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作甚?

作者︰三個皮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女子粉面煞白,雙眸閉合,秀眉緊蹙,呼吸頗為急促,顯然正在經歷著極大的痛苦。

目光在女子的玲瓏曲線上來回游走,薛平西卻並未發現任何傷口和血跡。

「姑娘,你怎麼樣了?」

他自己還處在逃難之中,本來沒有什麼多管閑事的心思,然而看見女子的那一刻,他卻不知為何挪不開腳,不由自主地便表達出了關切之意,「要不要緊?」

女子依舊處在昏迷之中,對于他的話語,沒有作出絲毫反應。

「喂,喂,醒醒,姑娘!」薛平西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臉頰,「快醒醒!」

黑衣女子眉頭一緊,嘴唇微微一動,隨後又沒了反應。

我這是在做什麼?

西岐戰事危急,我還在這里磨磨唧唧地關心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作甚?

薛平西啊薛平西,你要振作起來,趕緊回帝都搬救兵!

他不斷告誡自己,勸自己扔下這個女人,趕緊上路,可雙腳卻像是焊在地上一般,怎樣都無法挪動。

罷了罷了!

若是將她丟棄在此,天寒地凍的,一個弱女子卻又如何能夠活下去?

我這樣做,與殺人何異?

薛平西心中一番劇烈斗爭,終究還是沒能忍心丟下這個可憐的女人。

他咬咬牙,強忍著身上疼痛,俯身將黑衣女子扛在了肩上。

女人的身子很輕,很軟,可對于重傷的薛平西而言,卻猶如萬鈞之重,令他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咳,咳咳!」

或許是他的動作太大,肩上的女子突然咳嗽兩聲,緩緩睜開雙眸,似乎要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薛平西心頭一驚,渾身僵硬,半點都不敢動彈。

過了半晌,未見動靜,他終于緩緩側轉腦袋,偷瞄了一眼肩膀,卻見女子的美眸再次緊閉,面色較之先前略微多了幾分血色,卻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他松了口氣,上身保持不動,靈力灌注雙足,躡手躡腳地朝著遠處走去,盡可能不去驚動肩膀上的女人,也不管這樣做,會給本就重傷的自己造成多少負擔。

待到看見有人跡的小鎮,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扛著個人行了一路,他身上的傷口受到牽連,被不止一次地撕裂開來,胸前和背後的衣襟早已被鮮血染得一片深紅,額上不停有汗珠滴落下來,模樣淒慘可怖,甚是駭人。

鎮子地處偏遠,人口卻算不得稀疏,僅僅在外圍,薛平西便至少遇見了十數波行人。

然而,身上的血漬,手上的長刀,以及肩上的女人,讓他看起來妥妥一副強搶民女的山大王形象。

因而大多數人看見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驚聲尖叫,抱頭而逃,完全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

倒也怨不得他們。

薛平西低頭對著自己打量了一番,隨即無奈地搖頭苦笑起來。

感覺到最後一絲體力正在消退,而通過正常途徑獲得幫助,已然成為一種奢望,他猶豫片刻,眸中突然射出堅定的光芒,再也不顧周圍眾人的目光,干脆扛著女人直接尋到一家藥鋪,「砰」地一腳踹開正門,大搖大擺地闖了進去。

在掌櫃驚愕的眼神中,他將手中長刀「唰」地扎入櫃台,口中厲喝一聲︰「把療傷的靈藥統統交出來!」

事實證明,有時候拳頭比說話更加直接有效。

在他猙獰霸道的外觀震懾之下,掌櫃心膽俱寒,當真是要什麼給什麼,甚至還十分殷勤地承擔起了替他熬制藥湯的任務,嘴里不敢吐出半個「不」字。

這樣的小地方,自然沒有煉丹師的存在,普通人生病受傷,只能找大夫開個藥方,委托藥鋪將靈藥熬制成藥湯直接喝下去,藥材的效果往往十不存一,康復得十分緩慢。

要是鐘文老弟在就好了。

老子何至于要喝這些垃圾!

一碗藥湯下肚,薛平西幾乎察覺不到身體狀況有多大改善,忍不住懷念起被稱作「神醫魔廚」的好友鐘文。

為個陌生人吃了這許多苦頭,真不知我是怎麼想的。

他端著盛滿藥湯的木碗,輕輕推開了藥鋪後院的某個房間。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自始至終昏迷不醒的黑衣女人正瞪大了一雙鳳目,警惕地注視著自己所在的方向。

「你醒了?」薛平西一喜。

「你、你是誰?」黑衣女子手臂用力,似乎想要挪動嬌軀,卻以失敗而告終,嘴里虛弱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她的聲音很好听,卻是冷冰冰的,並不友好。

「在下姓薛,雙名平西。」薛平西的用詞從未如此刻這般斯文,「姑娘一個人昏倒在樹林里,我擔心你被野獸所傷,就自作主張,把你帶到鎮子里來了。」

「是麼?」

黑衣女子低頭看了看自己尚算完整的衣衫,又抬頭盯著他打量了好半晌,目光總算少許柔和了幾分,「謝謝。」

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此時的薛平西已經將傷口敷藥包扎,又問藥鋪掌櫃索要了一套干淨衣衫,再也不是那副凶神惡煞般的山大王模樣,乍一眼看去,倒也勉強算得上一表人才。

「舉手之勞罷了。」薛平西咧嘴一笑,三兩步來到床邊,將手中的木碗遞了過去,「姑娘,這是補氣的藥湯,趁熱喝了,或許會對你的傷病有所裨益。」

「藥湯?」女子一臉迷茫,似乎從來未曾听說過這兩個字。

「不錯,這是用幾味靈藥加水熬制而成。」薛平西解釋道,「你以前沒喝過麼?」

「胡鬧,靈藥唯有封在丹爐之中,以特殊手法煉成丹藥,方能發揮出其真正的功效。」黑衣女子皺了皺秀眉,以一種看鄉巴佬的眼神瞅著他道,「這般粗糙的處理手段,藥效早就流失了七八分,能起到什麼作用?」

「姑娘說的沒錯。」

薛平西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顯然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有此見識,隨即苦笑著道,「奈何薛某身上的丹藥已經耗盡,這偏僻小鎮之中哪來的煉丹師,只好委屈你將就一下了。」

「我身上有。」黑衣女子突然說道,「我現在動不了,麻煩你幫我取一下,就在上衣內側的口袋里。」

「這、這不大好吧?」薛平西吃了一驚。

「事急從權,我都不介意,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作甚?」黑衣女子看似嬌柔美麗,說話風格竟是出人意料的彪悍,「再說我里頭又不是沒穿衣服。」

「那、那我就得罪了。」

薛平西是個血性男子,哪能受得了「婆婆媽媽」這四個字的評價,被女子一激,登時不再猶豫,大步來到她身旁,伸出右手。

只是眼看著就要觸及女子胸前衣襟,他的手掌卻莫名顫抖起來,短短數寸距離,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撲通!」

待到取出丹藥,喂她吞下,薛平西已是呼吸急促,渾身虛月兌,猛地坐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你、你也吃一顆罷。」

似乎看出他身上同樣傷勢不輕,黑衣女子略一遲疑,終于櫻唇輕啟,緩緩說道。

「這……不大好吧?」薛平西面現遲疑之色。

「一個大男人,怎的如此磨唧?」黑衣女子臉上再次流露出鄙夷之色,「區區一顆丹藥,算得了什麼,讓你吃就吃!」

好個暴脾氣的姑娘!

薛平西沒料到對方如此盛氣凌人,當真是哭笑不得,不禁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借姑娘丹藥一用,日後自當奉還。」

黑衣女子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竟然效果極佳,一顆下肚,不過小半刻工夫,他便感覺一股強勁的藥力游走在經脈之間,很快遍布全身,無論是髒腑內傷,還是體表外傷,竟然都減輕了不少。

這是什麼丹藥?

他心頭劇震,突然意識到黑衣女子的身份絕不簡單。

就在薛平西一驚一乍之際,原本無力動彈的黑衣女子,居然緩緩坐起身來。

「姑娘,你好了?」薛平西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哪有這麼容易?」黑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我被人傷了心脈,想要痊愈,少說也得兩個月時間,這顆‘還陽丹’只能回復力氣,減輕痛楚罷了。」

「還陽丹?」

薛平西從未听說過這種丹藥,黑衣女子的形象頓時變得愈發神秘起來。

「能不能扶我出去看看?」

黑衣女子卻並不理會他情緒變化,只是自顧自道。

「好。」

薛平西心知若是再表現出猶豫,怕是又要挨一頓嘲諷,干脆不再遲疑,直接上前一把扶起黑衣女子嬌柔的身軀,緩緩朝著屋外走去。

「一個偏遠小鎮,竟然這般熱鬧?」

門外人聲鼎沸,張燈結彩的歡騰景象,令黑衣女子大大吃了一驚。

「姑娘,你莫非忘了,今天是過年。」看見她臉上的訝異表情,薛平西莫名有些開心,笑著說道,「算是一年里最熱鬧的日子了。」

「過年……」黑衣女子輕聲重復著這兩個字,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呢。」薛平西猛地一拍腦袋。

黑衣女子靜靜凝視著他的眼楮,沉默良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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