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妍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檀口微張，開始說著心里的想法︰「其實小時候，妾身有那麼一段時日是希望自己是個男孩子的……直到遇到了相公，研兒才萬分慶幸自己是個女子了，因為這樣……才能夠嫁給相公……」
這次沈顧並沒有打斷她的話，安靜地听著她訴說……
唐妍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妾身是個女兒身，但是爹娘並沒有嫌棄我，依舊對我很好，疼愛有加，所以研兒小時候也過得很幸福……但是研兒知道，女子終究還是跟男子不同的，長大之後只能深居簡出，待字閨中，然後當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不能在大庭廣眾下隨意拋頭露面……很多男子能做的事，女子都做不了……而且研兒也知道，其實爹娘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遺憾的……所以有那麼一段時日，研兒想著要是自己是個男子就好了……」
沈顧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說道︰「確實如此……男子比較佔優勢……」
不管在哪個時代，女子跟男子都還是完全不同的，社會地位整體來說都是會偏低一些，就算在大駱王朝也是一樣。
女子大多都是待字閨中，相夫教子，然後就這樣過完一生……
其實唐妍還算是比較幸運的，能遇上唐青和陸蘭這樣的父母。
唐青和陸蘭並沒有因為她是女孩子而輕視和忽略她，依舊疼愛有加，像這樣沒有濃厚的重男輕女思想的爹娘在駱朝里也還是很少見的。
以沈顧對唐青和陸蘭的了解，他知道他們兩人不會那麼做的。
對他一個入贅的贅婿平時都關懷備至，視如己出，何況是他們的親生閨女了。
「年長後妾身就想著能幫爹爹分擔一些，加上對話本小說感興趣，就開始打理起了墨涵齋，後來墨涵齋生意越來越好，研兒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那時很多文人才子都上門前來提親，爹爹都會征詢我的意見，但是研兒都沒有答應，感覺他們不是為了唐府的家業來的，就是為了，為了研兒的相貌……要不然就是感覺……」唐妍說起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相貌來的時候，微微有些臉紅……
沈顧依舊擁著她的身子，輕嗅著她秀發的發香，笑著說道︰「要不然就是感覺……不來電吧……」
唐妍心里想著「不來電」的意思，大概明白了之後，抿嘴輕笑，頷首說道︰「對……就是感覺不來電……」
「後來年紀也越來越大了，提親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爹爹想起了還有一份婚約，跟我提起的時候，研兒思來想去，最終也就答應了……其實之前也就遠遠地見過相公幾面，沒有真正地見過面，也沒有交談過，直到那日……相公來到了府里……」
估計以前的那個沈顧在她心中應該就是個普通的書生形象，沈顧心里微微想著，隨後好奇地問道︰「咳，那次你見到我是什麼感覺，有沒有來電……」
唐妍仔細地回想著當初見到沈顧的感覺，再想到和他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有些害羞地說道︰「有，有一點點……」
「哈……」
「其實那時研兒也有些認命了的想法，想著婚後只要安安穩穩的就好，也沒敢奢望太多……像如今和相公這般親密，倒是不敢想了……所以研兒真的覺得好開心……」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更靠近了沈顧一些，緊緊地擁著他，像是想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邊……
沈顧感慨地說道︰「我也是……很開心……」
他不由得想起剛來駱朝的時候，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
現在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娘子，其實他也很滿足的……
「其實今晚跟相公說這些，是想讓相公知道研兒的心事……」
「嗯……我知道的……」
唐妍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相公也知道，爹爹之所以會招贅婿，說是為了唐府，其實更多還是為了我……但是今晚過後，相公肯定會名動江州，成為萬眾矚目的知名才子的，這身份怕是對相公會有不好的影響……」
她有些艱難地說著︰「若是……若是……當初……我沒有……答應這樁婚事……相公，相公就不會……唔……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唇就猛地被人吻住了，尚未說完的話也被堵在嘴里，散去了……
這種感覺有些熱烈，也有些溫暖，她有些貪戀，情不自禁地回應了起來……
良久，
沈顧才松開了嘴唇，朝著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憐惜地說道︰「你還真傻……真是……真是傻得有些可愛……」
他緊緊地握住了唐妍潔白縴細的手，想了想，說道︰「先不說我壓根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說，這些都不重要，影響不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其實，你可以這樣想的……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成了親，拜了堂，許下了白首之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再也分不開了……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來，拉鉤，一輩子都不許變……」他伸出右手，握住拳頭，尾指微微勾起。
唐妍呆呆地、深情地望著他，緊抿著雙唇，不斷地吸著鼻子，眼眶通紅，淚珠不斷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著，瞬間哭成了個淚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眼淚流過她俏麗的臉頰，流進了她溫暖的心田里……
還有些滴落在她白女敕光潔的手背上，滴答滴答的……
沈顧輕輕地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滴，笑著說道︰「怎麼，還想反悔不成，我可不允許啊……之前我們答應成婚的時候，可都是清醒著的呢，不是胡亂答應的，所以，哈，想變也變不了啦……而且，你可是答應過要包養我的……」
「來，再給你一次機會，拉鉤，一輩子都不許變……」沈顧再次伸出了右手。
唐妍先是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中帶淚……
她學著沈顧的動作，伸出了左手，也勾起了尾指，一大一小兩只手指就這樣緊緊地勾在了一起……
隨後她松開了手指，再次緊緊地擁入了沈顧的懷中……
沈顧擁著她，微微一笑，說道︰「好啦，這下想變也變不了了……就算你想離開我，這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了……」
「研兒……永遠……都不會……離開相公……」
「我也是……就算……放下全世界，也要……和你許下……一生一世約……」
……