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驚世》 二十一章 順流本無牽扯事 因緣際會惹己身

「銀鱗亂舞!」

只見一道洶涌的浪濤向紅衣少年席卷而去,浪濤當中是漫天鱗片一樣的刀光,無比閃耀!

一片刀光閃爍中,時間回到了三年前…

「銀鱗亂舞!」一處大山上,原本茂密的樹林,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挺立著,一片亂流之中,卷積著層層刀光,但是刀光卻在水流中卷積成了一團, 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哎,又失敗了!」烏凡身子躺在了地面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明明我也按照這玉簡中留給我的方法修煉了,為何還是無法融會貫通?真是奇怪!」烏凡雙手捧在腦後,叼著一根樹枝,翹著腿嘀咕道,突然他一骨碌跳起身來,攤開左手掌,右手握拳,然後小指無名指中指直立,緊緊的並攏成一把刀的形狀,劈在了左手上。

只見左手的掌心中,仿佛裂開了一條縫,然後從中間鑽出了一個黑色小鬼,吱吱哇哇的亂叫著,烏凡趕忙搓搓雙手,把法術散掉了。

「沒想到那北峰玉簡中的邪道功法倒是比五行訣簡單多了…雖然老祖說功法無正邪,唯心善惡爾,但這邪道功法用起來,總是讓人毛骨悚然,邪道功法怎麼就沒有親切一點的呢?」

「老大!賈氏三兄弟說那邊有人朝這邊來了!」緣樺從遠處大步流星的跑到近前,和烏凡悄聲道。

「什麼?這正道聯盟怎麼和狗皮膏藥一樣?怎麼追到這邊來了?這次又是多少人?」烏凡吞下一枚補氣丹,體內氣力運轉,臉色也緩和也不少。

「好像…就一個人。」

「一個人?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

狹窄的山路上,一名手提鳥籠,帶著斗笠的男子緩緩前行,仿佛每一步都十分痛苦,要歇幾歇,才繼續向上走著,終于來到了山頂,看著山頂的一片狼藉,他的目光不由得疑惑了幾分,但還是緩緩的來到了斷崖邊,正準備摘下斗笠的時候,突然身子一顫,將腰間的青色長劍握在了手中。

「青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那人聲嘶力竭的一邊吼著,一邊轉過身來,握著青劍的手,伸向了懸崖邊。

「你…你是…?你易容成我有何居心?是不是清池派你來的?」這人先是疑惑了一聲,然後又心生警惕。

「易容?你又是誰?難道不是巫圖窟派你來跟蹤我的?」眼前的烏凡也是一臉不解。

那人聞言放下了警惕,身子一軟就要跌下山崖,烏凡見狀趕忙伸手一拉,只見地面上長出一只巨大的手,將他拉了回來。

「沒想到少俠居然有如此本事,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這人說著話,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血中隱約有股腥臭之氣。

「你中毒了!快把這個吃下去!」烏凡見那人突然如此狀況,趕忙掏出一枚解毒丹,一邊將他的穴位封住,一邊準備喂他服下。

「沒用的,我已中毒太久,雖然暫時還死不了,但已經無力回天了。」一邊說著,他一邊摘下了斗笠,斗笠之下是一張清秀俊美的臉蛋,與烏凡竟然有幾分相似,怪不得他見到自己會如此緊張,而此時他中毒的氣血被烏凡控制住,臉色稍稍緩解了幾分。

「在下姓青名舍,從這往東南行三十里有座大明山,家父是那山下觀月壇的壇主,家中二位兄長皆心術不正,經常與外界勾結,雖然我年紀尚小,父親卻將眾望寄托與我。」

「家父賜予我的這柄青色長劍,名為‘翠虺’,是我們家族世世代代壇主的象征。因為不滿于父親的做法,我那二位兄長便暗中設計將我父親毒害,並將我母親囚禁于大明山中,然後嫁禍與我,妄想奪得我手中的寶劍,還好我在毒性發作前,趁人不備逃了出來,本想與它葬于山下,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另一個我…」

「這位少俠,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少俠能夠答應…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青舍公子,您不必客氣,有事盡管吩咐,反正我現在也是過街老鼠一般,只要你看得起我,多一事倒也不嫌多。」烏凡自嘲道。

「少俠說笑了,你有此等神通,世人膽敢看低于你,不過是因為畏懼虛張聲勢罷了!這柄‘翠虺’我今日贈予你,只希望你日後能去大明山中救出我的母親。」說完這句話,他把手中的青色長劍,塞到了烏凡手中。

烏凡看著青舍公子眼中的堅決,心中也被深深的觸動,觀月壇中的身影不也正像那臥溪村里的娘親一樣孤單,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接過了長劍,道︰「我答應你!不僅會救出你的母親,還要奪回觀月壇!」

「少俠!這萬萬不必麻煩!救出我的母親便可,如果要想進入觀月壇,實在是險上加險,難上加難,這不僅僅是需要對付我那兩位兄長和他們的勢力,還要得到觀月壇的認可!」

「觀月壇的認可?」

「沒錯,我們觀月壇是以蛇為圖騰,以太陰修術法!故如果你的功法相克,或是沒有攜帶靈蛇,是無法進入觀月壇的!早知道會遇到少俠,我就不會將他放歸山林了…」青舍晃了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鳥籠,遺憾的說道。

「你別看這東西和鳥籠一樣,這在觀月壇可是身份的象征!」說到這里,青舍公子居然罕見的得意了起來,「這東西雖然像是鳥籠,但是它卻叫做‘靈蛇籠’,這里面空氣濕潤,氣候宜蛇,而且因為內嵌靈石,所以還有淡薄的靈氣籠罩,防止外界顛簸對籠子里的靈蛇造成損傷…」

這大家里的公子哥還是會玩,養個靈蛇都要搞得如此氣派,烏凡羨慕的咂咂嘴,心想自己身上的小白卻只能天天在包里窩著,但是她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好在對這種外在的東西也沒什麼需求,突然他感覺到氣氛一陣詭異,青舍公子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烏凡心想,難道是毒性發作,他終于堅持不住了嗎?當他看向青舍公子的時候,卻發現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胯下的位置,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惡寒,正當他伸手遮擋之時,卻發現腰間的袋子中伸出了一個白皙光滑的小腦瓜,兩眼放光的盯著那個籠子流著口水。

「聖母!不對!聖獸!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觀月壇!」青舍公子將「靈蛇籠」講的天花亂墜,沒想到驚醒了小白,這小白正要怒氣沖沖的算賬,突然發現了眼前的「新家」,便移不開了眼楮。而青舍公子一抬頭對上了小白的目光,眼神從驚訝變成震驚再到狂喜,激動的熱淚盈眶。

「青舍公子,您沒事吧?」

「沒想到前輩居然如此深藏不露,是在下無理了!」青舍公子趕忙躬身說道。

「青舍公子不要誤會!這不是我養的靈獸,這是我的妹妹而已!」烏凡趕忙解釋道。

「啊!抱歉!這位仙人,在下有眼無珠,竟然妄想仙人幫助,是我冒犯了…」青舍公子臉色煞白,差點就給烏凡跪下了。

烏凡一陣頭疼,趕忙將這件事情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青舍公子這才狐疑的點了點頭。

「少俠前輩真不是在騙我?」

「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太好了,那我母親和觀月壇都有救了!嗚嗚嗚!」青舍公子終于如釋重負,輕聲嗚咽了起來。

即便是身處絕望,瀕死之時,他也在強撐著,不想給烏凡帶來太多麻煩,當他發現這一切因緣際會,每一個條件都剛剛好的滿足了自己本來難以實現的願望時,終于再也撐不住了,回歸了一個孩子應有的幼稚。

就在此時,烏凡幾人突然听見身後一切急促的腳步聲,「大哥!山下又來了好多人!他們的裝束與剛才那人差不多!」

「終于追上來了嗎?你們快躲起來!」

「你怎麼辦?」

「我的身子最多也撐不過天明,就讓我提前報答一下你們將來的恩情吧!哈哈哈,沒想到世事竟如此奇妙,我此生無法達成的夢想,會有另一個我幫我達成!話說這麼久,我竟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烏凡!」

「好!青舍必永生永世牢記于心!我將他們引走!你們快躲起來!」

「我的好弟弟,沒想到你居然藏到這種鬼地方來了!听大哥的話!乖乖的將‘翠虺’交給我!我還能考慮讓你多活幾日!」就在烏凡他們剛離開沒多久,只見幾人從山下嗖嗖嗖的疾速趕來,遠遠的圍城半圈,將青舍圍了起來,為首一人陰險的說道。

「哼!休想!青池你這個狼心狗肺之輩!居然勾結外人對付觀月壇,我絕不會放過你!」青舍咬著牙關憤怒的吼道。

「放過我?笑話!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拿什麼威脅我?」青池不屑的一笑,「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太陽落虞淵,太陰自現來。

人間薄涼色,皆化霧靄靄。

蟾宮無桂樹,玉兔無金杵。

唯我金輪澤,顯我身下土。」

「觀月壇之術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青池!記住!我必回來!取而代之!哈哈哈…」說完青舍便身子一仰,墜入了深淵!

「不!不!可惡!翠虺還在他身上,給我下去搜!快去!」青池不甘的帶著眾人匆匆忙忙向山下趕去。

待到他們離去,烏凡與緣樺幾人走了出來,他拾起了地上的斗笠,撢掉了上面的塵土,帶在了頭上。

「從今天起,我就是青舍公子,而你,是阿木。」

「是的,青舍老大…公子!」

「那我們幾個呢?」賈氏三兄弟覺得自己突然多了一些神秘感。

「你們?你們無所謂,就還這麼叫著吧…」烏凡哈哈一笑,說道。

「太陽落虞淵,太陰自現來?五行之術不也正是如此,順其自然,便可融會貫通,我既然已經明白了,接下來就是執行的時間了,巫圖窟?我先砍斷你的手足,慢慢就會斬掉你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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