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精靈獨白

微風輕撫,花香蟲鳴,夜晚的雨林美得讓人心悸。

精靈艾蘭妮獨坐在樹杈上,低著頭雙腿蜷縮在胸前,神情有些落寞,柔和的月光灑在身上反增了一番清冷與孤寂。

精靈孤獨嗎?表面上看瓊就在身邊,十公主、靈羽、歌莉等人都很好相處,艾蘭妮似乎不應該感到孤獨才對。但她是一個精靈,從小生活在廣闊自然界的精靈,但從被迫離開故鄉和同伴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漂泊在外的異族。從繁華熙攘的人族城市到貧瘠荒涼的獸人荒原,再到奇妙卻不見天日的矮人地下世界,艾蘭妮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絢麗的世界,但外面的世界見得越多內心卻越孤獨、對故鄉的思念越深,瓊這個家伙從沒有真正走進精靈的內心世界。

艾蘭妮是帶著激動的心情和瓊一起開啟這趟東南之旅的,即便不能真正的回家,偷偷的潛回重新踏上家鄉的土地也能讓她覺得心靈滿足。但接下來經歷的一切卻讓艾蘭妮感到痛苦,他的精靈同伴再不是之前的樣子,他們變得狠辣、冷血,幾天里她已經見到了三四起精靈獵手對外來者的伏殺,那些人不是捕奴者,他們只是被那個謠言吸引來的冒險者,但他們都毫無例外的死在了精靈手里,最後變成了一具具被吸干生命能量的干尸。

更讓艾蘭妮無法接受的是她現在的同伴,亞瑟、休伊還有她的瓊,他們將獸人荒原上的殘忍、殺戮帶給了雨林,所有遇到他們的精靈下場跟那些冒險者一樣。這幾天里已有近百名精靈戰士、法師死在了亞瑟他們手中,那個詭異的魔法陣盤又繳獲了三個。

艾蘭妮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同伴慘死在亞瑟、瓊他們手下卻又無力阻止,有時候她曾想過就此離開瓊,但家鄉已經回不去了,世界之大她又該去哪呢?精靈的內心充滿了痛苦與掙扎。

淚水悄悄的從精靈的眼中流下……

樹杈輕微晃動了一下,有人挨著艾蘭妮坐下了。精靈沒有抬頭,她知道來的人是瓊,她用手背偷偷擦掉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本來是想帶你回家看看的,沒想到會讓你看到這麼多殺戮。」

精靈低著頭沒有說話。

「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無辜的族人被殺,就像亞瑟我們殺進獸人荒原一樣,為的只是報復獸人殺戮人族百姓。我們成功了嗎?我們殺了那麼多獸人,我們甚至殺進獸人王庭狠狠的打獸人的臉,可實際上我們依然沒成功,人族百姓並沒有因為我們的行動犧牲更少,亞瑟有時候也會很痛苦,只不過我們都不願面對罷了。」

艾蘭妮抬起帶著淚痕的臉看著瓊,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

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終究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想與世無爭的求活太艱難了,要怨只能怨這世道不公,怨這種族戰爭,只要拿起武器的戰士便沒有無辜者。我不勸你能看淡殺戮,只希望你不被殺戮所困,因為那是你在這個立場上必須做出的選擇,就像你們的精靈女王,不也要做出殺光所有黑暗精靈的決定嘛,她殘忍嗎?那只是她身為女王必須要做出的選擇。」

「可是我不想做這樣的選擇。」精靈微弱的聲音道。

瓊輕輕的攬住了艾蘭妮的肩,「沒關系,我會擋在你前面,所有殺戮的選擇都由我來替你擔下。」

艾蘭妮將頭順勢靠在了瓊的肩膀上,這個人族男人給了她從未想到過的安全感。

「當年如果不是我和亞瑟救了精靈女王,精靈女王本該是你的,說起來我們算是欠你一個女王之位。」瓊在艾蘭妮耳邊自顧自的低語。

艾蘭妮用自己的臉親昵的蹭了蹭瓊的臉頰,「我不要成為女王,我有你就夠了。」

瓊並沒有接精靈的話,「如果精靈女王是壞人的話,我跟亞瑟一定會再他絆倒她,到時候還由你來做女王,那我瓊就是歷史上第一個征服精靈女王的男人,女王的男人啊,給個光明帝君也不換!」

瓊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的嘴已經被一個柔軟的唇堵住了……

精靈母樹夢之蓋亞。

一根幾十米粗的巨大枝丫盡頭,孤零零聳立著一座精靈木屋,木屋之下便是飄動的雲朵。

修煉中的精靈大長老艾利諾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了。

艾利諾是瑟蘭依叛變逃走之後繼任的精靈長老團大長老,每一位被推舉出來的大長老都是精靈中的德高望重之人。被打斷修煉的艾利諾大長老並沒有因此有絲毫不快,他起身去開門,將等在門外的赫爾岡長老請進了木屋。

赫爾岡雖然同為長老團的長老之一,但年紀要比大長老年輕的多,艾利諾給赫爾岡倒了一杯花露茶之後才笑著開口,「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最近接連有四支巡獵隊失蹤了,東西也都丟了。」

大長老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你是說失蹤?」

「沒有一個人逃回來,也沒有發現尸體。」

「會不會是被那些吸引來的冒險者反殺了,那些人中可有不少強大的家伙。」

「不會,收集東西的法師跟巡邏的獵手從不一起行動,即便偶有伏擊失敗的情況,也不會導致團滅,何況是連續四支?」

大長老在木屋來回踱步,「難道基爾丹這麼快就發現問題,已經針對性的開始反擊了?」

「我們要不要先停下來?」赫爾岡試探著問題。

「女王知道這件事嗎?」

赫爾岡搖了搖頭。

「那就先不要讓她知道了,我來處理吧。停是肯定不能停的,如果我們連雨林都放棄了,以後就更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你以長老團的名義調一些高級精靈戰士臨時加入巡獵隊,讓他們行動中加倍小心。另外你親自帶一支精銳隊伍走一趟吧,暗中查探一下到底是誰在搗鬼。」

赫爾岡領了任務就下去了。

艾利諾大長老卻站在原地沒動,他的目光變得愈加陰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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