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從未見過如此豪橫的醫師

作者︰三個皮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遲了。」

松開了搭在孩童脈搏處的右手,鐘文嘆了口氣,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

天璣的指力極為精準,直接貫穿了孩童的心髒,算得上一擊斃命,沒有給醫者留下任何施展的空間。

直至死去的那一刻,孩童臉上依舊保留著驚恐和絕望的神情。

那雙微微鼓出的大眼楮里寫滿了無辜,似乎在質問上蒼,為何自己才來到人世間數年,尚未好好品嘗一番人生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便要被迫離開這個世界,重新投胎,再度輪回。

葉青蓮美目圓睜,死死凝視著孩童扭曲的面容,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雪白的貝齒緊咬下唇,酥胸一起一伏,玉手緊緊攥成拳頭,雙臂不停地微微顫抖著。

她本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然而在看見孩童的淒慘遭遇之時,卻莫名感受到了無窮的憤怒。

這一刻,她恨不能追殺天璣到天涯海角,將他碎尸萬段而後快。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曾經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葉青蓮,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小家伙,你身具特殊體質,是幸運,卻也是一種悲哀。

鐘文輕輕合上了孩童的雙眼,緩緩站起身來,注視著天璣和修武消失的位置,久久不語。

這一刻的他白衣飄飄,渾身上下散發出無盡的落寞之意。

厚厚的雲層飄過,將太陽遮擋得嚴嚴實實,蒼茫大地黯然失色,仿佛就連上天,也對鐘文的心境感同身受。

殊不知在兩人感傷之際,四周的靈尊大佬們,卻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震驚。

「小竹,這飄花宮真的是世俗門派麼?」鐘無煙忍不住問道,「鐘文這身實力,便是在七大聖地之中,也絕對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不知那飄花宮主,究竟是怎樣了不得的人物。」

「飄花宮雖非聖地,實力卻遠超普通世俗門派。」季薇竹答道,「弟子在清風山上這些日子,見過的入道靈尊便不止一位呢。」

「世間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宗門!」鐘無煙驚嘆不已,「這孩子能夠拜入飄花宮,倒也造化不淺。」

「師父,當初也曾有兩個相同著裝的黑衣人打上清風山,想要擄走飄花宮的一名弟子。」季薇竹回想起當初林芝韻等人大戰瑤光的場景,不禁好奇道,「也不知他們來自哪個組織。」

「你也知道,為師喜歡清靜,不愛外出走動。」鐘無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七大聖地中人,倒有一大半不認識,等你師公回來了,不妨問問他有沒有頭緒。」

「宮老兒,你不是嚷嚷著要找珠瑪姑娘復仇麼?」江天鶴眼珠一轉,忽然大聲說道,「我也不攔著你,請便請便!」

宮九霄和宮羽凡二人神情一僵,同時露出尷尬的表情,當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在心中暗罵江天鶴陰險狹促。

適才鐘文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早已將二人驚得外焦里女敕,心膽俱寒。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鐘文和珠瑪的關系非同一般,此時再提出向「妖女」尋仇,簡直與作死無異。

然而宮氏雙雄畢竟是世家大佬,一方豪強,若是就這樣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跑路,面子上卻又掛不住,當真是騎虎難下,窘迫不已。

萬般無奈之下,宮九霄不禁對著不遠處的仇天爵偷偷使了個眼色。

你看我作甚?

此時的仇天爵只想同宮家撇清關系,故意轉過頭去,對于宮九霄的暗示視若無睹,毫不理睬。

「仇天爵,我家主上已經回來了。」卻听仇天龍大笑著道,「你不是要殺我麼?來來來,咱們繼續!」

狗仗人勢的東西!

難怪這麼費盡心思巴結一個小丫頭,原來是攀上了如此強大的後台!

正在思索著如何全身而退的仇天爵登時滿頭黑線,想要怒叱胞弟無恥,卻又生怕激怒了鐘文,一張老臉時而青,時而紅,憋得十分難受。

「仇天龍,莫要以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一旁的郭四良卻沒有多少城府,尖著嗓子嚷道,「別人怕他,我可不怕!」

「老仇,這是哪里來的娘娘腔?」鐘文情緒本就不佳,被這般尖銳刺耳的嗓音鑽入耳中,更覺難受,忍不住皺著眉頭不悅道,「吵死了,讓他閉嘴!」

「混賬,你找死!」

郭四良最听不得的兩個形容詞,便是「矮」和「娘」,如今被鐘文當面嘲諷,明知不是他的對手,卻還是抑制不住狂怒之情,憤然出手。

他手中長劍疾刺而出,靈力在空中幻化出一頭充斥著死亡氣死的飄浮生物,雙目通紅,渾身為黑色氣息所籠罩,厲聲嘶叫著撲向鐘文。

「郭兄,不要……」

仇天爵大驚失色,待要阻止,已是不及。

作為多年老友,他深知郭四良為人極度情緒化,一旦發怒,便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舉止。

只是他卻不曾料到,郭四良的心智,竟然不成熟到了如此地步,只是為了口舌之爭,便不顧死活地挑戰實力遠超自己的強敵。

「轟!」

眾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下方傳來一聲巨響。

定楮看去,只見郭四良矮矮瘦瘦的身軀已經平躺在地面上,四腳朝天,不停地抽搐著。

而鐘文正威風凜凜地站在他身旁,右腳不偏不斜地踩在郭四良面孔之上,將他的整個腦袋深深踏入土中,一絲一毫都沒有露在外頭。

堂堂靈尊大佬,站在世俗巔峰的存在,在鐘文面前,竟然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一般,連一個回合都支撐不住。

「你們是來尋珠瑪報仇的?」

鐘文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空中的宮九霄和宮羽凡,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如同雷鳴山崩,震得宮氏雙雄脊背發涼,心膽俱寒,險些連身形都要維持不住。

「誤會,誤會!」

郭四良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宮九霄哪里還敢承認,連連搖頭道,「宮某只是看不慣江天鶴囂張跋扈,專程前來和他理論一番,與珠瑪姑娘那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正是,正是!」宮羽凡也在一旁隨聲附和,「說起來,雙方的矛盾,皆是因為江天鶴教子無方,須怪不得珠瑪姑娘。」

江家父女同時翻了翻白眼,只覺宮氏雙雄的臉皮之厚,當真是嘆為觀止。

「是麼?」鐘文冷笑一聲,又轉頭看向仇天爵,「仇家主此來,可是為了取老仇的性命?」

「哪有此事?」仇天爵心頭一震,連聲否認,「仇某與天龍雖然略有嫌隙,卻終究是嫡親兄弟,血脈相連,先前以為他自甘墮落,這才苦口相勸,希望他改邪歸正,如今方知二弟得遇明主,早已棄暗投明,實乃仇家之幸啊!」

仇天龍︰「.…」

似「天龍」和「二弟」這樣親昵的稱呼,已經有數十年未曾出現這位長兄口中,此時驟然听見仇天爵虛偽肉麻的言論,他只覺一陣惡心加反胃,險些連早飯都要給吐出來。

該死的小賊,已經厲害到了這般地步麼?

江語詩一顆芳心始終系在鐘文身上,眼看著他大發神威,嚇得兩大家主唯唯諾諾,委曲求全,當真是既感好笑,又覺欽佩,目光之中不自覺地透出絲絲柔情。

能夠執掌世家大權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啊!

望著宮九霄和仇天爵這兩位「能屈能伸」的家主,鐘文不禁心中感慨,頗有種伸手難打笑臉人的猶豫和遲疑。

「這位又是……?」他的目光又轉向了與江語詩遙相對立的戚如龍。

戚如龍是個一心修煉的武痴,為人處世遠不如兩位家主那般圓滑,被鐘文問及,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護國靈尊戚如龍戚尊者。」江語詩笑語盈盈地介紹道,「我在比武之時,失手殺了他弟弟,戚尊者正要找我報仇呢。」

戚如龍老臉漲得通紅,待要否認,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

弟弟戚威風乃是死于擂台比武,江語詩一介女流,孤身應戰六位俊杰,勝得光明正大,無可指責。

如今他氣勢洶洶地跑來尋仇,指名道姓挑戰一位二十余歲的年輕女子,卻頗有些以大欺小之嫌。

「原來如此,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鐘文恍然大悟,若有所思道,「我這個外人就不方便插手了。」

江語詩面色一滯,噘著櫻桃小嘴,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明知鐘文的言語沒什麼毛病,她卻莫名感覺不爽,忍不住生出些小情緒來。

「不過傻妞勉強算是我的朋友。」卻听鐘文接著道,「作為一個醫師,若是她有生命危險,看在過往的交情上,我可能會出手救治,還請戚尊者見諒。」

你妹的醫師!

我信你個鬼!

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豪橫的醫師!

「說起來,倒是戚某的不是了,听聞了弟弟的死訊,一時心緒激動,便冒然闖入江府。」戚如龍在心中瘋狂吐槽,臉上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如今想來,我那不爭氣的弟弟乃是死于公平比武,只怨他學藝不精,卻又如何能夠責怪江小姐?」

「戚尊者不想和語詩切磋了麼?」江語詩似笑非笑地問道。

「江小姐說笑了。」戚如龍苦笑著道,「戚某做出這般魯莽之事,可見心性還有所不足,這就回去好好閉關修煉,失禮之處,稍後自會對貴府有所補償,告辭!」

說罷,他轉身翩然而去,眼角時不時瞥向鐘文所在的方向,生怕這名白衣少年出手阻攔。

他的為人雖然比不得宮九霄精明,卻也不似郭四良那般偏激,明知不是鐘文對手,又見對方表露出袒護江語詩的意思,心知若再繼續糾纏,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自然不會多作逗留。

況且戚如龍此來,乃是奉了皇命,協助宮仇兩家共同打壓江家,所謂的「報仇」和「切磋」,不過是個借口,如今宮仇兩家俱已服軟,他的任務,早就失去了意義。

直到行出很遠,也不見鐘文有所動作,戚如龍這才放下心來,邁開大步,踏空而行,很快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鐘尊者,既然誤會已經解開。」宮九霄見戚如龍離開,也不再遲疑,對著鐘文客客氣氣道,「宮某也不再打擾了,得罪之處,稍後宮家會有補償送到。」

「時候不早了,仇某也該告辭了。」仇天爵也對著鐘文拱手道,「我這不成器的二弟,便有勞鐘尊者多費心了,稍後我仇家也會有謝禮奉上。」

鐘文靜靜凝視著宮仇兩位家主轉身,並未阻攔,只是莫名其妙地說了句︰「蕭家沒有來人麼?」

宮九霄和仇天爵身形一滯,眼中俱都流露出復雜的神情,隨即頭也不回地奪路而逃,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鐘文出現以來,還不到一刻工夫,殺上門來的十大靈尊便死的死、暈的暈、逃的逃,竟然一個不剩。

原本被一眾靈尊攪得天翻地覆的江府別院,瞬間恢復了寧靜,只余下戰斗過後的滿地狼藉。

這就是真正的強者麼?

小正太一雙大眼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鐘文偉岸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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