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家人團聚

他們雖然是刺客,但和那所謂的邪教根本沒有半點關聯,只是對方顯然把一切都算計清楚了。

「是他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麼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終究還是太小瞧他了。」

刺客首領眼前一黑,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前後不過數息的時間,所有刺客便被全部伏法,幾名身手利落的官兵翻身下馬,早早出現在那些刺客的身旁,伸手一探,就將他們身上的筋骨模了個遍。

「筋骨如刀,身上沒有半絲贅肉,手指指節,掌部都有繭子,身上有淬毒匕首,這些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刺客,就算不是邪教出生,也絕對是心懷叵測,有所圖謀——沒有殺錯人!」

只不過片刻,所有的尸體就被全部拖走,連地面上的血跡都被清掃干淨。

朝廷對著這些事件早有嚴格的規矩,這些搏殺的場面過于血腥,還是不宜讓平民看見。

「少爺,前面出事了!」

馬車上,江伯也開口道,他的臉色也看起來蒼白無比。

和四處逃生的人群一樣,江伯也看起來受了不少的驚嚇,這種場面他顯然也不曾經歷過。

「沒事了,現在我們可以安全回家了。」

少年的聲音從車廂傳來,聲音中沒有絲毫波瀾,顯得異常的平靜。

誰也沒有看到,陳少君一身儒衫,身體後仰,斜斜靠在車廂壁上,他的右手食中二指輕輕叩動,一起一伏極有韻律。

眼前這一切看似忽然,但卻早在少年的預料之中,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杰作。

四皇子的事情現在還余波未消,朝廷還在大肆追查和四皇子以及那個域器魔神有關的行跡,陳少君甚至連京兆尹都無需驚動,只是把這個邪教的消息稟報上去,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而且京兆尹還未必對付得了這些刺客,但是和邪教魔神相關……,驚動了擎天司,這些刺客連逃生的希望都沒有。

馬車駛動,準備出發,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砰砰,一陣清澈有力的敲門聲突然在馬車廂外響起,同一時間,一團渾厚的氣息出現在馬車外。

「嗯?」

陳少君眉頭一挑,心中大為意外。

擎天司的人向來雷厲風行,刺客伏誅,他們已經開始撤退,什麼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拜訪?

而且他讓金一雷辦事的時候,根本沒有留下姓名,擎天司的人不應該知道是他吧。

「請問可是陳公子?」

車窗外的聲音彬彬有禮,極為恭敬,听起來不像有惡意。

陳少君沉吟片刻,伸手一推,很快推開了馬車門。

馬車外,一名二十一二歲的白衣青年肅手而立。

「你是?」

陳少君試探著道。

「在下是不久前奉太子少保和皇太子之令,前來暗中保護公子的。在下本來剛剛準備動手,沒想到擎天司的人突然出動,請問可是公子授意嗎?」

那白衣青年溫和道。

太子少保?

皇太子?

陳少君聞言,心中大為意外,同時心中也微微有些感動。

皇宮事件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不多,太子三師就在其中。

事情已經結束,陳少君原本以為對于這些大人物來說,此後根本不會再留意他,沒想到,太子三師似乎已經有所預料,還暗中派了人保護他。

「不是,我也不知道擎天司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或許只是巧合吧。」

陳少君連忙否認道,這種事情實在沒有必要太過讓人知曉,而且嚴格意義上,金一雷也並非到擎天司舉報,擎天司只是被驚動而已。

「對了,殿下怎麼樣了?已經徹底蘇醒了嗎?」

陳少君道。

「殿下確實已經蘇醒,可以正常進食和行走了,只是宮中事務繁忙,而且皇後娘娘強制殿下好生休養,不得外出,所以殿下暫時還無法隨意走動。」

「不過殿下托在下帶來了一樣東西,命我特別交給公子。」

那名白衣青年說著在胸口一探,赫然是一塊四爪金龍令牌。

東宮太子!

上面浮現出幾個文字來。

「是太子令牌?!」

陳少君眼中難掩驚訝。

「是!這次若非公子,我們殿下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殿下也感念公子的恩情,所以特意送來此物,公子不妨收下,日後總有用得上的地方。」

那白衣青年沉聲道。

陳少君聞言大為驚訝,大商皇帝其實已經賞賜過他了,皇太子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

「看來傳聞不假,這位東宮太子確實宅心仁厚,有仁者之風。」

陳少君心中頓時多了許多好感。

現在的陳家還是式微之時,而且難保宮中那位不會有新的行動,陳少君沉吟片刻,也就索性收下了。

寒暄片刻,那名白衣青年很快離開,江伯驅動著馬車也離開了此地。

……

「終于又回來了。」

片刻之後,陳少君終于又回到了陳家府邸,風一吹,漫天的梧桐葉便從庭院內飄飛出來。

盡管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但是這一次回來,陳少君心中的感受卻和以前截然不同。

「父親!」

「大哥!」

陳少君心中熱切,滿是期盼,急匆匆的跨過大門,走了進去。

原本需要十多步的路程,被他三步並作兩步,迅速掠過。

「哈哈,小弟!」

還沒等陳少君跨進庭院,一陣爽朗的大笑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眼前光芒一閃,一道人影帶著一股狂野的氣息,陡然橫亙在身前,一把將陳少君抱起,高高舉了起來。

「大哥可是等了你半天了,看到我高興不!」

一只寬厚的大手狠狠拍在陳少君的後背,饒是陳少君已經達到了氣宇境的修為,也被這一掌拍得血氣浮動,臉孔通紅,氣都快喘不過來。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陳少君一邊大笑,一邊使勁的掙扎著。

這種暴力的感覺絕對沒錯了,是至親的大哥無疑。

從小到大,陳少君都是這麼過來的。

雖然已經十五歲,個子已經長高了許多,但是在大哥陳正澈面前,還是矮了一大截。

「不放,就是不放。哈哈哈……」

身前的大個青年反而越發來勁,伸出一只手來,放在陳少君的頭上,將他的頭發揉的一片凌亂。

「好了,還沒鬧夠嗎?」

就在陳少君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陡然在庭院中響起。

听到那個聲音,兄弟二人都是渾身一顫,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是,父親!」

陳正澈雖然在小弟面前一臉狂野,但這個時候卻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老老實實把陳少君放下,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陳少君心中也本能的升起一股敬畏的感覺。

「父親!」

陳少君叫了一聲,也乖乖站到了一旁。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儒家的教義,陳少君的母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父親一手把他們帶大,教他們學問和做人,在家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而且父親是儒學大家,性情古板,哪怕性情跳月兌如大哥,也只敢在私底下和陳少君這麼玩鬧。

——如果被發現了,事後免不了一頓責罰。

「還待在門口干什麼,進來!」

陳宗羲寬袍大袖,背負著手,丟下這句話,立即邁開步子往里走去,罕見的沒有責罰兄弟二人。

「是!」

兄弟二人規規矩矩,大氣都不敢出,跟著走了進去。

沒有過于溫情的話,沒有過多的寒暄,甚至連之前差點讓全家家破人亡的皇子之爭都不曾提起,一切平靜的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好像過去普普通通的日子一樣。

這和陳少君心中預期的顯然不太一樣,但不知為什麼,陳少君心中反倒感覺暖暖的。

「這才是我想要的啊!」

上輩子的陳少君是個孤兒,並沒有體驗過正常的家庭,不過正因為如此,眼前的一切才讓他更加的珍惜,也格外的踏實。

……

江伯、紅蓮全部回來,陳家又升起了裊裊的炊煙。

很快就到晚上。

從出事以來,這還是陳家父子三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飯。

陳家的飯很簡單,只有三個菜,一個小蔥拌豆腐,一個青菜,一碟炒雞蛋。

陳少君細細的嚼著米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近在咫尺的父親。

對于父親陳宗羲,陳少君又愛、又敬、又怕,這一點並沒有因為覺醒了記憶而改變。

不過下一刻,就在陳少君低頭的剎那,眼前光芒一閃,視野之中赫然多了一雙筷子,夾著幾塊豆腐,放入了陳少君的碗中。

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舉動,陳少君,陳正澈兄弟二人都呆住了。

「爹?」

陳少君一臉的驚訝。

「父親?」

一旁的大哥陳正澈更是目瞪口呆。

父親一向嚴厲,從小到大都不苟言笑,曾幾何時,父親竟然還會給小弟夾菜?

「趁著這次所有人都在,為父有件事情要說。」

倒是陳宗羲放下筷著,一臉的平靜︰

「三司會審,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查明,不久之前,為父收到朝廷的消息,官職不變,不過官階卻從從三品文格變成了正二品。」

「啊?太好了!」

陳正澈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一臉興奮。

雖然官職不變,但是文格的改變,某種程度上,甚至大于官職的變化。

這一剎那,他突然明白為什麼父親會一反常態,看起來和平常不同了,甚至還會給小弟夾菜。

「不過父親,朝廷為什麼會擢升你的官階?」

陳正澈下意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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