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世界,金華城中,
聶小倩收拾了幾個想要圖謀不軌的江湖人後,在一家客棧里問到了前往湖州聶家村的方向。
既然已經知道路,小倩也不猶豫,直接飛身朝著聶家村而去。
那湖州聶家村距離金華城,大概有四五百里地。
聶小倩火急火燎朝著聶家村飛去,也就半天時間,就到了地方。
一座村莊之外的山坡上,聶小倩駐足觀看,「這就是聶家村嗎?也不知道父親可還安好。」
她連續飛遁了半日,也有些疲累,稍作休息後就進了村。
來到村口,就向一位農婦問道,「請問,聶雲翰家怎麼走?」
農婦皺眉道,「聶雲翰?沒听說過……」
聶小倩就道,「就是前些日子從京城回來的那位……」
她話還沒說完,
就見那農婦臉色一變,一面說著不知道,一面急匆匆的走開了。
她連忙朝村里走,可連續問了幾人,都是說不知道。
這一下,聶小倩知道不對勁了。
這時一個老頭主動過來問道,「姑娘你找聶雲翰家?你是聶雲翰什麼人啊?」
聶小倩道,「我乃是聶雲翰女兒,老人家,能請你帶我去找我父親嗎?」
老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笑呵呵道,「你朝著這里往南走,最後一家就是了,你自己過去吧……」
說著他轉身走了。
聶小倩問出了信息,急匆匆的朝著南面而去。
附身雕像的紅月什麼都沒說,不過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他生前混跡江湖幾千年,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
從這些村民的表現就能看出,聶雲翰估計已經出事,而且還和村里人少不了關系。
但他沒有提醒聶小倩,他要看看,這個被那位大人看重的女孩,究竟會怎麼處理這些事。
聶小倩火急火燎的來到村子南邊,找到了最後一家人。
她看著面前低矮破爛的房屋,竟是有些愣神。
概因聶雲翰雖不算位高權重,但也曾經是兵部主事,正七品官員。
這種成就,在老家相當于是光宗耀祖,聶雲翰當官的時候也曾在老家購置田地宅子。
而現在,竟就只剩一間破爛漏風的小屋?這卻讓聶小倩預感到了什麼。
她連忙上前敲門,
半響之後,才听里面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來了……」
木門咯吱打開,露出了一張滿臉風霜的蒼老面容。
見到對方的兩人都是一愣。
老人反應過了,連連後退,滿臉驚恐,「小,小姐??」
聶小倩連忙道,「福伯,你別怕,我,我是小倩啊……」
當一聲,屋子里一個中年女人手里的碗掉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門口的小倩。
聶小倩走進屋子,欣喜道,「張媽……」
張媽連連後退,「你,你,你別過來……」
聶小倩道,「是我啊,小倩……」
紅月心道,就是因為知道是你,他們才害怕的,這傻孩子。
聶小倩也反應了過了,「我,我沒死,你們不要害怕……」
福伯驚恐的道,「可,可,可是,我和老爺親手將小姐安葬,你,你怎麼可能是小姐?」
聶小倩長嘆一聲,「這說起來話長,但我真是小倩……先別說這些,我爹呢?」
听到她問起聶雲翰,兩名忠心耿耿的老僕臉色一下露出悲痛神色。
聶小倩預感到了不好,身軀一顫,「父親他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她一激動,沖過去抓住了福伯的肩膀。
福伯只覺一股陰冷之氣襲來,身體一下僵住。
原本不想出聲的紅月只得道,「小倩,你這樣會把他凍死的。」
啊,聶小倩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對不起福伯……」
福伯被這麼一凍,到是從驚恐中清醒過來,暗道,「哎,就算小姐是鬼,我這把老骨頭又有什麼可怕的。」
他哀嘆一聲就道,「小姐,老爺,老爺已經病逝了……」
雖然已經有了預感,聶小倩還是只覺頭暈目眩,「怎,這麼可能……爹回來的路上,不是還好好的麼?」三九
福伯和張媽露出悲憤神色,開始一人一句說著他們回鄉後的遭遇。
聶小倩听著,悲憤交加,怒氣勃發。
隨著她發怒,屋內的溫度都驟然下降,凍得兩個僕從瑟瑟發抖。
卻是她听說,父親回到家鄉後,等著他的不是曾經親切的家鄉人,而是一群貪婪的惡鬼。
對,聶家村那些家伙,在她看來,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據福伯和張媽說,自從路上聶小倩病死後,他們無力將其運回,只得匆匆安葬了小倩,就一路趕回聶家村。
因路不好走,四五百里路他們足足走了一月有余。
好不容易回到家鄉,還沒等幾人安定下來,就被聶家此時的族長兼聶家村里長喚到了祠堂。
等待著聶雲翰的,不是歡迎儀式,而是批判大會。
家族認為,聶雲翰因為官期間不止貪腐舞弊,還向敵國出賣兵部信息,乃賣國求榮之奸妄之輩,是家族之恥。
然後一致決定,將其從族譜中除名,收沒其所有田地宅子。
聶雲翰據理力爭,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其他不說,賣國這條罪名早在京城時就已經洗清,不然也不可能只是貶黜回鄉。
可其他人哪里會听,強行將其除名,並將所有田地祖屋充公,只留給其一小間村子邊上的破爛小屋。
聶雲翰雖然知道這可能是仇人勾結了里長,想要霸佔產業,可還是氣不過,一直據理力爭,卻反倒被打了一頓。
然後就一病不起,七日前就已經病逝。
而且病逝後,還不能入祖墳。
福伯和張媽這兩個忠心耿耿的僕從之所以還沒有走,就是想著七日後,將老爺骨灰帶去其他安靜的地方安葬。
聶小倩听後也終于知道,故事中為什麼父親會一年多都不曾來蘭若寺邊上的荒墳里將其接回家。
這個結果,還真就被紅月猜到了。
可惜,猜到了結果,卻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聶小倩月兌困後就已經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哪知還是晚了一步。
她和紅月還以為,是她死後渾渾噩噩間過了一月有余,哪知卻是那位茶肆里的時間流速和這個世界不一樣。
不過就算是知道,也沒有辦法,如果她沒有去那位的茶肆,就無法得到機緣。
而得不到機緣造化的聶小倩,也不過是被樹妖姥姥束縛脅迫作惡的一個女鬼,還要等一年之後寧采臣和燕赤霞出現後才得救。
那時候,別說是她父親,恐怕這兩個忠心耿耿的僕人都已經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福伯被凍得瑟瑟發抖,「小,小姐,這就是事情經過了,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聶小倩回過神來,立馬收起了身上散發的寒氣,忍著悲痛道,「福伯對不起,我,我是……」
紅月見她為難,就道,「鬼修也算修士,你就說自己是被一位仙神大能救活,還得了機緣,成為了修士不就行了。」
聶小倩眼楮一亮,覺得確實如此,不然說自己是鬼的話,不說其他人會害怕,自己也會有些自卑。
「福伯,張媽,你們不要害怕,我先前確實是死了,不過卻因禍得福,被一位仙人救活,還教我如何修煉,我此時,卻是一名修士。」
兩人听後,欣喜不已。
張媽模著眼淚,「好好好,小姐沒死,那就好……」
福伯也是欣慰,這樣也算是聶雲翰一脈還未絕後。
這個世界此時神鬼橫行,到處流傳有各種怪異傳說,死後復生的傳說可也不少,所以他們倒也就信了。
聶小倩懊惱道,「都怪我沒能早點回來,要是早幾日回來,父親也不會遭此一劫,不過,我現在也有些法術,到是可以看看能不能救活父親。」
她到是沒想著真能救活聶雲翰,以她目前的修為和能力,就算是剛死之人也救不活。
她就是想看看,父親的魂魄還在不在,在的話能不能將其轉化為鬼魂什麼的。
福伯和張媽喜道,
「小姐有如此能力就最好了,不過老爺因為不能入祖墳,遺體又無法保存,卻是已經火化了,就只有骨灰留存。」
兩人在後屋設了靈堂,擺放著骨灰,正準備七日一過,就帶著骨灰遠走他鄉,不再繼續待在這受盡屈辱的地方。
聶小倩道,「無妨,真是辛苦你們了……」
她隨兩人來到設置的靈堂,見到裝父親的骨灰盒,也忙不得悲傷,就運使法力,想要查看父親魂魄還在不在。
但不管如何查看,卻是什麼都看不到,顯然聶雲翰的魂魄早已經消散。
就算是這個世界,也並不是一死就能留在人間變成鬼魂,大多數的生靈還是死後魂魄消散或進入陰曹地府。
聶小倩長嘆一聲,「父親魂魄已經不再,但願父親能夠入得地府,轉世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卻听紅月道,「轉世投胎?現在神道混亂,想順利轉世,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聶小倩一驚,連忙問道,「前輩,那該如何是好?」
紅月道,「令尊死後還未超過七日,按照此方世界規矩,應該是真靈還未前往地府,你最好先將其真靈收了,待到確認能夠安全轉世之時,在送其轉世……」
聶小倩應著,就要請教如何收取父親真靈,
這時就听外面傳來一陣嘈雜,接著就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