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章 入夜安詳萬般寂 斷根燃血煥新生

陰差大人!」眼看著烏凡要走,阿貴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阿貴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等我解決了眼前的麻煩,便會帶你一起指認凶手!」烏凡安慰道。

「多謝陰差大人,但比起仇怨,我更擔心您的安全!」阿貴嚴肅道,「村長在臨死前告訴我說,那凶手十分危險,身上的氣息比起那三面獸皇只強不弱!」

關于三面獸皇的事情,烏凡自然了解,畢竟賈氏三兄弟身上的狀況就是因他而起。

「放心,我自有安排。」烏凡安慰道。

「還有…」阿貴指了指公子,「陰差大人若要原路返回,實在有些浪費時間,公子說它想要帶你一程!」

公子極通人性,聞言連連點頭。

烏凡瞧了瞧公子,雖然它的身形相比尋常猛禽要大上不少,但想要承擔一個成年人實在是沒有太多空間。

「安扎布願為聖使貢獻屋頭!」

「屋頭?」

烏凡正在疑惑這是什麼東西,就見安扎布將那草帽一般的屋頂端起,對著烏凡比比劃劃起來。

「辛苦你了,老仙。」眼看著安扎布將那草帽固定在靈陰棒上,烏凡也是尷尬一笑。

「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反正對老仙也沒什麼影響。」經常被當做工具使喚,老仙已經習慣,連牢騷都懶得發。

準備完畢,告辭眾人,烏凡讓公子抓起了靈陰棒,然後隨著草帽一起,直上雲霄!

感受著耳邊呼嘯,烏凡微眯起眼,恍惚間又回到了自己初離玉壺宗的時候。

那時,因為有師尊護佑,烏凡倒是不擔心自己會跌落地上。可現在,即使烏凡在草帽中搖搖欲墜,竟然沒有半點心慌,而這也許這就是一種不經意間的成長。

「真是見了鬼了!老兒明明見到這群家伙進入到了試煉之中,為何又會突然出現此處?」

「木老兒,你從回來時就嘟嘟囔囔個不停,煩不煩啊?」尤雅實在是被吵得心煩。

「木老兒,你煩不煩啊?」一道稚女敕的聲音有樣學樣道。

「嘿,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麼好的不學,罵起老兒來倒是學得快!」木逢春氣得吹胡子瞪眼道。

「罵老兒!罵老兒!」那道聲音嚷嚷道。

「末末,咱們不學他!都把我們末末帶壞了!」尤雅一把抱起地上的小人兒,嫌棄道。

「嘿!你們一大一小兩個沒良心的!真是氣煞老兒!」木逢春沒好氣道。

「木老兒,你這些日子帶著我們躲來躲去的,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哼!瞧你這話說的,老兒能遇到什麼麻煩?有什麼能麻煩到老兒?」木逢春嘴上不屑,臉上卻閃過一抹尷尬。

「說起麻煩…這兩個家伙還真是不負責任,把孤兒寡母都丟給了老兒照顧,讓老兒快活不好瀟灑不得,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哎?你打我作甚?」

「木老兒你少在那烏鴉嘴!」尤雅秀眉微蹙,不悅道。

「咳咳…是老兒口誤!」木逢春說漏了嘴,急忙掩飾尷尬,然後壞笑道︰「尤雅姑娘你也不必太過傷心,我之前幫你打听過,那鐵公雞說生氣瓶可是安然無恙呢!」

「真的!」尤雅面色一喜,然後臉唰地一紅,「什麼生氣瓶的,與我有什麼關系?」

「是嗎?」老仙揶揄一笑。

「木老兒!末末要休息了,你給我出去!」尤雅咬牙道。

「可是末末還不困…」

「丫頭,听見了嗎?你這不是欺負人嘛!」

「我說她困,她就是困!」尤雅面色一沉,看向了懷中的小人兒,「你困不困?」

「末末…困了…」小人兒沒底氣道。

「得!老兒真是怕了你了!」木逢春一臉無奈,嘆氣道︰「真是可憐了那位小友,就算他能活過來,這日子也不見得會好…過…哎喲!」

見到立在一旁的杖上青蛇目光閃爍,老仙話未說完便驚呼一聲,急忙逃離了此處。

入夜,萬物安詳。

自從一年一度的英雄盟試煉開始的那刻起,也宣告著這一年最重要的任務已經圓滿結束。

雖說以往每次試煉都是如此,但偏偏這次卻讓呂寒江感到心神不寧。

舊傷早在時間中痊愈,但此刻的呂寒江卻總是覺得肩膀處傳來一陣陣的抽痛,讓他無法安眠。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終于從床上坐了起來,覺得或許活動一下會好一些。

斷一臂,得「一劍」,呂寒江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當年。有時他不禁會想,若是自己雙臂健全,實力應該不會止于此種地步。

側身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用倒影填補了身上的殘缺,呂寒江的面上浮現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顧慮太多,不也能像華支一樣四肢健全,即便他活得像個怪物一般。

越想,他越覺心中燥熱,急忙開門來到院中,感受到了涼風習習,他幾乎要融化在了夜色之中…

倏地,呂寒江眼中寒芒一閃,抬起兩指點向了對面屋頂。雖然他手中無劍,卻有一道寒芒沖天而起,逆卷夜風。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以身為鞘,以我為鋒!

然後只听嗡的一聲,呂寒江這不是一劍的「一劍」竟然引起了一聲細微的爆鳴。

「警惕性不錯。」屋頂上出現了一道身影,他隨手一撥就將這道劍氣化為了虛無,「實力更是不錯。」

「大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呂寒江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沒想到我還活著?」來人哈哈一笑。

「不敢,只是沒想到大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呂寒江收起攻勢,「不知大人前來有何吩咐?」

「沒有吩咐,我就不能來找你嗎?怎麼說我們也是交情不淺啊,不是嗎?」

「這…大人所言極是…」呂寒江垂下了頭,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

「放輕松,那麼緊張做什麼?我既然說過要讓你坐穩英雄盟的位置,就絕不會對你如何。」來人語氣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多謝大人!」呂寒江暗暗松了口氣。

「哎,這里又沒有外人,寒江長老若是繼續如此稱呼…實在是有些生分啊!」來人笑笑。

「我知道了…雲浪長老。」

之前,曾經有位舊熟人喚出了他的名字被其一招斬殺,所以呂寒江一直不敢越線。此刻,雖說是雲浪讓他改變稱呼,但呂寒江還是有些聲音發抖。

「哈哈哈哈…好!以後咱們私下里就用此種稱呼!」

「遵命!」呂寒江雖然面上平靜,額頭上卻出了一層冷汗,現在的他完全看不穿對方真正實力,也不曉得雲浪葫蘆里面賣的是什麼藥。

不知是心里作用還是何種原因,呂寒江只覺得自己的斷肩中,有無數螞蟻在爬。

「對于這條斷臂,你還有多少執著?」雲浪突然問道。

「不敢,這件事是我自找的,寒江沒有半點怨言!」呂寒江知道烏凡與眼前這人的關系非同小可,急忙藏起心中恨意。

「哈哈哈哈…我在問你結果,並非究其原因,所以你無需負擔,但說無妨。」雲浪笑道。

「這…」呂寒江猶豫片刻,道︰「斷臂之事雖然遺憾,但這麼多年過去,寒江已經習慣了…倒也沒有什麼不妥。」.

「是嗎?那如果我說,我能讓你這斷臂恢復如初,你可願意嘗試一下?」

「……」呂寒江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雲浪長老的意思難道是…」

「當然不是!」雲浪臉上出現了一抹不屑,「那幻肢之術太過低級,不僅結局難料,而且就算被其治好也會遺留痛苦…」

華支的狀況呂寒江是清楚的,但對方的性格本就乖戾囂張,實在難以分辨是否受到了幻肢影響。

「但我最近突有感悟,覺得此法就算治不好你也不會讓你有性命之憂,你可願意嘗試一下?」雲浪長老再次發問。

身為盟主,呂寒江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的,更知道雲浪是如何讓自己坐上這個位置的。

雖然對方的重復話語看似詢問,但呂寒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

「寒江惶恐,讓雲浪長老費心了。」呂寒江只能恭敬道。

「哈哈哈哈…能得到寒江長老信任,實在是雲浪之幸啊!」

說著,只見雲浪掌心一翻,好似托起紅雲,不由分說直接印在了呂寒江的斷臂根處。

呂寒江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劇痛深入骨髓…被痛苦勾起回憶,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呼…

華支在英雄盟中的住處與呂寒江不遠,他飲酒歸來才剛要推開房門便听到一聲怪叫,也是背後一涼。

「我倒是要看看這廝大半夜不睡覺在瞎折騰什麼,嚇老子一跳!」

華支腳下一蹬直接跳到牆上,見到了眼前的情景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屏住呼吸縮到了牆根底下,酒也醒了半截。

「老子是不是喝了假酒了…」華支感覺渾身惡寒,他剛剛清楚的看見呂寒江那斷臂之上竟然生出了一只嬰兒般的小手!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華支急忙爬起身子,在牆上模索起來。他還記得自己前些日子發脾氣的時候,在這面牆上砸出了一道裂縫,讓呂寒江好一頓責怪…

「有了!」

循著縫隙,華支向著對面張望起來,只見剛剛還是嬰兒大小的手臂竟在短短時間里長到了正常長度。

「這…這是什麼情況?」華支有些目瞪口呆,當初他為了生出斷肢幾乎要丟了性命,雖然現在看似一切正常,卻也會偶爾失控。

「轟!」

突然,一道光芒從天而降,直接將華支所在的地方轟得稀爛。

「沒人?」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雲浪感到有些古怪。

「雲浪長老,這華支天天出去喝酒,要晚些時候才會回來。」被雲浪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呂寒江急忙解釋道。

「是嗎?」雲浪微微頷首。

「寒江長老,你手臂恢復的這件事情是你的底牌,在沒有我的吩咐之前,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記住了嗎?」

呂寒江正沉浸在斷肢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急忙回應道︰「遵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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