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見乘客都走的差不多了,便也準備下車。
之前的那女孩還湊在她身旁,無形中擋了路。
寧然淡淡開口︰「麻煩讓一讓。」
年輕女孩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給寧然讓了路,見寧然要下車,她亦步亦趨的也跟上。
此時已是深夜,車站的人都一窩擁地往外走。
夜晚寒涼,冷風蕭瑟,寧然被凍得打了個噴嚏,不由籠緊了衣服,跟著人群往出站的方向走。
沒走幾步,寧然若有所覺,就停了下來。
她倏地轉身,果然就看見了身後幾步外跟著一個人,正是在火車上的那個年輕女孩。
那女孩在跟著她。
寧然突然回身,那姑娘也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望著寧然。
過了幾秒,她意識到什麼,被凍的發紅的臉仿佛一下子褪去了血色,變得蒼白。
年輕女孩抱緊懷里為數不多的行李,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故意、故意跟著你的。」
寧然看她幾眼,冷淡道︰「別繼續跟著我。」
她有事,沒有時間耽誤。
寧然說完,也不再管身子隱隱發抖的年輕女孩,轉身加快了腳步。
本來寧然就走的快,她又不像其他人,大包小包的拖著行李,一身輕松,走的就更加快。
後面的年輕女孩猶豫了下,看了眼周圍黑茫茫的夜色,又想到方才在火車上,寧然對她的維護。
最終,年輕女孩咬了咬牙,慌忙快步追向寧然。
寧然雖然長相小,但她個子高,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一米六八,在人群里仿佛顯眼。
單單只是這個高個子,哪怕她看起來小,別人也不會把她往年齡小了想。
寧然離開車站,避過了舉個找麻煩的,還有攔住要錢的流浪漢,拉客的司機,各種各樣的人,直接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館。
這時候,這種開在車站旁邊的旅館沒有多麼正式,開房也管的不嚴。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櫃台上打瞌睡。
寧然進去,用力巧了幾下玻璃的櫃門,巨大的聲響讓老板醒了過來。
老板有點起床氣,不耐煩的問︰「干什麼?」
抬頭看眼,是個高高瘦瘦的人,脖頸間圍著的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具體樣貌,倒是攜裹了一身的冷氣。
寧然淡聲問︰「怎麼收費?」
老板仔細打量她幾眼,判斷出對方是外省人,目光里頓時帶了幾分算計和精明,趾高氣揚的說︰「計時。一個小時三塊錢!」
「五個小時。」寧然從口袋里翻出錢,大體掃了眼,放到櫃台上。
老板的眼楮一下子就亮了,又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人這麼爽快,他就該再說高點!
老板忙不迭收錢,唾了口唾沫一張張的數錢,裝模作樣,實則依依不舍的將多出來的五塊錢抽出來。
寧然冷淡的掃了眼,「不要了,給我準備份晚飯,送到去房間。」
老板眼楮更亮了。
「好 !樓上219,我帶您上去!」
呦,這是來了頭肥羊啊!
老板熱情的翻出房門鑰匙。
還沒說什麼,寧然已經拿了過去,留下一句話。
「我自己去。盡快將晚飯送上去。」
老板愣了下,反應過來時,寧然就已經上了樓了。
天花飯上掛著的電燈吱呀吱呀的晃悠,慘白的光芒一閃一閃的,明滅可見。
老板站在一片陰影里,面色晦暗不明。
良久,他勾起嘴角,不懷好意的冷哼一聲。
「外鄉人啊……」
……
寧然多日沒休息好,打算短暫的睡幾個小時,就立即離開,找長途車上公路,網昆侖山去。
這家旅店明顯有年頭了,四處都很破舊,她找到自己房間開門進去時,撲面而來一陣陰濕的霉味。
寧然眉頭微皺,模到牆面上的燈線,將電燈拉開。
黑暗的房間驟然亮起來,映入眼簾的先是對面開裂的牆皮,上面還有些不知名的污物。
十分簡陋的房間。
寧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門帶上鎖好。
她沒管這房間,先是在老板沒來之前,進空間借靈泉水洗了個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又順便在空間里將衣服給洗干淨,找地方晾上。
她再出空間時,剛穿好所有的衣服,房門就被人在外面敲響。
房間里沒有暖氣,寧然將圍巾圍好,只露出一雙閃著稀碎光芒,冷寒如星的眼瞳。
她過去將門打開,外面是旅店老板。
旅店老板本來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一見門打開,臉上頓時換了個表情,穿這著軍大衣,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兩菜一湯,加碗米飯,分量看著很足。
老板︰「這麼晚了,也沒啥好做的,我就隨便做了點,妹子不嫌棄吧?」
寧然冷淡的嗯了聲,接過來,說了句謝謝,便直接關了門。
老板準備好的一番話全都噎在了肚子里,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他︰「???」
……
寧然關了門,確認將門關好後,便回去。
這房間擺設也很簡陋,只有一張床加一張小桌子。
寧然過去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余光瞥見桌面上還油膩膩的,大概是上位房客的戰果。
她嘆了口氣。
好在床褥還算干淨。
寧然坐下剛要吃飯,房門又響了。
她愣了下,再次起身去開門。
這次門外的不是店老板,是一個年輕女孩。
火車上的年輕女孩。
寧然看見她,眉頭緊擰。
這人還跟著她?
年輕女孩看見她,眼楮亮了亮,剛要開口,想到什麼,神色又變得很慌張。
她凍得直哆嗦,左顧右盼,確認這條長廊里沒人後,語速極快的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找你,是因為我听見,店老板他……他……他要對你做壞事!我來給你報信!」
寧然眉頭微挑。
看了她好幾眼,最終,她微微側身,嗲這點無奈,頭疼的說︰「進來吧。」
年輕女孩呆了呆。
回過神來,她整張臉上都出現了一種極為激動的神情,連忙給寧然鞠一躬。
「謝謝!謝謝!」
寧然等她進來,關好門。
年輕女孩局促的站在房間里,不知該做些什麼。
寧然見她雖然穿得多,但看上去還是很單薄,而且一張小臉也白的不正常,想了想,嘆道︰「那里有飯菜,我一個人吃不完,可以分你一半。」
不料年輕女孩突然反應激烈了起來,笨拙的給寧然比劃。
「不、不行!你不能吃、吃!我在外面听見了,店老板和一個人商量,要給你下藥,搶劫!那飯菜不、不能吃!」
她听見了。
她也害怕。
但想到寧然在火車上幫了她,女孩遲疑了下,還是決定趁老板不注意,偷偷溜過來跟寧然說一聲。
但年輕女孩沒想到的是……
寧然說︰「我知道。」
年輕女孩︰「……啊?」
寧然指了下和那飯菜一起被送過來的熱水,極其平靜的道︰「店老板把藥下在水里了。飯菜,可以放心吃。」
這下,年輕女孩是真的一臉懵逼加茫然。
「你、你、你知道……啊?」
寧然挑了挑眉,說︰「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