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見狀連忙就要跟上,卻是再一次被四把軍弩逼住。
「怎麼回事啊?怎麼還不讓進?」
沈軒這下真的有些生氣了,語氣不善的質問道。
「吳老沒說你可以進。」
值守士卒語氣堅定的答道。
「哎!老先生你跟他們說一聲啊。別不理人啊,有點禮貌沒有啊?老家伙!老東西!老…」
眼瞅著被稱為吳老的老者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山谷深處,任憑沈軒喊破喉嚨也不予理會。
沈守缺這都是從哪劃拉來的一群怪咖!
沈軒心中吐糟,正思索著如何自證身份,便見到沈長青步履匆匆從峽谷內跑了出來。
見到沈軒後,沈長青腳步一頓,上下打量一番後問道。
「小師叔這是遭遇了匪人?財物可有丟失?可失了清白?」
沈軒聞言便氣不打一處來,抬腿便是一腳。今天在御書房被沈守缺踢了兩腳,便在你徒弟身上找回來吧。
「你小子長本事了是吧,都敢拿師叔開涮了。」
沈軒並沒真的想踢,被沈長青笑著側身躲過。
「趕緊告訴他們我是誰!」
沈軒看到腳掌上沾著的黃泥便覺得心中難受,不耐煩的催促道。
待沈長青證實了沈軒的身份,並說明他以後就是靖平司排名第三的大人物後,幾名士卒頓時變得恐慌起來,噗的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沈軒磕頭認錯。
沈軒的虛榮心此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扶起幾名士卒,還親切的拍落他們膝蓋上粘著的塵土。
「你們並沒有錯,堅守職責是你們的本分,我很欣賞你們,要繼續保持哦!」
安撫完幾名士卒,二人朝谷內走去,路過石屋時,吳老竟然又在呼呼大睡。
沈長青依舊是躬身行禮,而後拉著想要去理論的沈軒繞過石屋,進入谷內。
剛一進谷,沈軒便取出人字令牌交給沈長青,讓其將需要的材料送往武德營所在的院子。
因為沈守缺說靖平司的所有物資都任其調用,所以這一次沈軒便沒有獅子大張口胡亂要價,只是讓其準備七十八份材料。
沈長青見到令牌後便也不再推月兌,與沈軒分道而行前往倉庫區。
沈軒這邊則是先跳牆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干淨的青衫,這才施施然的走到前院。
此時武德營的眾位好漢們正一個個盤膝坐在操場上,在于秀娥、鄭老實和二牛的監督下,練習呼吸吐納法門。
「大叔,你的節奏不對,應該是呼的時間短一些,吸的時間長一些,然後閉住氣,心里默數十個數再呼氣。哎呀大叔你慢點數,太快了!」
看到二牛一臉認真的在教導好漢們,這倒是讓沈軒有些詫異。
目光轉向于秀娥,朝二牛努了努嘴,無聲的詢問這是誰的主意。
于秀娥高傲的揚起頭顱,表示這是自己的英明決策。
沈軒拱手表示主公果然英明無雙。
站在一旁看了片刻,待所有人都熟練掌握了呼吸吐納的法門後,沈軒這才安排眾好漢去將前日沈長青派人送來的浴桶取過來。
七十八個制作精美的浴桶,彼此之間相隔三尺左右,整齊的擺成一個方陣。
即便已是第二次見到這幅情景,沈軒還是感到有些震撼。
然後便是燒水。
要將七十八個浴桶全部裝滿,這燒水的工作量也是不小。好在沈軒走之前便已經讓于秀娥做準備,十多口大鐵鍋架在柴火上,一時間整個院子上空濃煙與水汽交融蒸騰,端的是妖氣沖天,魔雲滾滾。
「那個院子之前不是空著的嗎?怎麼還起火了呢?」
峽谷里有不明所以的人問道。
「嗨!你這幾天休沐,不知道咋回事。前些天那處院子里就住進去幾十號人,個個都是滿臉凶相的彪形大漢,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嘿!是真高真壯啊,好似鐵塔一般。還有個領頭的是個女的,嘖嘖,那身段,生平僅見啊。就是臉上纏著紗布,看不清楚長相。不過身段好的女子容貌通常都不會太差。」
「果真如此!那到是要去見識一番了。」
「嘿嘿,你去你去。不過可別怪兄弟沒事先告訴你,那伙人可是朱閻王帶回來的。」
「那還是算了,畢竟世間美人千千萬,小命卻只有一條。」
「是極是極!」
好漢們這邊正熱火朝天的燒著水,沈長青卻是已經著人將沈軒需要的材料都送了過來。
沈軒作為這里唯一懂數學的人親自接受查驗,確認數目無誤後,便將送貨的人趕了出去,而後將院門緊緊關閉。
「任何人不得靠近院落三十丈範圍之內,否則休怪沈某辣手無情。」
沈軒好似鳴雷般的吼聲響徹在山谷之內。
「咦!這是誰?好生霸氣!」
「這麼囂張?老張我倒是想要領教一下!好讓他知曉,爺爺的張才是囂張的張!」
「老張啊,你沒听到這人是姓沈的嗎?」
「爺爺管他姓甚名誰,敢在你張爺面前耍威風,非打得他滿地找牙!」
「你是囂張的張,那人可是沈守缺的沈啊!」
「額…有些困了,回屋補一覺。」
「切!」
山谷西側有一座露天的操場,面積比武德營院子里的那個要大上數倍。
操場的東南角矗立著幾十根粗大的木樁,一名黑衣黑褲黑靴,黑布蒙眼的青年此刻正手持三尺青鋒,疾步游走在木樁林中。
黑衣青年不時揮動手中青鋒對身旁或面前的木樁做出刺擊的動作,而後便會從青鋒劍身射出數十柄細小的飛劍,好似雨點一般,密集準確的刺入木樁上畫著的一個紅點。
…
一連串密集的響聲過後,數十柄飛劍穿透粗重的木樁,從另一側繞飛而回,重新融入青鋒劍身。
… …
黑衣青年雖是蒙著眼楮,卻仍舊能夠巧妙準確的避開每一根木樁,同時操控細小的飛劍將木樁上的紅心刺穿。
青年身形閃爍好似蝴蝶一般在木樁之中飛舞,轉瞬之間,僅余最後一根矗立在他面前的木樁上的紅心尚未穿透。
青年手中青鋒再次隔空刺出,數十柄細小飛劍剛剛躍出劍身,便听到天空之中傳來雷鳴般的吼聲。
「任何人不得靠近院落三十丈範圍之內,否則休怪沈某辣手無情…情…情…情情情…」
黑衣青年面色驟然變冷,身體微微一僵,原本圓潤無隙動作頓時遲滯了些許。數十柄細小飛劍擦著木樁的邊緣飛掠而過。
這一劍竟是刺空了!
黑衣青年收起青鋒,站直身形,數十柄細小飛劍也盡數回歸劍身。
他伸手去下蒙住雙目的黑布,銳利冷酷的目光望向聲音來處。
「沈平常!真的是你嗎?呵呵!終于等到你了!」
話音剛落,黑衣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十多個鐵鍋的開水一次僅能注滿四個浴桶,而燒一次開水需要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沈軒擔心水溫降低會影響材料效果,因此便將眾好漢們分成二十組,分批次進行。
李常春和朱平這兩個僅存的隊長級干部,便榮幸的成為第一批入浴者。
四位好漢僅穿著瀆褲,露出渾身黝黑錚亮閃著油光的腱子肉站在浴桶邊,神情有些猶豫和掙扎。
好漢們不是膽小之輩,若說赴死絕對是爭先恐後。
但看著眼前蒸騰著逼人熱氣的浴桶,好漢們多少有些慫了。
「別娘們唧唧的,抓緊時間,後面還有人排隊等著呢。」
負責指揮燒水的鄭老實看到四人磨磨蹭蹭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開口罵道。
「鄭老實你別他娘的說風涼話,你敢你來試試?」
「老子昨天就進去煮過了。眉頭都沒皺一下,你行嗎?慫貨!」
「他娘滴,老子還能讓你個憨貨比下去了,大不了人死鳥朝天!干了!」
說罷,一位好漢率先跳了進去。
「嗷!」
殺豬般的慘嚎聲從浴桶里傳出來,嚇得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其余三人一個激靈,止住了身形。
「一群窩囊廢!」
于秀娥終于是看不下去了,邁動大長腿走過去,兩手拎起李常春和朱平的後脖子,將兩人硬塞進浴桶之中。
李常春和朱平想反抗來著,可卻是發現于秀娥的手掌就好似鐵鑄的一般,任憑兩人如何掙扎,就是紋絲不動。
「嗷!」
「嗷!」
小院里響起兩道慘嚎聲。
婬威正盛的于秀娥拍了拍手,一雙不怒自威的杏目看向僅存的那位好漢。
「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不勞大當家的費心,俺自己來。」
「嗷!」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都是一群賤皮子!」
在一旁看好戲的沈軒適時出面,一面割開指間往浴桶內滴血,一面說道。
「別嚎了!按照法門呼吸吐納,挺過這一陣就舒服了。」
滴完兩個浴桶後,沈軒突然心有所感,目光一掃剩余的幾十個浴桶,心道,這全下來得要多少血啊?我還不得貧血!
不行!這種吃虧的事不能只有我自己干,得拉上兩個墊背的。
煉體訣第一層入門,及以後每一層的進階,都需要有高于進階者最少一個境界之人的精血為引。
此時武德營眾好漢都是入門階段,于秀娥、鄭老實和二牛三人已經成功進入第一層境界,用他們的精血做引子,也是可以的。
額…二牛年紀還小,又是重傷初愈,便不禍害他了。
「主公!你來!」
沈軒微笑著向于秀娥招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