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章 未然之眼生反噬 欲解唯交五行身

昨日已逝,是緬懷難改,諸般無奈,卻將雙目擦亮,看往明天。

梨兒的死,的確讓青舍很難釋懷,但是他一想到薛夫人這麼多年一直在將傷痛忍受,也是漸漸鎮定下來。

但是跛子李這突然一嗓子,卻嚎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听過了跛子李的話,青舍沉默片刻卻是微微搖頭︰「跛子李不必自責,地府當中的狀況你不了解,這藍臉鬼是追著我的消息才會來到凡間,所以他去往觀月壇已經是注定之事,只是早晚差別…」

「可是青舍小師哥,如果不是因為我一時口快,又怎會讓那姑娘白白送死…是我該死…是我該死!」跛子李卻無法釋懷。

青舍又是嘆息︰「此言詫異,就算是你沒有道出我的身份,他也會想法設法調查清楚,若是讓他到了觀月壇,恐怕結局要比現在還要殘忍許多…」

深吸口氣,青舍忽然記起了什麼,急忙問道︰「柏奕兄弟,你剛剛說的黑絮是什麼東西?」

柏奕聞言看了跛子李一眼,後者連忙收整情緒,專心起正事來。

「那黑絮名為黑竹毒絮,顧名思義,是一種奇毒。它一旦沾染到凡人血液便會在其體內瘋漲,讓人體表生滿黑毛。一開始這些黑毛只會讓人奇癢無比,可發展到後期它便會痛入骨髓,讓人癲狂而死!」跛子李按照柏奕的話語一字一句解釋道。

「按照你的說法,既然這黑竹毒絮已經完全激活,藍臉鬼又焉有命在,怎能安然無恙地回到地府當中?」青舍眉頭一皺。

「如果這藍臉鬼身為凡人,的確已經暴斃當場,只可惜它本是陰魂,只能讓黑竹毒絮寄生,卻不會任其生長!所以黑竹毒絮雖然對它造成了一些影響,卻也不會繼續惡化,所以很難致命…」

「原來如此…」青舍眼神一冷,頭頂月光又添蒼白,冷聲道︰「藍臉鬼,移山王…這筆賬我回來再與你們算清…」

「青舍小師哥,你這是要去哪?」見到青舍就要離去,跛子李急忙問道。

「此事畢竟因我而起,無論如何我也要回到觀月壇一趟!」說完青舍就要動身離開。

「唔…」那柏奕還沒等開口,卻忽然口中發出一聲申吟,然後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

「柏奕,柏奕你怎麼了?」青舍急忙轉身將柏奕扶起,耳邊卻響起了嘀嗒聲響。他循聲定楮看去,只見柏奕的雙眼之中竟然流出了兩道猩紅。

「這…就是未然之眼的負作用了…」趙長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幾人身後。

「師父!」青舍對著趙長生行了個禮,然後急聲道︰「師父,柏奕兄弟的未然之眼是受您恩賜,您一定有辦法對吧?」

趙長生點了點頭,然後又緩緩搖頭︰「若是放在之前,解決這負作用的確算不得難事!只是現在所有人都被牽扯進來,事情便再不簡單…」

「牽扯進來?」青舍不解,「師父,青舍不明白…」

「炎涼鏡的事情,薛夫人已經與你說過了吧…」趙長生道。

青舍點頭︰「難道這未然之眼…也許那未來災禍有關?」

趙長生不可置否︰「這未來災禍歸根到底只在一人…準確點說,應該是他身上的一樣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青舍問道。

「五行鼎。」趙長生動了動嘴,好像並沒開口,但這聲音卻從四面八方而來。

青舍只感覺眼前黑氣漸濃,已經完全遮蔽了眼前「月光」,但詭異的是,眼前竟浮現出了一片光怪陸離之景!

這片景象從雜亂到簡單,最後凝聚成了黃青紅白黑五色,幻化成了一尊形容古樸的五腳寶鼎,然後隨著寶鼎散去,一切支離破碎之景霎時化為雲煙。

「這便是五行鼎的真容…世間萬物從五行而生,只怕又要從五行終結…」趙長生揮了揮手,一切景象再次化為黑氣散去,頭頂月光也再次皎潔。

「世間萬物皆在兩種極端之內,在善惡之間!這未然之眼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所以才會受到此物牽扯,已經漸漸有了向著極端發展的趨勢…」

「柏奕實力不淺,卻是不夠,遠遠無法駕馭得了未然之眼,一旦它的力量超過本尊,柏奕便會受其反噬,最後…」雖然趙長生話未說完,但青舍又何嘗猜測不到。

「所以…師父的意思是只有找到這身懷五行鼎之人,才能駕馭得了未然之眼,保住柏奕性命?」青舍呼吸急促起來。

青舍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他忽然記起了薛夫人曾經對自己說過,她是如何將青舍與烏凡辨別出來…

「你已經領悟太陰之氣,眼中會有月華閃爍,常映輝光!而烏凡是絕不會出現如此狀況!而且…我記得當初見到他時,他的雙眼當中一片墨色,幾乎很難見到眼白…」

薛夫人那時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卻讓此時青舍的雙眼當中閃過一絲異彩,因為他終于將所有的一切聯系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母親會有如此說辭,原來烏凡的雙眼是柏奕在未來轉交給他…」

青舍曾與烏凡見過,而那時烏凡的眉眼之間與自己沒有任何不同,所以這未然之眼只能是他後天得來!

「多謝師父!」觀月壇的傷痛無法挽回,但柏奕的性命總算保住,沒能讓青舍徹底心死,他如何能不喜悅?

趙長生將面罩一遮,啞聲道︰「這些都是你自己主觀臆測,我可是什麼都沒說過…」

說著趙長生走過了青舍身邊,淡淡道︰「打打殺殺只是一時之快,何不讓報仇成為長久折磨?」說完趙長生便消失在了青銅門的空間當中。

青舍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未然之眼上的痛楚來如山倒,去似驚鴻,已經習慣了此種狀況的柏奕只是微微失神便恢復如常。

青舍還沒等關切幾句,卻听到地府那邊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也是目光復雜起來。

正在青舍猶豫著要如何是好,卻被柏奕搶先開口道︰「觀月壇有我,你放心去吧!」

「我這一去,歸期未定…這未然之眼的事情怕是只能靠你自己了…」青舍面色為難道。

「青舍小師哥,這里還有我呢,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便是!」在趙長生來時,跛子李十分識趣,突然選擇性耳聾,直到趙長生離去才恢復了正常。

既然這件事也隱瞞不了,青舍索性一咬牙對著二人開口解釋起來。

「啊!這…這…不行不行,我沒听見,我什麼也沒听見…」跛子李嚇得面色慘白,此法實在是殘忍至極,就算柏奕不會怪罪,他也完全下不去手。

柏奕倒是並不在乎,只是暗暗點頭將時間記了下來。

交代完畢,青舍竟然輕松了不少,只見他面色一沉就要告辭離去。

「未然之眼的事情不用你來擔心,但希望你也不要忘了師父的叮囑。」

原來柏奕一直能開口,只是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將三句話用在關鍵時間。

青舍的面色忽然輕松了許多,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淡笑道︰「那是自然…保重!」說著,頭頂的月光漸漸微弱,隨著青舍的遠去化成了一抹星痕。

「將軍大人不好啦,將軍大人不好啦!」

羅猛正在青銅門前轉圈,心煩著呢,听到門外這一聲高過一聲幾乎要將鼻子氣歪,氣沖沖道︰「放屁!我好著呢!」

這守衛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言語不妥,被羅猛這麼一吼有些發蒙。

「有屁快放!」羅猛沒心情與他浪費時間,急忙催促道。

「將軍大人,那移山王來下戰帖了!」守衛回過神來,急忙說道。

「哦?這鬼帝前腳剛走,這些家伙就按捺不住了嗎?」羅猛捏了捏眉頭,「殿主大人不在,讓他把戰帖留下…」說完,羅猛就要返回殿中。

可他才剛剛邁過門檻,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等等,你是說…移山王他親自來了?」

「哈哈哈!不錯!正是本王!」羅猛話音剛落,便听到一道爽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怎麼,看樣子本王好像不受歡迎啊?」

「移山王說的這是哪里話?咱們雖然不是一家人,卻是同樣為鬼帝效勞,本應互愛互助,哪里有嫌棄道理?」羅猛皮笑肉不笑,一邊說著一邊將大門從背後關上,「不知移山王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那樣最好,哈哈哈…」移山王哈哈一笑,向著羅猛身後方向看了看,「也沒什麼要緊事情,只是想與太陰王打個招呼,順便溝通溝通感情。」

「真的只是打個招呼這麼簡單?」羅猛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冷聲道。

移山王眯了眯眼楮,然後拍了拍額頭,淡笑道︰「哎喲,看來羅猛將軍是誤會了!這戰帖只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說著,他搖了搖手中的戰帖︰「本王早就听聞太陰王是人中翹楚,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親自拜訪!這次終于得暇,便想找太陰王切磋切磋,可沒有其他意思…」

「移山王的話語我會原樣轉達,這戰帖我就先替太陰王收下了…」羅猛說著就要上前接過戰帖。

「不必麻煩。」移山王將戰帖一收,「本王已經來到吏殿,若是不拜見太陰王一面,倒是顯得有些失禮!所以…還請羅猛將軍讓步吧!」

為了避免羅猛擔心,青舍在跛子李與柏奕到來前曾隔著青銅門與羅猛解釋了幾句,而後者也明白過來,藍臉鬼竟是工殿的人!

此刻見到移山王親自登門,羅猛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所以在青舍回來之前他當然不會讓開。

「太陰王他…現在不舒服,不便見客。」羅猛沉聲道。

「哎喲!我們六殿親如一家,得知太陰王抱恙本王更不能置之不理!快快讓開!」說著移山王手掌一揮,向著羅猛扇來。

雖然移山王的手掌並沒有接觸到自己,但羅猛卻感覺腳下一輕,再也站不住腳,一個跟頭就側飛了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移山王闖入門中。

就在這關鍵時刻,卻有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攔在了移山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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