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章 天降銀帛迎炙熱 水來邪物送寒涼

開始見到這群人頭上生著「犄角」時,烏凡心里還覺得奇怪,直到听說了壯漢的解釋才啞然失笑,原來之前那些落上天的果子竟然來到了此處!

要說他們幸運,這一路上卻屢屢遭遇不測;要說他們不幸,卻偏偏又能從這場突如其來的「果雨」與怨靈手中將性命保留。

弄清了前因後果,烏凡忽然記得還有一點疑惑未消,指了指已經打起呵欠的媼︰「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叫它山神?」

正在昏昏欲睡的媼忽然來了精神,他兩耳一豎,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擁有了此種神聖身份?

「啊!是我疏忽了…」壯漢一拍腦袋,急忙補充起來。

當時他們怒火中燒,一心想的只有追上白面幫的奪回食物!可就在他們即將追上二人的時候,卻忽然見到眼前的二人失去了蹤影,有一只相貌猙獰可怖的家伙出現在了面前!

壯漢被這突然出現的丑陋家伙驚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這家伙是白面幫的幫手!可等到他再定楮看去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竟然再也沒有道路存在,出現在自己身前丈許距離的,竟然是一片深淵!

見狀,眾人面面相覷冷汗直流,如果不是這張猙獰丑臉突然出現將自己嚇退,只怕他們已經落得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猛然間,壯漢忽然記起了家中老人講過的怒山神的故事,便與眾人講了出來!

相傳某處,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他的性格淳樸善良,卻是天生一副凶惡模樣,就連熊羆虎狼見了,都要倉皇逃竄!

為了避免驚嚇他人,他便隱居在了深山之中,直至死去!

而在這之後,只要有人不自量力涉足山中險境,或是受到迷霧影響神智昏沉時,便會有相貌凶惡的怪物出現在他們的前進路上,將他們逼退此處!

後來這件事漸漸傳開,人們都知道山中有這樣一位不怒自威的存在默默守護著他們,便將它尊稱為怒山神!

听說自己是因為相貌凶惡丑陋才被認作山神,媼幾乎要氣歪了鼻子,罵罵咧咧道︰「放屁!大爺是媼!才不是什麼山神!」

那壯漢聞言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十分感激道︰「怒山神大人不必謙虛,就算你為了低調改變膚色,我也會清晰地記得您的面容!」

「謙虛個屁!低調個屁!大爺是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媼咬牙切齒地嘟囔幾句,就要轉身離去。

烏凡聞言啞然失笑,他大概能猜得出其中狀況,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應該是媼的虛影恰巧投射到了壯漢面前,才意外救了他一命。

「先不要急著走。」見到媼臉色難看明顯是被氣糊涂了,烏凡急忙喚住了它,「你還沒說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哎喲!」媼跺了跺蹄子,「小爺!大事不好啦!小媼實在是說不清楚…您來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一群人便拉幫結伙,在媼的帶領下向著烏凡他們之前的位置尋了過去。

「咦?我沒記錯吧?這里還是咱們剛剛所在的位置嗎?」掃帚眉驚呼道。

此刻,原本的林間之景已經不在,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粼粼波光。

但是相比之下,這片波光倒也沒有如何稀奇,因為在波光盡頭的天邊,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瀑布。

「這…這瀑布又是從哪里來的?」就算是見慣了奇異之景,一群人也難以接受這種完全沒有邏輯可循之事。

「回歸了萬象平衡,這種虛假交疊之景怕是再難維持住了…」烏凡知道萬象平衡會引發異狀,卻不想這異狀來的如此突然。

「再這樣下去此處早晚會被大水淹沒!不如趁著之前的藤蔓還在,咱們趕快抓緊時間,造出一道木筏來!」眼看著水位愈來愈高,再也耽擱不得,烏凡急忙吩咐起來。

為了保命,眾人也不敢藏著掖著,紛紛各顯神通…到一旁砍樹去了。

雖然水位上漲得不慢,但這些人的手腳倒也麻利,沒多一會就扎成了兩大一小三只木筏。以至于後來他們俱是坐在了木筏之上,只恨大水還未到來。

好在這種「期盼」沒有持續太久,大概又過了盞茶時間,眾人只覺得身子一沉,眼看著四周的大樹變成了水上浮萍。

「小兄弟,咱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啊?」月兌離了眼前陷阱,大木筏上的掃帚眉又擔心起後路來。

在這之前,烏凡已經提前確定過地圖。

見到目的地已經月兌離了天上海,烏凡本來還有些激動。可當他再次進行對比,發覺目的地竟然出現在了瀑布另端時,卻實在不知道該用何種形容表達現在的心情。

「景物交疊之處多有異象誕生…事到如今咱們也別無選擇了…」烏凡看向了遠處的瀑布,好像是在回答掃帚眉,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嗯,小兄弟的話的確有些道理!」掃帚眉現在對烏凡可謂是首肯心折,聞言沒有絲毫質疑,「或許這道瀑布之後還真像故事中說的隱藏著什麼福地洞天!走著!」

言罷,掃帚眉便搖起船槳,招呼著旁邊兩個木筏隨他一起向前。

搖槳是個力氣活,又不能完全依靠蠻力,烏凡中途試過幾次,發覺自己並不擅長此事,無奈只能交給掃帚眉代勞。

所謂望山跑死馬,這望瀑同樣跑死筏。雖然這木筏還不至于如此短命,但筏上的人卻被折磨的夠嗆。

本來他們在地上時,還有樹蔭可以遮擋,可是隨著水面升高,他們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之下,已經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日頭宰割,以至于有人忍不住懷念起了身在冰天雪地里的時光。

所以每逢休息,這群人都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浸在水中,來緩解身上的燒灼…

「你來幫我一把,我去洗把臉涼快涼快!」另外一個大木筏上,有人被曬到月兌力,對著身邊那人吩咐一句,便來到了筏邊將腦袋扎進了水里。

「我說你悠著點,也不怕嗆到!」眼看著距離瀑布越來越近,旁邊有人笑著提醒道。

這人話音剛落,便見腦袋浸入水面那人的身子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看那樣子好像真的溺水了!

「糟糕!」調笑那人見狀急忙上去將這人拉起,然後就被後者用水噴了一臉。

只見後者哈哈大笑,臉上哪里有半點痛苦模樣?

「好啊!你小子竟敢耍我!」那人抹了把臉,做勢要將後者按入水中。

「錯了錯了!我這不是在開玩笑嘛!」後者急忙求饒,然後恰巧看見了自己的水中倒映,便面色古怪地按了按自己的臉頰,「唉,你看我的臉上,都被曬出裂口來了!」

旁邊那人收回了動作,在後者臉上打量一眼,然後道︰「怕不是你眼花了吧,你這張臉除了有些黑里透紅,哪來的什麼裂口?」

「我這次沒和你開玩笑,裂口不是就在這嘛…」後者一邊解釋,一邊對照著水面在臉上模了模,卻發現臉上的裂口雖然存在,但手上卻沒有觸模到半點異常。

「還真是見鬼了…」看著自己在水中泛白的面容,他越想越覺不對,然後渾身毛發直立,蹭地一下跳起身來。

「哎喲!你這家伙一驚一乍個什麼,咱們這木筏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那搖槳的白了這人一眼,有些不悅道。

「鬼!水下有鬼!」這人的面色有些發青,明顯是受到了極大驚嚇。

「你在說什麼胡話,這光天化日的,哪里來的什麼…媽呀!這…這是什麼東西?」搖槳那人下意識向著水中看了一眼,然後卻是咯 一聲,只感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也起了幾層。

眾人察覺不對,急忙起身向著水中看去,然後就見到一張張的慘白人臉,正死死地跟隨在他們的木筏後方…

「小兄弟…這該不會是怨靈的家人找來尋仇了吧?」掃帚眉緊張兮兮道。

烏凡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如果是怨靈倒好,只可惜它們是活的…」

「活的?」掃帚眉正要發問,卻听到一聲驚呼傳來。他轉頭看去,只見是一人受到驚嚇站立不穩跌入了水中,而他才剛剛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在那群慘白人臉的包裹下化為了一團血霧,瞬間尸骨無存…

而在此種驚悚景象發生的同時,眾人也看清了這些慘白人臉的全貌,只見它們竟是一條條長著人臉的游魚!

雖說它們僅有常人小臂大小,但是一張人臉卻幾乎佔了大半個身軀,看上去並不協調。

但即便如此,在場眾人也沒有覺得絲毫滑稽,皆是如坐針氈。

一群人你爭我搶,紛紛擠到了木筏中央,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好在這群人面魚並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而是開始在木筏周圍左右游動,好似在水中「漫步」一般。

「亂擠什麼!搞出那麼大動靜,也不怕把人面魚吸引過來!」安靜的大木筏上,忽然有一陣抱怨聲響起。

「都看我做什麼?我可是動都未動,不要什麼都賴到我的頭上!」中間那人也將心中不滿表達出來。

說話間,又有一陣「吱嘎…吱嘎…」聲音響個不停。

「還說不是你,這聲音明明就是從你腳下傳來!」

「都說了不是…啊!」這人話未說話,便是一個踉蹌,瞬間矮了旁人一頭,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慘叫。

有眼疾手快的立刻將他攙扶起來,卻見他的一條小腿上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眾人低頭看去,只見木筏中央竟然出現了拳頭大小的一道缺口,而透過這道缺口,正有一張猙獰人臉與他們隔筏對望,口中好似在發出嗤嗤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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