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三章 順手牽羊紙人術 金光散去黑雪飄

自從來到地下,烏凡就覺得渾身發冷,好像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一般。

但等他擦起了火,又扎起火把將此處照亮時,那種詭異的感覺卻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單打量了一下眼前狀況,烏凡才發現這里是一處四邊被木梁支撐的、方方正正的暗室!

這間暗室顏色慘白,就好像是被人仔細漆過一般。可奇怪的是,它又好像是從地底平白無故生出一樣,除了自己進來時的那條歪歪曲曲通路,再也沒有任何出口存在。

暗室雖然不小,卻只有一人多高,實在讓他心中壓抑。就在他發現了什麼,準備更進一步之時,卻被木逢春「闖」了進來…

此刻,在受到了木逢春的解釋之後,烏凡再次來到了剛剛有所發現的地方,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道隱藏在木梁之後的筆直裂縫。

如果不是烏凡心思縝密察覺到了這處「陰影」穩如泰山,只怕這道裂縫的存在永遠都不會被人知曉。

「陰紙人的老巢?」聞言,木逢春急忙將火把抱近了些,「小友,你確定?」

「嗯,前輩過來一看便知!」烏凡讓開了一些距離,指了指面前的裂縫。

這裂縫只有不到一指寬,想讓火把進入當然是不可能。但是好在火把的光芒柔軟,只要尋得空隙,便會流淌進來。

調整好角度,木逢春眯著眼楮向著縫隙當中看去,然後卻見到了一張慘白人臉正在盯著自己。

被人發現,那慘白人臉之上忽然出現了一抹獰笑,嘻嘻亂叫起來︰「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話音一落,便听這暗室之中四面八方傳來了同樣的聲音︰「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這道道聲音此起彼伏,吵得烏凡與木逢春二人頭昏腦漲。

隨著吵鬧,又有陰風四起,只見那一塊塊的慘白牆面忽然從暗室四周剝落下來,在火光的照射下搖曳成了一道道鬼影。

「這…還真是陰紙人的老巢…」

木逢春剛從驚嚇中恢復過來,卻發現在這眨眼時間里,這間暗室之中已經被陰紙人擠得滿滿登登,又是一陣惡寒。

「到你了!到你了!」吵嚷結束,一群陰紙人忽地調轉過來,齊齊看向了木逢春,「藏起來!藏起來!」

被一群紙人盯住卻又無法逃離,此種狀況要多詭譎有多詭譎。

接連的驚嚇讓木逢春同樣面無血色,如果不是身形充盈,還真有了幾分陰紙人的神髓。

「藏…藏個屁!」見到這群家伙距離自己愈來愈近,木逢春索性掄起火把向著最近的陰紙人身上砸去。

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就算是瞎貓都能踫上死耗子。

木逢春這火把剛一月兌手,就將這陰紙人戳了一個窟窿。雖然沒有燃起火來,那亮紅色的紋路卻在陰紙人身上逐漸擴大,要將它吞噬殆盡。

就在陰紙人即將被這紅線斬成兩截的緊要關頭,只見它身子一扭旋起陰風,終于將身上的威脅解決。

如法炮制,陰紙人又將地上的火把熄滅,然後怒氣沖沖地看向了木逢春︰「玩不起!玩不起!」

接著,所有的陰紙人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小…小友…你那火把可千萬不能熄滅了…」察覺到了陰紙人的敵意,木逢春急忙縮到了火光之中。

「木前輩不必擔心,雖然現在的我沒有什麼特殊本領。但僅憑陰差身份,它們也不能奈我如何。」

說著,烏凡忽然冷笑起來︰「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應該就是現在這種狀況了!那英雄盟幕後的家伙一定想不到我會歪打正著發現此處,破壞了他的原本計劃!陰紙人听令,去吧!」

「遵命!遵命!」一群陰紙人忽

然點頭哈腰起來,向著烏凡與木逢春的來時通道沖去。

「呃…」木逢春有些傻眼,「小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陰紙人為何會听你的話?」

等到陰紙人完全退去,烏凡才緩緩解釋起來︰「之前我在玉壺宗的時候,偶然習得了一些召喚幫手的外道之法,除了這個以外…」烏凡抬了抬自己的掌心,繼續道,「另外一種便是紙人。」

「如果將此二者對比起來,這紙人除了怕火之外,再也沒有其余限制,可惜的是,它的制作方法卻是十分復雜!比如說,如果想要像剛剛那樣沾火不燃,還要用一些特殊的藥水浸泡,這些…實在是我消耗不起…」

「哦…」木逢春恍然大悟,然後面色不善道︰「所以…這里的陰紙人其實是無主之物,對吧?」

「也可以這麼說…」烏凡尷尬笑笑,「但是它們存在靈性的事情實在是意料之外,所以之前驚嚇到木前輩的行為,並非是受到了我的控制…」

「嚇到?哈哈哈…老兒豈能被這種東西嚇到?」木逢春強裝笑臉,「小友,你就這樣將它們放出去,那小禿驢…不對,現在應該說是長毛怪了,總之,那緣樺豈不是又要遭殃?」

「緣樺是受到陰紙人吸引才來到此處,但心結卻始終無法解開,已經在心中形成魔障!所以只要他能渡過此劫,便能解決掉懾心對他的影響!」

雖然烏凡嘴上這麼說,心中卻還有迷雲未散,這駕馭紙人之術是自己在玉壺宗習得不假,但此術歸根結底卻是屬于巫圖窟,難道說這英雄盟背後之人也與巫圖窟有關?

想到此處,烏凡不由得將尋找黃奇林的計劃提前了幾分。

「陰邪消亡…陰邪消亡…」地面上的緣樺並不知道奪魄鐘下發生了什麼狀況,只是一門心思要將陰邪鏟除,繼續在那里誦念不停。

回過神來,察覺到奪魄鐘下的陰邪之氣出現波動,緣樺正在心生疑惑,卻忽然听到銅鐘之下傳出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禿驢!放我出去!禿驢!放我出去!」

然後,銅鐘之上便傳來了劇烈顫動,將表面上的塵土都驚落了幾分。

感受到銅鐘失控,緣樺眼中金光更濃,咬牙切齒道︰「可惡!你們這兩個陰邪之徒,真是好大的蠻力!」

可他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一道陰仄仄的聲音︰「禿驢無禮!不是陰邪之徒!是陰紙人大人!」

「啊!」緣樺心中一驚,急忙縱身離開,然後便見一個月復中空虛的陰紙人正在叉腰咆哮。

「禿驢無禮!禿驢無禮!」就在緣樺失神剎那,只見那銅鐘嗡地一聲沖天而起,然後只見無數陰紙人好似雪花一般從天而降,忽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陰紙人…」緣樺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有無數種思緒一同灌入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你這家伙…為什麼壞我好事…」眼前的陰紙人忽然化作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可惡!告訴我…你為什麼殺人…」緣樺雙目中的金光多出了一絲血紅,聲音也變得陰沉。

「呵!他們早晚都會死在妖獸手里,既然早死晚死都是一樣,何不用來為我提升功力?也能算是他們功勞一樁!」

「卑鄙無恥!虧你還是玉壺宗的弟子,竟能說出此種泯滅人性之言!」緣樺破口大罵道。

「玉壺宗?玉壺宗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而你們金沙寺不也是一樣…若是識相的話,立刻乖乖跪下來求我,只要我與師尊說上幾句好話,你這喪家之犬或許還能保住一條狗命!」

「哈哈哈…讓我跪下?你覺得我會怕你?如果不是因為老大,我才懶得勸你回頭。」緣樺嘶啞道。

「你說烏凡那個假仁假義的家伙?我呸!少和我

提他!就是因為他,我才永遠無法抬起頭來!嘻嘻嘻…哈哈哈…只要…只要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的實力一定不會在他之下!哈哈哈哈…」

「痴心妄想!就憑你?你連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緣樺的頭頂浮現出了一抹金光虛影,渾身殺氣騰騰。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說我不如他…為什麼!」對方這人的眼角嘴角忽然橫向裂開,流出了汩汩鮮血,將整個人顯得更加陰邪︰「不怕告訴你!其實殺死烏凡的人是我!現在你還覺得孰弱孰強?」

話音未落,只見這人手握一柄短刀,帶著腐朽氣息向著自己偷襲而來。

「是你…是你…」緣樺已經是殺氣沖天,「無恥之尤!我這就送你去與老大謝罪!」

緣樺完全沒有躲閃的打算,一拳砸向了對面這人,將腐朽氣息一掃而空.br>

「啊…怎麼可能…師尊救我!師尊救我!」對方一擊未成,瞬間面如土色,四肢著地就要狼狽逃竄。

「至惡肉身,洪鐘葬之!諸般邪魂,鏟下碎之!諸般惡念,召我來此!和尚既來,焉不殺之!」

緣樺並沒有急著去追,而是將口中法訣念起。

而後,只見他的追魂鏟與奪魄鐘再次合二為一化為懾心,光芒竟比之前更盛了幾分。

「這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逃了!」身上光芒收斂,只見緣樺轉起懾心在地上一跺,便有一片金光擴散開來。

「哎喲!」

木逢春正扒在洞口露出個腦袋看戲,卻被突如其來的金光刺了眼楮,一個吃痛滑落下去。

好在烏凡眼疾手快將其拽住,才沒有再次摔得渾身散架。

「若是絡腮胡他們知道下善城下面還有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會是何種表情。」縮回地下,看著頭頂的圓形天空,烏凡忍不住出生感嘆。

木逢春被金光晃得雙眼刺痛,勉強才將眼楮擠出了一條縫來,卻是泛著淚花︰「老兒才不關心那群沒良心的如何想法,只是覺得這些陰紙人被這麼毀掉著實有些可惜…」

知道想要造出這些東西需要消耗不少心血,但看著在金光中化為黑雪的陰紙人,烏凡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可惜的確可惜,但心痛的應該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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