北涼王世子,氣質竟與之前不一樣了。
一絲驚訝過後,白狐兒臉出刀一探。
一番試探之後,徐鳳年自然不是其對手。
但也明白如今自己的境界。
在離開武當山時,騎牛的洪洗象就曾告訴徐鳳年,想要將王重樓的大黃庭全部化為己用,要獨自修齊三黃庭。
隨後,便登上听潮亭閣頂,與自己的師父李義山一會。
二人一番交談之後,就听到樓下動靜。
「是誰趕在听潮亭動武?」徐鳳年向身形枯的李義山問道。
李義山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那個正經子。」
「是老五啊。」听到這個名字,徐鳳年已經了然。
這里就要說一下徐家五位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
五人之間的關系,各有不同。
徐鳳年與徐龍象之間的兄弟關系最為融洽。有「黃蠻兒」之稱的徐龍象,天生痴愚,卻是最為親近這個三哥。
而徐脂虎與徐渭熊之間的姐妹關系,卻實在一般。
妹妹覺得姐姐作風放浪,是個花瓶。姐姐雖不以此為意,但也總是喜歡當面惡作劇,稱贊樣貌平平的徐渭熊,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之容貌。
但兩位姐姐對徐鳳年這位弟弟的寵愛,卻是一樣,只是表達方式有所不同。
而徐天蛟作為徐家中唯一的異類,與誰的關系都算不上親近。
特別是與徐鳳年自小拜李義山為師不同,徐天蛟自幼受大儒教導,學習儒家經典,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這位荒誕不羈的兄長。
「想來與他交手之人,應當是白狐兒臉了。」徐鳳年對此並無意外,「也對,他雖然資質平平,卻被手下人吹捧,總以為自己在年輕一輩中難逢敵手。遇上同樣年輕的白狐兒臉,說不得要上去討教幾分。」
說著,徐鳳年起身,下樓直奔來到听潮亭一樓大廳而去。
白狐兒臉可是的李義山評價為表面雖只為二品宗師境,卻已是從一品。
又在听潮亭看了大半年的書,將一層、二層之書盡覽,實力早已超越二品境。
僅憑徐天蛟那靠靈丹珍寶堆積起的三品境界。
徐鳳年真怕白狐兒臉控制不住,一刀將自己的這位五弟砍了。
就算徐鳳年雖與徐天蛟不睦,也不願見自己的同胞兄弟受傷。
徐鳳年下樓,就見白狐兒臉與一名身著錦衣華服的少年,對峙在白玉浮雕《敦煌飛天》下。
少年面如冠玉,丹鳳眼,臥蠶眉,身材修長,再配上自幼飽讀詩書,習文練武而養成的氣質。
讓徐鳳年每次與這位五弟站在一起,總感覺自慚形愧。
真論起來,都是同一個爹媽生的,徐鳳年的模樣應當不比他差。
奈何,徐鳳年長年混跡花從之間,吊兒郎當慣了,氣質方面自然比不上徐天蛟。
當然,徐鳳年絕不會承認,這是他與徐天蛟不常來往的理由。
更何況,每次見面,徐天蛟都要說教一番,搞得徐鳳年這位北涼世祖次次都下不來台。
就見徐天蛟手拿一口華麗長劍,與挎著春雷刀的白狐兒臉相對而立。
徐鳳年對自己這位五弟喊道︰「五弟,上次回府,你我兄弟二人都未見面。今日難得一聚,不如去我那梧桐苑,我那里可是存上不少好酒。到時讓紅薯、綠蟻她們給我們端來。」
說著,就要上前拉徐天蛟離開。
徐天蛟見徐鳳年到來,便收起劍,並非常嫌棄的側身躲開徐鳳年想要拉他的手。
徐鳳年被這一弄,手直接尷尬地懸在半空。
也虧得他臉皮夠厚,裝作無事。
與徐天蛟對峙的白狐兒面也散去刀勢,未多言,準備上樓繼續看書去了。
徐天蛟見到白狐兒面要上樓,欲相隨並對他喊道︰「整個北涼乃至天下,能與本小王爺對峙到這般程度的,都沒有幾個。還請姑娘留下姓名,來日徐天蛟再行討教。」
南宮僕射並未因為徐天蛟的話而多做停留,徑直上樓了。
徐天蛟還想追上去說什麼,被徐鳳年攔住,「人就在听潮亭,你想請教,隨時可以。」
徐鳳年那里還看不出,自己這個從小到大就一本正經的五弟,只怕是心動了。
白狐兒面那張臉,自己在游歷江湖時初見,也是驚為天人。
以徐鳳年的閱歷,可是見過不少絕色。
就說去年刺殺自己失敗,被金屋藏嬌的花魁魚幼薇。
再比如說身邊侍女姜泥,乃楚國亡國公主。母親可是春秋十三甲之色甲的楚國皇後,讓廣陵王趙毅不惜以六千甲兵交換的美人。
但與白狐兒面比,都有些遜色。
也無怪能在胭脂榜內排行第一。
但可惜,是個男子。
徐鳳年搖頭笑道︰「五弟,你這般心思,只怕是付之東流了。南宮僕射他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帶把的。」
「本以為三哥此次去武當,能改改自己荒唐的性情。不想,還是如此的。南宮姑娘明明是女子,在三哥口中卻被變了性別。」徐天蛟這時才將注意力放在徐鳳年身上,「算來,此回我來,是有要事要問三哥。」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徐鳳年心知自己的這位五弟會親自來找自己,必然是得知武當山之事,又要說教一番……
便恢復紈褲子弟地模樣,「不知是何事值得五弟親自跑一趟?」
徐天蛟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正色說道︰「我听說你身旁的小侍女在武當山上所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