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小勝……」顧曼曼捂著嘴,情難自已,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
凌柯走到她身邊,安慰她道︰「曼曼,你要學會接受這件事,小勝他很懂事,也很堅強,你可不能拖他後腿。」
「我明白。」顧曼曼帶著哭腔說了一聲,她擦了擦眼淚,努力裝作堅強的模樣,說道,「我不會拖他後腿的。」
「嗯,我們走吧。」凌柯拿手電照了照前方。
兩人沒走多遠,就發現前面沒路了,他們又換了個方向,也是如此,等到把周邊全部轉了一遍,他們才發現,這里根本沒有出路,只在水潭的另一邊發現一個直通天穹的深洞。
此時,兩人就站在深洞的底部,天頂有光照下來,越往上洞口越窄,但是目測是能通過一人的,周圍的岩壁帶有不規則的稜角,可以攀爬。
「好高啊!」顧曼曼仰頭看著上方的那一片天空,驚嘆道。
「你先飛出去,然後扔一條繩索下來。」凌柯說道。
顧曼曼應了一聲,振翅飛了上去,等她找到一顆大樹綁好繩索丟下去,才發現繩索連一半的距離都不到,她又拿了凌柯的繩索接上,還是差了好大的距離。
顧曼曼落到深洞底部,說道︰「我帶你飛上去。」
凌柯搖頭︰「你根本拖不動我,你先休息會兒吧,我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顧曼曼讓到一邊,掏出一瓶水喝了一口,她確實有些累。
凌柯手腳並用,奮力向上攀登,一連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再一次滑下來的時候,恨恨的在石壁上捶了一拳。
明明就差那幾米就能夠到了,凌柯氣喘吁吁地抬頭看了看,以前他可以很輕松地飛出去,那時候倒不覺得飛行技能有多了不起,真到需要的時候才明白他失去的是什麼,凌柯感到挫敗無比。
顧曼曼遞了一瓶水給他,道︰「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會兒我試著帶你上去,也許可以呢?」
凌柯固執地搖了搖頭,他坐到地上,喝了一口水,然後將冰涼的水倒在頭頂,這讓他感到舒服了一些。
他坐著一聲不吭的恢復體力,顧曼曼沒有打擾他,只是默默拿了止血噴霧,給他處理身上被尖石劃破的傷口。
突然,凌柯渾身一震,他感到身體的異常,蹙眉不語。
「怎麼了?」顧曼曼抬頭看了他一眼,問,「弄疼你了?」
凌柯淡淡地說︰「我的異能恢復了。」
「真的?那太好了!」顧曼曼欣喜地說。
「沒什麼好的。」凌柯看上去怏怏的。
「那飛飛……」
凌柯哼了一聲,道︰「我把它屏蔽了,從現在開始,我也不會再使用異能。」
顧曼曼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凌柯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很堅定︰「我一定能自己想辦法離開這鬼地方!」
顧曼曼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你這又是何苦?你現在異能恢復了,只要和我一起飛出去,我們就能去找大部隊……」
凌柯道︰「靠別人得來的方便之路走起來很輕松,可是有些路,還是靠自己來走才能更踏實。」
顧曼曼說不過他,索性也就不再勸他。
從沉睡中醒來的飛飛異常難受,它想跟凌柯說話,但是卻發現自己被他屏蔽了,這讓它大為光火。
飛飛稍微緩了緩神,就去找小鴿,小鴿一見它就嘰嘰喳喳地說道︰飛飛,你沒事吧?我真是擔心死了,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飛飛沉著地說道︰我沒事,這不是醒過來了嗎?只不過還有些暈乎,這種沉睡狀態我是不能再來一次了,畢竟我是寄生于凌柯體內,想要懲罰他一次代價太大,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小鴿憂愁地說︰恐怕你根本傷害不了他。
飛飛問︰怎麼?什麼意思?
小鴿嘆氣︰他失去異能確實有諸多不便,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而且他立刻就知道是你做的手腳,他還勸我家曼曼也切斷和我的聯系。
什麼?飛飛急道︰他真這麼說?
小鴿點頭︰千真萬確,他跟曼曼說,不能沉迷于我們帶給他們的異能,小心被我們這些異類控制。
異類?原來我們現在是異類了,哼哼,好一個凌柯,他是想過河拆橋嗎?
小鴿可憐地問︰飛飛,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飛飛惡狠狠地說道︰他們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我們必須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
小鴿听著他說完計劃,震驚地道︰這樣不好吧?曼曼是無辜的。
小鴿,你清醒點,他要是和顧曼曼合謀一起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系,那就是要徹底消滅我們!你听我的,只要這個計劃成功了,那我們就能夠真正的在一起了!
小鴿蹙眉不語。
另一邊的凌柯休息夠了之後,又開始嘗試往上攀爬,一直到天都黑了下來。
「凌柯……」顧曼曼又想勸他,可是凌柯現在什麼也不听,鉚足了勁要靠自己的能力月兌困。
「曼曼,我要去水潭邊試試。」凌柯想到就走,仿佛渾身都充滿干勁。
「哎?去那兒干嘛?」顧曼曼見他沒有要停下解釋的意思,趕緊追了過去。
直到到了水潭邊,凌柯才說道︰「我試試從水里走,看行不行。」
顧曼曼嘴唇嗡動,最後只是說︰「小心點,不行就退回來。」
凌柯二話不說就入了水,顧曼曼在岸邊焦急等待,就在她忍不住要下水看看去的時候,凌柯猛然沖出水面。
「快上來。」顧曼曼拉了他一把。
凌柯坐到岸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半晌才道︰「不行,我找到把我們卷進來的洞口了,但是底下暗潮洶涌,根本沒辦法游出去。」
「沒關系,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先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顧曼曼有些心疼地望著他。
凌柯站起身往前走,臉上帶著堅毅的神色︰「看來只有那一條路了,走吧。」
顧曼曼拉住他,眉宇微皺,沉聲說道︰「你能不能別這麼逼迫自己?我們現在有吃有喝,你就讓自己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們再嘗試不行嗎?」
凌柯看著她,微微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打算去那邊休息的,你是不是以為我瘋了?」
顧曼曼拉住他胳膊的手一僵,她頓了一下,松開手,看上去有些尷尬︰「哦,我,我就是擔心你,那……走吧。」
凌柯點點頭,兩人又回到了那個深坑處,凌柯就地坐下,翻出能量棒,遞了一根給顧曼曼,苦笑著說︰「回去我得和老頭提提意見,讓他給能量棒換個造型,天天啃這個,我現在看到黑色的棍狀物體都害怕。」
顧曼曼被他逗樂了,她打開能量棒的包裝紙,輕輕咬了一口,道︰「我覺得還好,也不算太難吃。」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被它荼毒的太深,再讓你吃個一年,你試試。」凌柯轉頭看了看離他相當遙遠的繩索,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凌柯,別想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你若執意不肯用異能也沒關系,反正我們的食物和水足夠我們生存一個月的,我陪你。」
凌柯看著她問︰「那要是一個月我還上不去呢?」
顧曼曼毫不猶豫地說︰「那我就陪你死。」
凌柯有些動容,他本是想和她開個玩笑,只是現在看她沒有猶豫,又滿臉認真地看著他,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你看你,說什麼傻話?一個月我都上不去,那我不是蠢透了。」凌柯打個哈哈,隨意地擺了擺手。
顧曼曼卻認真地對他說︰「凌柯,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說過會一直陪著你,支持你,不是說說而已。」
凌柯斂去笑容,苦澀地說︰「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明明有異能卻不用,為了自己的所謂尊嚴,自己和自己較勁,還連累你陪我一起困在這兒……」
顧曼曼抱住自己的雙膝,責備地看他一眼,道︰「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跟我你還客氣?我連累你的時候也不少啊。」
凌柯微笑不語。
顧曼曼接著說道︰「凌柯,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回去之後,我也會切斷與小鴿的聯系。」
「你想通了?」凌柯看著她。
「嗯,相比于異能,我更在乎和你一起並肩戰斗的感覺,不是默契百分百的異能狀態,而是人與人之間互相信任的那種感覺,你明白嗎?」
「嗯。」
「就算沒有了異能,我也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凌柯不自在地說︰「曼曼,我……」
「你別誤會,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很多困擾,有時候,我自己都很討厭我自己,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拆散你和張琪姐,只是有時候我昏了頭才會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希望你不要怪我。」
顧曼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凌柯,現在你看不到我心中所想,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你我的想法,沒錯,我是愛上你了,但我心里清楚這段感情不該出現,我……我不奢求別的,只是希望能夠待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戰斗,一起聊天,僅此而已。我會收斂我全部的情感,默默做好你的好朋友這一角色,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凌柯沉默良久,他沒想到顧曼曼會選在這個時候跟他表白,他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是強硬表示跟她劃清界限好呢?還是接受她的建議,跟一個愛他的女人做朋友呢?凌柯一時難以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