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五行者的事情,烏凡已經從金行者口中听了個大概。
所以他已經知道,這五行者是從五靈所生,是生人被五靈燻染轉化而成。
但是關于更多,比如五靈是如何而來,他們又是受誰控制,金行者卻是言語糊涂,再也說不清楚。
因為當時的烏凡是在假冒身份,擔心追問太多會惹人懷疑,又恰巧感受到城中異動,擔心是媼那邊出了問題,便以此為由中止了這個話題。
但是此刻听說陰行者也是那五靈產物,烏凡忽然一陣糊涂,畢竟他知道五行者都是一一對應,完全沒有理由生出第六種行者來。
「你也是陽行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烏凡問道。
陰行者沒有隱瞞的意思,繼續道︰「所謂陰陽,其實是相伴而生,只要出現了陽就會有陰,相反,只要有陰便會有陽。」
「所以一開始,我本是不存在的。其實是那生出五靈之物依附了五行者的負面情緒,讓陰暗之氣凝結,才讓我成為了陰行者。」
「照你那麼說,既然此物能夠依附負面情緒,那也一定能吸收積極情緒,為何你會成為陰行者卻沒有成為陽行者,難道是那些人的負面情緒太多所致?」烏凡苦笑。
「不然…」陰行者搖了搖頭,「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其體內情緒也是陰陽平衡,就算有人樂善好施,也會夾雜芥蒂,就算有人凶殘暴虐,也會暗藏柔軟。只是這一負一正兩種情緒不會在同類身上表現出來,所以才沒能外顯。」
本來听了前半段話,烏凡還覺得不敢苟同。但仔細一想,這陰行者說的倒也是事實。畢竟他在以青舍的身份隱藏自己時,就遇到過不少相似的事情。
所以陰行者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是說,雖然正負情緒導致的善惡兩種結果並不平等,但卻不影響它們的本身平衡。
「受到負面情緒依附就能生出所謂行者來,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此神奇?」烏凡問道。
「五行鼎。」陰行者道。
「什麼!」陰行者輕描淡寫的聲音好似一道炸雷,讓種種復雜的情緒將烏凡包圍起來。
「其實不僅僅是五行者,就連此處空間的生成都與五行鼎有關。」陰行者繼續道。
聞言,三觀陣內的烏凡情緒混亂,三觀陣外的烏凡嘴唇泛白。
此處景物錯亂,看來十分無序,卻總在空間交疊之處按照著五行相生順序連接。
比如那人頭燈籠之景在天上海下,便是水生木,所以他們月兌離了人頭燈籠才會落入天上海邊。
又比如那湖面生出烈火之後就打開了一道新的天地,便是火生土而成。
而後諸般景象雖然說來復雜,卻全部是由五行相生之法構建出來的真假參半的幻象,一切也便解釋得通。
「這里…這里竟然…為何我什麼也感受不到…」烏凡有些失魂落魄。
「你沒事吧?」陰行者能感受到烏凡情緒變化,它眯著眼楮看了一會,然後急忙安慰道。
「我…我沒事…」強行冷靜下來,烏凡急忙追問︰「既然你是從五行鼎中生出,那你一定知道五行鼎在誰手中對吧?」
陰行者目光閃爍,然後微微搖頭︰「我已經說過了,我本來並不存在,只是因為負面情緒才讓我有了形體。所以在這之前,我什麼也不知道,在這之後,我什麼也沒見過。」
「這樣嗎…」烏凡有些失望,眼神中滿是不甘。
「 嚓!」突然的一聲脆響,讓此處空間中的二人微微一怔。他們抬頭一看,只見在頭頂的一片白茫茫之上,竟然生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縫來。
隨著裂縫擴大,只見一道黑水好似瀑布一般,從天上傾瀉而來。
「糟糕!」陰行者急忙拉著烏凡躲到遠處,來到了黑水的蔓延範圍之外。
「這是怎麼回事?」眼看著頭頂的裂縫愈來愈大,幾乎要將此處空間貫穿,烏凡忽然有些不安。
「唉…剛剛你的失控讓此處的負面能量超過負荷,所以三觀陣陣心已經承受不住此種壓力了…」陰行者聲音一苦。
「抱歉…」烏凡有些愧疚。
「這里的負面能量本就到了崩潰邊緣,所以此種情況發生也是早晚的事情,這並不能怪你…」陰行者語氣平靜,好似一切如常。
負面能量就是之前說的負面情緒,只不過是更改了一種更為恰當的說辭,它們威力無窮,可以在不經意間將一切摧毀。
「接下來該怎麼辦,咱們要如何才能出去?」烏凡問道。
陰行者苦笑著搖了搖頭︰「那棵樹你應該看見了吧?」
烏凡點頭。
「其實那棵樹就是三觀陣的陣心本心,為了維持三觀陣的穩定,這陣心會在開陣時散出大霧將黑水與外界隔絕。但是看現在這個架勢,三觀陣的陣心只怕已經被黑水淹沒,再也起不到半點作用了。」
「所以說…已經沒有辦法離去了嗎?」烏凡面色凝重。
「辦法倒是還有一個…」陰行者看向了烏凡,「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麼辦法?」烏凡眼楮一亮。
「辦法就是…讓你來吸收掉這里所有的一切…」陰行者道。
「啊?」烏凡懷疑是自己听錯,「你說什麼?」
「我是說…」陰行者重復道,「現在唯一能夠離開辦法就是讓你將此處所有的負面能量吸收掉。」
發覺自己沒有听錯,烏凡的表情苦澀起來︰「此種負面能量太盛,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擔得起。」
當初的陰行者是受到了負面能量影響才會成為陰行者,所以烏凡可不覺得現在的自己能堪此「重任」,只怕自己還沒將黑水吸收完全,就已經成為了極惡之人。
「不是能否承擔,而是這些負面能量一定要你完全承擔!」陰行者鄭重其事道。
「先不說我受到負面能量影響會重新成為威脅,一旦三觀陣崩塌,不止外面守陣那幾人,此處空間除了五行者之外,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而且如果處理不當,這種負面情緒甚至可能波及到空間之外,讓三界遭殃。」
「若是力所能及,我當然不介意一試。」烏凡聞言苦笑︰「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偉大,能以一己之力救得世人月兌離這片‘苦海’。」
「如果是別人,我當然不會浪費口舌,畢竟我並不屬于這個世界,就算是此片天地消亡也不會有絲毫憐憫同情。」陰行者道,「但你不一樣,你也許能夠做到,即便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五行鼎的主人。」
「你怎麼會…」話未說完烏凡便醒悟過來,眼前的陰行者應該是在之前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
「好吧…」想到大不了就是一死,烏凡忽然釋然了許多,「你要我怎麼做?」
陰行者指了指向著他們蔓延而來的黑水︰「此處的負面能量是在受我吸引,所以待會兒我會與你的意念合二為一,將其引入到你的意念之中!」
「你不會是在利用我吧?」烏凡眉頭一皺,那絲懷疑再上心頭。
陰行者連連擺手︰「之前我是受人利用才會成為陰行者,體會過那種力不從心的痛苦感覺。如今我好不容易才能月兌離控制,又怎會忍心再讓別人承受我體會過的痛苦?」
「更何況我是從五行鼎而生,如果仔細算起來,你也算是我的半個主人,所以我不會騙你,當然…也不會害你。」
沒有戲鬼在身上,烏凡無法看透眼前這陰行者的真實想法。但是眼前這位畢竟是在用自己的面容與自己交流,烏凡就算想要懷疑,也無法徹底堅定信念。
「好,我同意。」烏凡仔細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畢竟只有月兌離此處才能有生的機會,就算到時萬一自己真被控制,老仙與戲鬼也一定能看出端倪,並想出辦法幫助自己!
「但是陰行者,你離開之後有什麼打算?」在準備之時,烏凡忍不住問了一句。
陰行者的目光一陣炙熱,在與烏凡的意念合二為一時,在後者腦海中刻下了八個字眼。
「寰宇之中,命運之外。」
…
「可是宗主,他已經進去三天了,就算他沒有生命危險,身體也會扛不住啊!」
那日,吳仁好不容易熬到三觀陣來人,本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可是他才剛剛坐下便是心浮氣躁,很明顯是三觀陣已經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系。
這日,他正在心浮氣躁,卻听到了宗主回來的消息,也是急忙趕了過來。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那宗主的態度滿不在乎,手指卻在不停地敲動著。
見到吳仁還要說些什麼,他又不耐煩地繼續道︰「放心!這小子是我引來在先,你也只是幫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而已,完全沒有自責的必要!」
「宗主要做的事情?不知宗主要他去見陰行者所為何事?」吳仁有些好奇。
那宗主眉頭一皺,冷哼道︰「之前也不知道听誰說的,‘此事不需要問過宗主,我完全可以替他答應下來。’」
吳仁聞言忽然面紅耳赤,沒想到他們的交流已經完全听在了宗主耳中。
「宗主,他真的沒事?」
「廢…」宗主這一個話字還沒說完,就見山洞外面闖進了一道人影。
「宗主不好了,宗主不好了!那三觀陣…三觀陣…」
「三觀陣怎麼了?」吳仁急忙問道。
「這…我也說不明白,總之是三觀陣出問題了!」撒手 喘著粗氣,比比劃劃著。
「宗主,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吳仁正說著,忽然見到眼前虛影一晃,宗主已經先人一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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