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見面禮

「這…怎麼好意思呢!哈哈哈,梁老真是太客氣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沈軒送禮,送禮的人還是東輯事廠的大人物梁公公,這樣的開局著實讓沈軒有些受寵若驚。

「小沈大人不妨先瞧瞧匣子里是什麼?看完後若還要感謝咱家,那咱家便欣然接受了!呵呵!」

听梁公公如此一說,沈軒撫在匣子上的手不由得停住了。

這老貨啥意思?這匣子里的東西莫非有什麼貓膩?

心中急速思量了一下後,便打定主意先瞧瞧再說,同時身體也緊繃了起來,以防里面真有機關暗箭之類的玩意。

匣子沒上鎖,輕輕一掀便將上蓋掀開。

沈軒凝目看去,匣子里面赫然是一顆新鮮的人頭。人頭被砍斷的脖頸處還糊了一層厚厚的石灰,一來防止有淤血淌的到處都是,二來能極大程度的掩蓋出血腥味。

沈軒皺了皺眉,胸月復間又開始控制不住的翻涌起來。

前幾天親手斬下林治平等三人的腦袋時,沈軒沒有任何的不適反應,當時還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沒曾想冷不丁看到匣子里的人頭,還是忍不住犯起了老毛病。

「老肖昨夜妨礙飛魚衛執行公務,廠公知道後極為震怒,當場就叫人將其正法。然後就讓咱家將老肖的人頭送上,好讓小沈大人知曉,咱們東輯事廠與飛魚衛乃是一家人,莫要因為一些居心叵測的小人,傷了情份!」

「這個…魏公實在多慮了!哈哈哈!」

「有小沈大人這句話,想來廠公也就放心了。既是如此,那咱家便告退了!」

「來人吶!送梁公公。」

梁公公送來的這顆人頭,活著的時候叫肖琦,與梁公公等其余七人並稱東輯事廠八大金剛,乃是魏廣季以下,一等一的實權人物了。

通過裴路平的供詞沈軒了解到,這個肖琦是裴路平的合伙人兼後台之一。昨夜飛魚衛抓捕裴路平的時候,肖琦曾試圖從中作梗,為裴路平爭取跑路的時間。

若不是沈軒早就料到裴路平可能與東輯事廠有勾連,讓姜浩煦前去幫忙,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被二人逃月兌。

目送梁公公離去,沈軒將匣子蓋好,喊來外面守門的軍士吩咐道。

「人死債消,拿出去喂狗!」

「遵命!」

軍士捧著匣子走了,還留在廳堂里的衛羽山等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說人死債消嗎?怎麼還把人頭拿去喂狗了呢?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不過經歷了扇耳光和人頭喂狗兩件事之後,三人的情緒和態度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如今已經可以非常得確定,這個沈平常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二貨。

既是如此,那麼…

「哈哈!沈大人心胸寬廣,恩怨分明。段某佩服!正如剛剛沈大人所言,咱們五城兵馬司與飛魚衛也是兄弟單位,收拾那些混混潑皮什麼的,在下也是義不容辭,這就去跟余鎮撫司交接一下。」

段大尤率先站起身來,對沈軒抱拳笑道。

按照品級段大尤的正七品是低于沈軒的正四品,但畢竟二人分屬不同衙門,所以段大尤可以不用自稱卑職,自稱下官或在下都不算失禮。

段大尤今日前來的目的原本有二。

五城兵馬司與京兆府一樣有監察整肅京都治安的職責,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兩個衙門自然或多或少的與京城地下黑惡勢力有些勾結,平時收點保護費、孝敬啥的,對一些不太出格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會輕易得到滿足的,一旦嘗到了甜頭之後,便會越發的膨脹。

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便是這種情況,他與京城某些地下黑惡勢力已經不僅僅是相互勾結包庇那般簡單,而是已經成為幕後莊家了。

飛魚衛昨夜抓進來的人里,就有這位指揮使的合作伙伴。

一旦這位合作伙伴在飛魚衛的嚴刑逼供下,不管有的沒的都招供出來,等待這位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最好的結果便是抄家流放。

所以,段大尤今日來飛魚衛見沈軒的第一個目的就是撈人。

其他人可以不管,但那位合作伙伴卻是一定要撈出來的。

至于第二件事嘛,自然就是拉攏。

若是能把這位飛魚衛的指揮僉事拉過來一起,那還不是財源滾滾。

可如今段大尤發現情況有變,當機立斷改變了原來的想法,決定暫且先觀望一二日再做計較。

「呵呵!听聞飛魚衛新上任的僉事大人是一位少年才俊,衛某恰好就在附近,所以斗膽前來一唔。今日一觀,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衛某得償所願,便不再打擾沈大人辦正事了。這便告辭!」

「如此說來到也真是湊巧,侯某人也是如同衛兄的這般想法。哈哈!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今日就不叨擾沈大人了,過幾日兄弟在慶春樓擺下酒宴,到時還往沈大人不吝賞光啊!」

衛羽山和侯獻忠二人也相繼站起身來,說著漂亮話向沈軒告辭。

三人此時心中都是一個想法,這個沈平常不是把劉光世給扣下了嗎,那上頭交代的事就可以暫時先放一放,靜待勇武候府那邊的反應。

勇武候本人雖然不在京都,但位置和勢力擺在那里呢。與之有交情甚至相同陣營的權貴不在少數,想來最快今晚,最遲明日便會有人對這個沈平常發難。

若沈平常最後服軟了,那自己這邊的事自然也就好辦了。

若沈平常繼續強硬,且逼得勇武候府服軟,那此時準備的說辭和籌碼便明顯不妥了,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再行斟酌。

雖然這種情況三人都認為不可能會發生,但也權當做最壞的打算吧。

見三人請辭,沈軒卻是端坐如山,絲毫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反而是再次端起茶杯來,吸溜吸溜喝得爽快。

三人面面相覷,端茶送客這個大家都懂,也你不應該說點啥嗎?

比如慢走、不送之類的。

沈軒吸溜的開心,三人總不好一直傻站著呀,便尷尬的再次拱了拱手,轉身欲走。

「慢著!本官允許你們走了嗎?」

沈軒這時放下茶杯,慢條斯理、陰陽怪氣的說話了。

嗯?听著語氣貌似不太對勁啊!

「不知沈大人是何意?」

三人轉回身後,侯獻忠率先問道。

「三位既然想說的都說完了,本官這里卻還有話要說。」

「沈大人請講。」

此刻沈軒終于舍得放下手中的茶杯,目視三人說道。

「我這人以前有個臭毛病,遇到看不慣的事就想管一管,見到不順眼的人就想揍一頓。後來被人暗算,吃了些虧,還差點死掉。險死還生後吧,本來以為能改掉這個臭毛病,結果卻是有些變本加厲了。都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那個老狐狸師兄…就是國師沈守缺,三位應該認識的吧。沈守缺把我安排到飛魚衛絕對是沒按好心的!飛魚衛是什麼地方啊,每天處理的不是冤案就是慘案,或者每天親自制造冤案和慘案,就我這臭毛病能忍?可我明知道這是沈守缺挖好的坑,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跳,沒辦法,臭毛病改不了啊!但我沈平常也不是甘心吃虧的人,沈守缺不是把我當刀使嗎?嘿!那我就把天給捅個窟窿出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把我當刀使!」

沈軒來回踱步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最開始三人听得有些迷糊,可越是听到後來,便越是心驚。

把天捅個窟窿?

「你們三個…額…確切的說是你們三個背後的大佬,這些年可是沒閑著啊。強取豪奪、草菅人命,呵呵!可以說是能做的惡事都做了。畢竟是上位者嘛,私底下搞些小動作,謀取點私利都是可以理解的,我沈平常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有些事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差不多就過去了。但有些事卻是已經突破了我的底線,我這該死的臭毛病,想要裝作視而不見都不行。你們知不知道,昨夜我都沒怎麼睡好,一閉上眼楮,腦子里就出現密密麻麻數不盡的魂魄向我喊冤,求我為他們做主。」

沈軒停下腳步,對著三人攤了攤手道。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沈軒的話語仍是表述的不清不楚,但三人心中卻是感到一絲冷意,心中嘀咕今日只怕是要遭。

「先說寧王吧,縱容家丁毆打農戶、威逼利誘搶佔農田,這都屬于常規操作。畢竟堂堂藩王不能去自己的封底作威作福,整日困在京城里裝作謹小慎微的樣子做給陛下看,時間久了換誰都會心中郁悶。郁悶了總要找方式發泄一下,這我可以理解。但寧王千不該萬不該,得了一個凌辱良家婦人的毛病。長勝賭坊的陳十二是寧王罩著的吧,單是去年,陳十二就通過做局、放印子錢、強搶、下藥、誘拐等等諸多手段,暗中給寧王府送去了不下二十多個良家婦人。敢問侯長史,這些婦人如今在何處?」

「誣陷!絕對是誣陷!寧王為人寬厚和藹,溫謹恭良,大虞境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沈大人如此信口開河,侯某定要去御前討要一個說法。」

「侯長史莫要忘了,陳十二可是在我手里!」

沈軒盯著氣憤至極的侯獻忠,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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