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祈福完畢的海巫大人,身體好似泡沫一樣,正在快速消融。
明明沒有實體,眾人耳邊卻能听到泡沫消融發出的「滋滋」聲。
「海巫大人!」
玄武和海星夢齊齊一驚。
剛想要撲上前,卻被林湘湘厲聲制止道︰「若是不想海巫大人魂飛魄散就給我站住!」
玄武和海星夢齊齊頓住,再不敢魯莽上前,只能眼巴巴又焦急地看向林湘湘。
當看到林湘湘果真上前時,玄武和海星夢的嚴重瞬時浮現出莫大的希望。
很快,希望就變成了絕望和難以遏制的離別痛苦。
只因為林湘湘在出手穩固了海巫大人的神魂後,海巫大人的身體泡沫消融並沒有停止。
「嗚嗚嗚嗚……」
海星夢再也控制不住,發出一陣嗚咽聲。
泡影中,海巫大人無奈地看了海星夢一眼,但是她已經說出話來了。
海星夢想起海巫大人曾經的教誨。
「小夢,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笑,不能哭。」
「因為只有笑,世人才不會覺得你軟弱可欺。」
「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笑!」
……
海星夢狠狠地擦拭掉臉上的眼淚,嘴角努力往上揚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既然離別已經注定,她希望海巫大人消散前,記住的是自己最勇敢最努力的樣子。
海星夢顫抖著嘴唇,說道︰「您,您看。我沒有哭,我在笑。我記著您的教誨,我會笑,一直笑……」
海巫大人欣慰點頭。
然後目光落在林湘湘身上。
雖然無言,林湘湘卻清楚明白海巫大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只見她雙手交叉放于胸前,對海巫大人行了一個表示送行的至高無上的海禮。
然後神情肅穆承諾道︰「您放心去吧,您心中所想便是我刀鋒所指。終有一天,海族的名字,會重回天暮世界。而您,也會和歷代海巫大人一樣,魂歸聖地。」
泡影中,海巫大人微微一笑,最後一絲泡影也消散不見。
海星夢再也堅持不住笑容,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蛋蛋變回人族小女圭女圭的模樣,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林湘湘身邊。
他仰頭看向林湘湘,眼楮紅通通的,問道︰「娘親,海巫大人的死,是因為我嗎?」
林湘湘模了模他的小腦袋,溫聲道︰「無需自責,海巫大人的死和你無關。」
「當年天柱之戰時,海巫大人就已經隕落。今日出現在的,不過是她以秘法保存下來的一縷神識。這一縷神識能夠在消散前見到你,還親自為你舉行了祈福儀式。這是身為一個海巫,最大的驕傲。」
「她是帶著心滿意足走的。」
「……她愛你,就如她愛你的父王一樣。」
蛋蛋吸了吸鼻子。
雖然知道娘親說的是真的,但是他還是覺得好難受。
小手捂住胸口,哽咽道︰「這里悶悶的,痛痛的……」
林湘湘再次輕輕地模了模他的小腦袋,沒有再說話。
這是蛋蛋自破殼以來,經歷的第一場離別,而且還是生離死別。
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但這就是成長。
離別在所難免。
林湘湘牽著蛋蛋緩步走到海星夢面前,說道︰「海巫大人消散前告訴我,你就是她選定的下一任海巫。」
說著,再次召喚出那塊令牌,同時雙手快速掐訣,赤龍虛影再次顯現。
這一次,不止海星夢,便是玄武和一思師兄都能看見赤龍虛影。
兩者反應各有不同。
玄武是大悲過後立即大喜。
龍三太子的龍息影像已經到了虛可化實的地步,這說明龍後多年努力沒有白費,距離龍三太子回歸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海巫大人的犧牲沒有白費,龍後的承諾也不是虛妄,他們海族終究迎來勝利的曙光!
一思師兄還是第一次見到三藏師弟的真身,佛眼浮動,明明赤龍虛影身上一條因緣際線也沒有,他眼前卻有一幕幕模糊又熟悉的畫面閃過,似乎曾經經歷。
一思師兄微微皺眉。
難道他和三藏師弟前世曾經見過?
赤龍虛影盤旋在林湘湘身上,好似守護神一般。
林湘湘神情肅穆對海星夢說道︰「海巫的傳承,不僅需要海巫本人的認可,還需要龍王的承認。」
「你是海巫大人選定的下一任海巫,這一點毋庸置疑。」
「現在,我以龍三之名,攜龍旭鄭重問你。」
「海星夢,你是否願意成為海族下一任海巫?從此甘守沉寂,居于深海海底,為海族祈福,奉獻你的終身?」
「我希望你想清楚了認真回答。」
「海巫的身份一旦綁定,若你將來反悔,等待你的將是整個海族的怒火。」
「你將受海族唾棄、詛咒,永墜地獄深淵,不入輪回……」
海巫的身份是貴重的象征,同時也是責任的捆綁。
海星夢,你有那個能力和決心,享受榮耀,承擔責任嗎?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從海巫大人消耗神識救起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決定。
從此追隨海巫大人的腳步,成為像海巫大人一樣厲害的巫。
「我願意!」
海星夢眼角含淚,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和她柔弱的外表大相徑庭。
「我願意」三個字剛一出口,林湘湘、蛋蛋和海星夢所在位置腳下就出現一個大型的五芒星陣,那形狀,正和海巫大人手中的權杖一模一樣。
下一瞬,一圈一圈湖藍色水波一樣的光紋繞著海星夢往上,很快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等到光柱擴散到林湘湘和蛋蛋身上時,就听見林湘湘說道︰「今吾所在,以龍三之名,同意海星夢為下一任海巫!」
聞言,蛋蛋沒有絲毫猶豫,學著娘親的話,一字一頓堅定道︰「今吾所在,以龍旭之名,同意海星夢為下一任海巫!」
隨著兩道聲音同時落下,湖藍色的光柱照耀下,一柄全新的權杖正從五芒星陣中緩緩而出。和海巫手中的權杖唯一的不同處是,權杖中心的夜明珠,變成了一顆通體血紅的海星。
等到權杖完全露出來之後,五芒星陣化作五道流光混入權杖之中,變成五顆星辰,將中間通體血紅的海星團團圍住,形成犄角之勢。
海星夢手握權杖,緩緩起身,原本齊肩的長發瞬間變成拖地,顏色也從褐紅變成了深紅色,發絲躍動間,好似火焰燃燒一般。
林湘湘微微點頭,笑道︰「不錯。你的海巫傳承很完美。」
「希望你能繼承上一任海巫大人的遺志,為海族祭祀祈福,驅逐邪惡。」
海星夢雙手交叉放于胸前,微微躬身道︰「謹遵龍後、小殿下法旨,海巫夢必不負眾望。」
林湘湘滿意點頭。
然後宣布道︰「從今日起,海族聚集地,將由海巫夢和玄武共同執掌。」
「明日,在聚集地中心廣場龍神像前,處決靈嬰組織的一類成員!」
「是!」
「是!」
玄武和海巫夢同時朗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